“闻先生，请您躺好，我们的医生很快会来给你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护士温柔的嗓音响起，视线往病床上瞄了好几眼。
面前的少年实在太过耀眼，皮肤白净，长相阳光帅气，披着黑色的卫衣外套，看上去听话乖巧，可是一头蓝发和左耳垂上的银钉却彰显着少年人的青春叛逆。
这样巨大的反差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更别提这个少年是副院长的儿子。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A市规模最大的基因研究所，顾名思义，就是做一切和基因相关的工作，也涵盖了普通医院所具有的大部分项目。
如今科技飞速发展，基因检测技术已经普及，在大城市甚至可以作为一项平常的体检项目。
而他们的研究所——明澄基因研究所，则是全国最大、实力最强、设备最齐全的研究所。
明澄的副院长，蒋卉，是这个研究所的创始人，也是蓝发少年的母亲。
蓝发少年叫闻澈，是被蒋卉紧急抓到研究所来做全身检查的，而这一切的原因，是因为她的前夫，闻澈的亲生父亲——闻建德，在闻澈18岁生日时因为肺癌去世。
这个消息对蒋卉的冲击不小。不是对她的前夫，而是对自己的儿子，闻澈。
两人早在闻澈四岁那年就已经离婚，蒋卉带走了闻澈，一年后嫁给了同为医生的继父，不久后就有了另一个儿子，一家四口的日子过得倒也和睦。
闻澈在两人离婚前性格野得很，明明生在高阶知识分子的家庭，可男孩子该有的脾性他一点没落下，小至上树掏鸟窝，大至从幼儿园逃课带着院子里的同龄娃娃打群架，他还是那个领头的老大。
小时候，父母没少在他身上花心思，可总也教不好。但是闻建德消失在自己的生活后，没有人管他了，闻澈突然就变乖了。
他开始专注学习，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钉在了年级第一的宝座。可是尽管学习不错，性格也阳光，刻在骨子里的桀骜藏不住，就像从高一就开始染发、戴耳钉。只是他成绩好，学校拿他没办法，蒋卉也管不住。
所有人都随他去，学校需要他给的升学率，蒋卉需要年级第一带来的脸面。每个人都各取所需，也没多少人真正关心他高不高兴。
直到闻建德的突然离世，让蒋卉感到了惶恐。
虽然蒋卉经营着明澄研究所，但是闻澈从来没有检测过，于是蒋卉出手了。
闻澈的生日在高考后不多久，得知消息的那天，他连生日都没有过，当着众多朋友的面，被蒋卉从KTV里拉到她所在的部门被迫接受基因检测。
那时候他已经四瓶啤酒灌下肚，被蒋卉念叨了一路，
一套流程下来夜已经深了，医院的基因部门只有蒋卉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女人焦急地等在机器前，想要第一时间拿到检测结果，而闻澈戴着个黑色口罩，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松松垮垮靠着椅背，拿出手机点开。
23:59。
在秒针转动的最后一圈里，他将屏幕调成了电子蜡烛，可还没来得及掐灭，蒋卉先大叫一声，双腿一软，跌倒在了空荡的走廊上。
结果证明，闻澈携带致癌基因，指数85%。
这意味着闻澈很大概率也会患上癌症，和闻建德一样。
而这项技术的迅疾发展，失误率不达1%，再次给闻澈判下死刑。
蒋卉心凉了一半，第二天带着闻澈来到其他部门做检查，希望能从早期制止住肿瘤的产生。
闻澈一夜未睡，拿到结果后就跑去一家老熟人开的理发店染了一头蓝发。他长得白净，俊俏的外表配上浅蓝色系倒是很搭，加上左耳上的狼牙耳钉，气质冷酷极了。那个时候闻澈就臭屁地想，自己即使要死也得死得这么帅。
“闻先生。”
雄浑的话语打断了闻澈的回忆，他安静地看过去，对上了医生的视线。
医生面带微笑，抱歉地说：“设备出现了一点小问题，我们的检查可能需要晚一点。”
闻澈点点头，说：“没事。”
确实没事，反正现在他也算是半截入土，早一点或者晚一点也不会改变检测结果。
医生为他的好说话松了一口气，微微俯身说：“见谅。”
之后医生和护士就出去了，只剩下闻澈一人，躺在病床上打着游戏。
游戏到中途，房间里忽然进来了一个人，那是赵昱，同父异母的弟弟。
闻澈瞥了一眼，游戏也没停，只轻笑道：“哟，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赵昱轻哼了声，说：“这么惬意，不知道的以为你拿到的不是检测结果，而是中了大奖的彩票。”
闻澈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这人天生和自己八字不合，见面就掐。赵昱觉得闻澈装，抢了母亲的注意，闻澈就装给他看，不过对于后者，他倒是觉得很好笑。在赵昱出生后，蒋卉分明是将大半的心思都投注到二胎中，几乎没有过问过闻澈，偶尔几次也是询问成绩，最近一次就是自己被查出了致癌基因。
闻澈也不知道赵昱这小子到底在吃个什么劲儿的醋。
他都不在乎，赵昱有什么委屈的呢？
他全然不顾病房里还有一个人，只是专心专意地打着游戏。
就在他激烈推塔时，赵昱忽然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闻澈只听请了断断续续的三个字。
“……进……系统……”
“？”他蹙起眉，正要问赵昱又在发什么疯，眼前倏地一黑。
*
“刺啦刺啦——”
一声又一声机器运作的噪音尽数传入耳朵，迎面吹来一阵阴森森的带着腥气的寒风，钻进鼻腔直击天灵盖。闻澈被这股风扇醒，猛蹙起眉，不过他习惯了这种气味，并没有过多的生理反应，只是微微睁开眼。
四周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
不是无灯的黑暗，闻澈知道自己不是夜盲。这个地方真的没有色彩，到处都是无尽的黑色，就像是能吸食一切的黑洞。
少年眉头依然紧皱，四肢百骸似乎都没了力气，他甚至无法判断自己是躺着的还是站着的。
他努力集中意识，想抬起胳膊，可是一切都是徒劳，他的力气全部消失了。
他又竖起耳朵想听听动静，毫不意外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
这地方莫不是真是个黑洞？
他突然想起来，赵昱说过的系统。
难道自己已经被赵昱死搞了？在这里等着阎王来收了自己？
真是见了鬼了。
没想到赵昱这小子玩阴的，也不知道把自己弄到了什么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意识终于缓缓回归，耳朵里突然传来电流声，一个欢快活泼的声音从黑暗里传出。
“请快快与副本里的其他生物汇合！剩余时间：60分钟。”
发布完任务这道声音就消失了，也不管闻澈有没有回应。
“……”完了，被赵昱搞到真的系统了。闻澈无语地想。
也不知道其他生物是人还是什么奇葩物种，不过既然这么说了，当下最重要的是寻找其他的活物，毕竟闻澈也不清楚这个地方的时间到底是怎么计算的，也不知道这个任务一旦失败会发生什么。
他努力摆弄着自己的四肢，不远处忽的传来轻微的啜泣声。
他愣了下，僵硬地扭过头去，看见了一个跪坐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显然也是莫名其妙被拉进来的，但是他远没有闻澈冷静，听到任务后就开始哀嚎救命，呐喊着要回家。
闻澈四肢刚恢复知觉，没心情安抚他，即使有也懒得去。他恢复知觉后下意识摸了下口袋，空荡荡的。他们的电子设备通通被没收，只能靠手四处摸索。
闻澈慢吞吞站起身，缓缓抬起手，还未伸直，就碰上一片冰凉。
和玻璃一样，很薄，但是质感异常柔和，软塌塌的。闻澈轻轻敲了敲，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这是一块完全透明的膜，围绕在他们的四周，将他们与其他地方隔离开来。
闻澈思索了一会儿，最后让男人四处找找线索。
男人已经被吓傻了，当然照做，后来他确实在某个角落发现了什么，立刻哆嗦着招呼闻澈看看。
闻澈正在研究软膜，只随意应了声，没想到下一秒就听见了男人凄厉的嚎叫。
他在听见哀叫声后猛地回过头，紧接着对上了一只长满了绒毛的四脚怪物猩红的瞳仁，而男人已经被咬破脖颈，脑袋歪在一边，眼睛睁得老大，瞳仁都散了，透露着深深的恐惧，大张着嘴像是要说话。
没过一会儿，一声沉重的闷响传来，毛绒怪已经舔舐完落在身侧的残渣，稍显笨拙地站起来，被吃掉心脏的男人尸体异常干瘪，十分扭曲地倒在它身边。
这只怪物还喜欢喝人的血液。
怪物没有离开，而是贪婪地盯着闻澈。
一颗心脏和一具躯体的血液，还满足不了它。
闻澈没有后退，只是迎着它的目光看去，习惯性地挑了下眉。
怪物像是受到刺激，张开大嘴嚎了一嗓子，转而就要朝他冲过来。
可是在即将冲到少年跟前时，它忽的停了下来，像是在害怕什么东西，两只耳朵缩了起来，又四下看了看，下一刻就返身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闻澈眯起眼睛，怪物的举动让他回想起男人被拽出软膜之前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往那个地方挪了挪步，用手抚上软膜，从上到下一寸寸看着，就在他准备弯腰时，手掌覆盖住的一颗黑漆漆的图案吸引了他。
这个图案的黑色不同于四周，而是更亮、更透明。
闻澈下意识就想移开自己的手，转而又顿住了。
不对。
他盯着这个图案，慢慢凑近。
饱满的黑色图案上满是裂痕，却又有规律，将其分割成数以万计的小圆，莫名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看得人头皮发麻，具有极强的压迫感。
这些小圆可以用一个成语来表达，那就是炯炯有神。
那这是……眼睛！
意识到这一点，闻澈立刻远离，手依然遮挡在图案上。
这么多个眼睛……这是要干什么？
不过这些眼睛虽然清亮，可却像是没有生命，只是直勾勾盯着闻澈的身后。
闻澈没有顺着它的目光看去，而是先尝试缓缓挪开手掌。
随着他的动作，这些眼睛的色彩越来越浓郁，甚至能看见里面的微小粒子开始慢慢流动，而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海里越来越兴奋，甚至出现了轻轻呼吸的声音。
这不是他的声音。
无可置疑，如果他将手掌移开，这些眼睛将会活过来，而他也将被蛊惑。
闻澈大概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虽然嫌弃，但还是毫不犹豫一巴掌盖在那些眼睛上，随后朝身后看去。
身后什么都没有，安静得让人烦躁。
“……”闻澈抿了抿唇，一拳头锤在了那个图案上。
“吧唧——”
什么东西被砸烂的黏糊声音登时传来，一道清脆的童声紧跟而来。
“诶呀！你砸坏了我的眼睛！”
闻澈眼前出现了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女孩，看着也就五六岁的稚嫩脸庞，可是浑身却青一块紫一块的，此刻她只睁着一只眼睛，另一只流出的脓血顺着脸颊往下滑，牙齿也残缺不齐，笑起来有些狰狞。
同时那道灵动的声音再次出现。
“恭喜玩家成功触发剧情主线，召唤功能面板！”
紧接着闻澈的眼前浮现出一块冒着红光的荧幕，汉字一个接一个出现。
【主线人物：格莱——喜欢花裙子、日出时在花丛里跳舞、有一只极其可爱的小猫。】
【玩家任务：哄好格莱，找到副本里其他生物。】
【触发奖励：“请和我拥抱一次”——拥抱卡一张、任务时长延迟24小时。】
【调酒线索：酿酒师会精确把握收获时机,确保白葡萄的糖度达到理想状态。】
“……”闻澈大跌眼镜。
这踏马都是什么奖励和线索？！
铛铛铛——！
踩着2024年的小尾巴，我——
开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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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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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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