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的暖光洒下来,洒在眼前人身上。
而这人姿态放松,这会正靠着沙发背面,双手虚虚地交握着,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可能是周围的环境太过于放松了,以至于在刚刚愣神的瞬间,傅以沫真的被他说动了几分,差点就点了头。
反应过来之后,他赶忙定了心神。
果然是律师么,天生就擅长说服别人。
他想的没错,林矢确实很会察言观色,也很会把握说话的度。刚刚趁着小猫小狗叫唤,他用带笑的声音跟着喊了一句。
像是皇帝身边的宠臣,仗着恩宠,肆无忌惮。
不过他非常清楚自己在对方心里是没有这个地位的,全都是沾了这些小动物的光。
若是成了,正合他意。
若是不成——
反正他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代表自己观点的话,只是适时喊了句店长而已。
根本无可指摘。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傅以沫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不过他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趁热打铁。
对方是聪明人,看样子这会是已经反应过来了,不知道正在心里怎么想他呢。
这个时候如果再上去说,那目的性就太强了。
林矢相当懂进退,打了个哈欠,从沙发上坐起来,带着些许睡意,道:“不知不觉都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了,现在很晚了,我就先回去睡了。”
傅以沫本来想提的,却先一步被对方说出来了,这样也好,他对他点点头,“嗯。”
林矢伸手掀开白色的布帘,微微弯腰退出了这件房间,“好梦。”
-
第二天一大早,林矢便被智能手环的闹铃给震醒了,颇为艰难地睁开眼,看了一眼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将手伸出被窝,将那震个不停的闹钟给关了。
外面气温很低,他毫不怀疑,再不把伸出来的手缩回去,等会就要变成冰雕了,于是出于本能,又躲回了被窝里,结果因为太舒适,眼睛控制不住地阖上了,差点睡了回去,幸好心里记挂着上班,这才惊醒,一下从床上弹起来,将被子一掀,让寒气灌进来。
他相当不情不愿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穿上垂耳兔小姐昨晚给他拿过来的毛绒拖鞋,给自己套上挂在木架子上的大衣,去房间自带的淋浴间洗漱。
他看着镜子里这张跟自己原先一模一样的脸,发了会愣,世界上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么,而且还这么刚巧,名字都一模一样,而且都从事律师行业。
他微微蹙眉,心想,他过来之后,占据了原主人的身体,那原主人的灵魂又当如何,是变成了一个孤零零的游魂,还是到了他的身体里,跟他进行了置换。
盯了一会之后,他将两边的袖子拉高,打开水龙头,将冰冷刺骨的自来水往脸上一泼,顿感无比清醒。
谢天谢地,他这幅身体的前主人有调工作日的闹钟,这才让他不至于沦落到去问律所几点开工——
毕竟是律所的实习生,想必来这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这都要问,他怕别人说他精神不太正常。
失忆的借口可以在甜品店用,毕竟这里没有人认识他,跟他不会有太大的利益冲突。
可是律所就不一定了,里面还不知道藏着多少明争暗斗,可惜他现在一概不知,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不过,除了工作日的早起闹钟之外,这里还有两个比较特殊的闹钟,一个是固定每周四下午七点五十八分的,另一个,则是定的下周三下午三点半。
可惜他翻遍了这个智能手环上的软件,都没有找到相关的安排,更要命的是,这手环上除了这闹钟,还有下载好的一整部《星际法典》之外,就没有其他信息了。
原本他还想从紧急联系人或者社交软件的聊天记录里入手的,可惜账户还在,却没有以往的通话记录和聊天记录,也没有动态之类的,连头像都是系统自带,昵称就是一个简短的句号。
一看通讯录,一片白茫茫的,一个好友都没有,看的他在这大雪天,心更寒了。唯一的一个好友,垂耳兔小姐,还是他昨天晚上才加上的,现在连天都没聊过一句。
哦不对,还有一个地方是有信息的,那就是银行卡账户,幸好这不是密码登录,而是面容,不然他连这个软件都进不去,只不过里面的余额是零。
他查了这个账户过往的交易记录,发现一周之前,有一笔汇款进入过他的账户。
汇款人是卡德律师事务所,备注是预支三个月的工资,这跟昨天那位财务小姐说的话对上了,这幅身体的原主人确实预支过三个月的工资。
只不过,这笔款进入了他的卡还没五分钟,就直接被全部转到了一张陌生的银行卡号上,可惜这里查不到关于这张卡号的任何信息。
他定了定神,用抽了一张干净的洗脸巾,将脸上和手臂上的水珠擦掉,扔进垃圾桶里,再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这才打开浴室门。
不管怎么说,他的温饱问题已经暂时解决了,接下来,就是获取原主身份信息的问题了。
下班的时候,兴许可以去银行问问。
这会才早上六点半,阳光被挡在厚重的云层里,只散发出微弱的光,再加上大雪天,让整个天空看起来灰蒙蒙的,要不是偶尔有几只白色的飞鸟拍着翅膀掠过天际,这天空怕会是像一滩死水那般寂静。
他顺着楼梯上到负一楼的时候,见到灯火通明的景象,大家伙已经在劳作了,像流水线一样,分工明确,井井有条,昨晚房间里的小猫小狗也窜出来玩了,它们似乎有些灵性,不至于在厨房里捣乱,偶尔还会帮忙。
垂耳兔小姐看到了他,笑着点头跟他打了声招呼,随后继续手上揉面团的活,他也点头礼貌回应。
行至转角,见到台面上一只毛茸茸的黄色小猫抬起前爪,将面前的一瓶调料扑倒,淡黄色的液体顺流而下,倒入不锈钢的盆子里,几秒之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瓶身扶正,还没流出去的液体落回瓶中。
他单手插进大衣的口袋里,摸到昨晚忘记还回去的翻译器,不急不缓地穿过妖群,来到这人身后。
“店长。”
傅以沫手上动作没停,只嗯了一声以作回应,在旁边的黄色小猫也抬起脑袋来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我昨晚忘记把这个还给您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个染上他体温的翻译器,说话的时候,压低了些许音量。
傅以沫表情很淡,“放着吧。”
放眼望去,这一方台面堆满了瓶瓶罐罐,要么就是各种食材,根本没地方放。
林矢靠在台边,把玩着手中小小的翻译器,声音中透出些许无奈来,“您确定要我放台面上么?”
傅以沫难得卡了会壳,不过还没等他开口,林矢就先一步有了动作,“得罪。”
说着,他伸手将傅以沫的大衣口袋撩开,从那一点缝隙里将翻译器塞了进去,并且相当绅士地没有看里面的东西,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迅速。
在店长大人再度开口之前便放完抽手回来了,重新将手放回自己口袋里,笑笑道:“先去上班了。”
傅以沫看着这人刚刚碰过的口袋,难得愣了一下,被旁边的小猫叫唤,才重新回过神来。
他不知道的是,后面的妖族看到这一幕,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却没妖敢出声。
等到他上楼之后,才有妖族开始压低声音讨论——
豹子兄弟将做好的饼干放进烤箱里,按了开关,转身就跟他们八卦,“我刚刚没看错吧,店长竟然默许那个才来这里一天的人族直接往他口袋里塞东西?!”
垂耳兔小姐捂着嘴巴,好像这样子说话,声音能够更小一样,“这么多年,我都没见过哪个妖能这么近店长的身的,除了那些没化成人的小猫小狗之外,更别说是人族了,而且还是昨天才认识的。”
狐狸小姐单手撑着台面,在灯光下欣赏自己新做的红色延长指甲,颇不在意道:“兴许这就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兔子妹妹叼着一根草莓棒棒糖,坐上一处干净的台面,慢悠悠地晃着双腿,摇头晃脑道:“不不不,要我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你们想,店长素来最不喜欢人族,可昨天却破格将他捡了回来,还破天荒的允许他在我们这里住,这可太奇怪了。”
垂耳兔小姐分析道:“捡回来,兴许只是因为店长善良,不忍心看他在这大冬天被冻死,毕竟他都晕倒在大街上了,如果没人管他,他真的会死的。至于留下来,那更好解释了,因为他是律师呀,而且昨天晚上还提出了吃播的主意,对我们甜品店很有用呀。”
兔子妹妹从台面上跳下来,呲着大牙笑,“就算这两点都能解释,那翻译器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让垂耳兔小姐犯了难,她左想右想也想不出理由,兔子妹妹刚想开口,就被拄着拐杖的大象奶奶打断了,“好了好了,那些都是店长的私事,不要这么八卦,快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干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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