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达成一致的队员的反应够快,尽管他们之间是通过系统随机匹配而成的临时组合,他们的协同作战效率依然很高。
在一瞬间,他们如同熟识多年的老战友一般。
正当所有人都忧心忡忡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时——
在大家没有看到的地方,配重物并没有直接砸在队友头上。
这三位精英并没有因此而慌乱。
相反,他们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做出了反应:
一人迅速侧身闪避,同时伸手拉住身旁同伴;
另一名队友则立即采取了防护姿态,用身体护住了最有可能受到伤害的位置。
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配重物猛烈地撞击到了道路上的金属集装箱上。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集装箱内的货物纷纷散落出来,形成了第二次不可预见的威胁。
面对这一连串突发状况,三人组没有丝毫犹豫,利用身边一切可用之物作为掩体,以最快速度撤出了碰撞区。
整个过程惊心动魄,却在他们的快速应变中减轻了伤害程度。
“嗷嗷嗷嗷!啊啊啊啊!——”
惨烈的声音,利刃般刺入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
沈渝的耳朵捕捉到了这痛苦的声音来源——正是从不远处堆放着的配重箱后面传来的。
他和拍肩男小心地绕过那堆沉重的金属箱子时,眼前的情景让两人心头一紧:
只见一位队友倒在地上,右腿被散落的货物压住,鲜血正从伤口处缓缓流出。
但令人庆幸的是,除了这位不幸受伤的伙伴外,其他人都还活着。
被压腿的队友,正很害怕地在接受队友的止血操作。
他紧闭的眼角挤出的泪水,泄露了难以言喻的痛苦。
其中流露出来的真情实感,完全不像任何刻意表演出来的样子。
而且,他还处于被攻击的对象上。
“他们一定没有问题。”拍肩男说。
“但愿如此。”
沈渝并不认识这位拍肩男,他说了那么笃定的话,他也不好直接开口拆台。
毕竟,要是谁都怀疑的话,那他现在已经孤立无援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撤离此地,去分辨其他队友。
在不远处,那位非人队友,行动诡异的身影正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他的步伐似乎没有明确的方向,就像是迷失在自己思绪中的幽灵一般。
拍肩男突然放慢了脚步,靠近沈渝耳边轻声说道:“从后面直接撂倒他怎么样?”
沈渝微微侧头,稍稍闪过一点疑虑,随即反问道:“你的格斗术怎么样?”
“不怎么样。”拍肩男坦诚地摇了摇头,接着补充道:“我只看过课上怎么打怪,还有网上怎么打熊和老虎,但真要说到对付人嘛……”
“我也是。”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同样的无奈。
就在两人小声密谋之际,周围的环境似乎变得更加安静了。
其他队友们似乎并未察觉到这边正在发生的微妙变化,反而因为各自的警惕而越走越散。
这时,路契鸣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们身旁。
拍肩男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情况后,立刻向沈渝使了个眼色。
他们默契地结束了对话。
路契鸣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他建设性地对两人开口:“我们要不要,把上面那位弄下来?”
他的声音低沉,看了看两人一眼,然后望向站在高处的队友。
“先不管他,”沈渝微微皱了皱眉,“他现在待在上面反而更安全。”
身处高位,反而如同置身于一个天然的避风港,目前所遇到的异型也跳不了那么高。
“既然上面更安全,为什么会对他下手?”
路契鸣看着上方略显疑惑,似乎在寻找着某种合理的解释。
“目标不是那3个人吗?”沈渝眨了眨眼睛,也一脸疑惑。
“那时间点也卡得太好了,”路契鸣反驳道。”这些异形有那么精准的计算力,搞偷袭不是分分钟得手的事。”
“说什么呢,他们不是已经逃过了一劫。”
沈渝的话语很冷漠,对话中丝毫没有对同是受伤者的怜悯,反而像是不想和路契鸣扯上关系的样子。
“我得说,这次的袭击调性,与那些异形惯常的攻击策略大相径庭。”
路契鸣轻轻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虽然你们好像还怀疑到了我,但是我觉得,这确实有点像人为的手笔。”
“鬼知道。不是还有个打破玻璃出去的吗?”
“它选择用那种近乎粗暴的方式离开,正揭示了其掌握着我们尚未见识过的特殊技能。如果要干掉我们,何必大费周章,采取这么张扬的方式?”路契鸣语速不紧不慢,却字字珠玑。
“那你是觉得有其他人在按?最接近那个地方的不是你吗?”
“我在操作的时候,确实没有察觉有人走来来过。而且那段阶梯,走在上面走会有声音。”
“我们一开始也检查过了,没有什么在蹲点的。”拍肩男把刀亮了亮,旋转一周,检查此时的状况。
“那,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
“没有,等大家回来集合吧。”
“唉,简直要老命了。”
拍肩男边说边不耐烦地踢开一块散落的建筑残片。
那碎片在空中划出一道不规则的弧线,最终沉闷地落在不远处,发出一声不满的抗议。
沈渝站在背后喊住那个虚假的同学、真实的人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自然:“好累,一天都没休息。”
人机队友微微点了点头,用一种平静而清晰的声音回应道:“没休息?你不累吗?”
这声音虽没有太多情感波动,但却足够流畅自然,能够很好地处理日常对话。
但相当于把他的关键词提炼了一遍,再重新造句发出来。
恐怖谷效应一瞬间就出来了。
尽管这个人机队友的动作表现几乎可以乱真,但当它开口说话时,那种微妙的不同还是让人感到一丝寒意。
它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显得过于机动,缺少了人类特有的小瑕疵和随机性,这让沈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三人的脸上都有一点僵硬,他们一板一眼地移开视线,刻意避开彼此的目光。
每个人都在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巡视着四周可能潜藏危机的每一个角落。
“你们说,这些异形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拍肩男突然压低了嗓音,话语中夹杂着一丝讽刺的味道。
他的眼睛虽然看着前方,但余光却在悄悄打量着人机队友的反应。
“怎么说?”沈渝配合地接茬,同时也在仔细观察着同伴们的一举一动。
“它们对我们动手了,自己也会被干掉啊。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对哦。难道他们想着数量多,就纯和我们换命?”
两人一唱一和演双簧,同时暗暗观察着人机的反应,打算试试人机弹性。
“那为什么不一齐过来?”
“嗯,确实蹊跷。”
“喂!你觉得呢?”
两人朝着人机看。
“是很蹊跷。”人机回答他们。
“他们是不会说话吗?”拍肩男看不下去了。
拍肩男特地加重了手劲,重重地拍了拍人机的肩膀。
此时人机感受到了这份不同寻常的友好,目光中流露出一种近似思考的闪烁。
然后,他若有所思的转过头来。
没有像之前的人设那样——
因为拍肩,惊吓到弹射起步。
这下轮到他们两个人被吓到发怵,却要佯装出镇定的样子。
枪身的镜子照在异形脸上,就单纯是一面照人的镜子。
里面的脸看起来就像是普通人的倒影一样,没有任何异常。
毕竟他们镜子里外都一个样。
“也对哦,都没有嘴巴。”人机回答了他们,勉强带了一点思考量。
“话虽如此,起码那个什么『暗刺』,有点人型模样吧。”
“人不人,鬼不鬼的,更可怕了。”
“不过,论外形的话,那个扇片一样的『幻叶』更恐怖吧。”
“有道理。”人机紧皱眉头,开始在脑海中反复播放着那令人心悸的画面。
每当『幻叶』移动时,那些片状物就如同活物一般起伏舞动,切割着一片片空气。
拍肩男想着顺便能不能套出点话,可这个人机说的好像尽是废话。
“你觉得这里哪个最可怕?”沈渝问。
“还有个逃出去的异形,我们到现在都没有遇到。所以,未知的最恐怖。”
“你考虑得还挺长远。”
“说真的,我都怕我们通不过这副本。”
人机苦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稍微转成了人工,像一位队友与他们平静的交流
碍于戳破后的局面,他们暂停了试探。
阵营互换,作为袭击者也很无奈。
自己居然会被换到异形阵营,而自己原本的身体居然还能够自动行动,和一个有点意识人机差不多。
先前大家说,别盯着太久,尤其是那只小型蜥蜴龙模样的,他就朝过去看。
彼时的他只是出于好奇,多看了几眼,却不料这简单的目光停留,竟成了命运的转折点。
越看越离不开眼睛。
直到讨论声离自己很远,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幻觉,他的视野开始模糊,直至完全沉浸在一片混乱的光影之中。
当再次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已身处一个陌生的躯壳内。
他没办法出声,他想要呼喊,话语开口就是嘶哑的暴鸣,却没有人听到他的声音。
尽管身处异形的躯壳,他仍能清晰地捕捉到远处队友交谈的细语,那熟悉而又遥不可及的声音令他既安心又恐慌。
为了避免暴露在队友那些招来致命的反光镜之下,他本能地迅速躲进一处阴暗的角落,动作敏捷而生疏,小心翼翼地学习如何运用这副新的身体。
阴影成了他的庇护所,也是他观察外界唯一的窗口。
他发现在他视觉的右边,出现了一串数字。
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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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割线说明
注:
一百多年前,“克苏鲁之父”洛夫克拉夫特指出最高级的“心灵恐怖”,是人类“对未知的恐怖”,而中文语境下的我们对未知的恐惧,也正是对未来的“成长”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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