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再上线星露谷,李芷明显感觉又是一条“好汉”了。就这个神清气爽,让她都怀疑昨天的头痛欲裂只是错觉。
环顾四周,塞巴斯蒂安跟斯洛戈一大早都没在屋里,李芷洗漱完就去找这人狗情未了的两个家伙。
刚打开门,李芷就被糯黄糯黄的小狗撞了满怀。斯洛戈比第一次见要大了超级多,虎头虎脑地拱人,毛绒尾巴摇得跟小螺旋桨似的。
站在门边拿着狗绳的塞巴斯蒂安,等李芷出来已经等了很久了。今天他换上了件全黑的卫衣和灰白运动裤,略微宽松的版型自然下垂,低调又有质感。
被像素抹杀的身材比例复原后,矜持疏离,一点宅味都没有。李芷第一眼都要觉得是哪里来的模特。
说好的星露谷绝美五五分像素比例,怎么她穿越后全变成了美色危机。
塞巴斯蒂安见到李芷后,光彩顷刻满溢,问完好后,对着斯洛戈发出指令:“转个圈。”
李芷手臂上一轻,斯洛戈激动地把那厚墩的狗爪子放在李芷手上,左边递完递右边,忙碌个不歇,可给小狗高兴坏了。
“握手。”冷冽的男声如清泉在农场回荡。
随着指令发出,斯洛戈立即追逐起自己的尾巴。
身为“老母亲”的李芷,先是震惊,后来非常欣慰,狠狠摸了摸斯洛戈的小脑袋。
都会才艺表演了,以后带斯洛戈去星露谷小镇上卖艺去。
紧接着,李芷又听见塞巴斯蒂安发出了第三个指令:“扑。”
这闹腾着不停的小狗迅速乖乖坐下来,半边屁股压在李芷的拖鞋上,嘴巴大大咧开,骄傲仰着脑袋等待夸奖。
沉浸在喜悦中的李芷,笑容突然僵住。
等等……
她昨天应该还没病到这种程度,没聋没瞎,听觉良好,塞巴斯蒂安这套训狗的指令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李芷脑子转得很快,有了不好的猜想后,试探着喊了一句:“坐!”
斯洛戈直接一套小狗冲击,给已经做好准备的人上了一课,叫“你准备了也没用”。
李芷看着这扑过来的小金毛,满脸惊恐地后撤了一步。看看狗,又看看人,最后咬牙叫道:“塞巴斯蒂安,不要教坏我的狗——”
这说明书全是错的,要是给外人捡着了这狗,绝对会以为她和她的狗指定有一个有大毛病。
罪魁祸首这会儿胆子肥了,一点都不担心被扫地出门,浅笑了一声,坦然解释道:“它自学的。”
李芷不相信,冷声说道:“再说一遍?”
塞巴斯蒂安将斯洛戈抱走,让好大儿在前面打掩护,举到跟前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光速改口:“我教的。”
李芷扶额,真是慈儿多败父。看着这一人一狗胡闹,她决定去看鸡冷静冷静。
到了鸡舍门口,李芷总感觉这个鸡舍偷偷变样了。木板还是很崎岖地装钉,她的奇思妙想也都保留着,但好像哪里不经意间跟原来不一样了。
李芷研究了半天,没找出确凿的证据,毕竟钉子眼没有多,也没有少。
一白一褐两只鸡很好地关在里面,都没有出逃去当野鸡。住舒坦了后,瞧着也没有前两日闹腾了。李芷估摸着是这鸡腿劲大,把这笼子踹大了。
塞巴斯蒂安抱着中号小狗挂件,紧紧跟着一家之主视察。紫眸清澈,无声地观察李芷的反应。
斯洛戈见李芷不理它了,委屈嗷叫了两声,跟哼小曲似的。李芷的心硬不起来,只得马上去塞巴斯蒂安那里接狗。
养狗一直是李芷从小到大的心愿,小时候奶奶家就有条“小黑”跟她关系很好。但在现实中,城市的生活成本与工作的疲劳程度,让她在租住的小套房里压根养不了狗。
莫说房东的反对和小狗活动空间的限制,没有人希望连宠物都跟着自己吃苦。
塞巴斯蒂安轻轻把狗塞回去,解释说着:“我们不需要驯服它,只要它快乐就好,这是属于我们的小狗。”
原来是逆子有逆骨,那真的是冤枉塞巴斯蒂安了。李芷听完,对塞巴斯蒂安有了点愧疚之心。
接着就听这人底气不足地补充道:“它喜欢跟人的指令反着来,所以我全教成反的,这样以后别人捡到斯洛戈也不能用。”
李芷无语凝噎,谁家这么可爱的小金毛是拿来用的,太丧尽天良了。鉴于当事人没有悔改之心,她将斯洛戈凑到塞巴斯蒂安面前,正义唆使道:“来,咬他一下!”
大逆子乐呵呵地看着主人玩闹,一听命令,直接飞扑过去给塞巴斯蒂安亲了一脸的口水。
塞巴斯蒂安没想到有这么一出偷袭,怔在原地,他隔着毛绒的小金毛与李芷对视。女孩的双眼笑意盈盈,弯成了夜色下的一轮新月,明媚得让人挪不开目光。
久久之后,那细碎的星光,在交汇中渡到了冷淡的紫眸中,暖意融融,让他忍不住跟着微笑。
后面看人要跑了,尽管斯洛戈四只脚跑得乱七八糟,也还要大耳朵一甩一甩地追塞巴斯蒂安。
荒芜的农场久违地出现了笑声,清风在这片远离喧嚣的净土上,恬静地抚慰人心。连着路过的人都不由驻足,只可惜郁郁葱葱的橡树遮掩里面的风光,让人无法窥探。
等到了九点,李芷才出门做了件正事。她将卖毒草莓的钱全交给了罗宾女士,拜托其明日来帮忙改建厨房。
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塞巴斯蒂安半夜偷改她鸡舍这件事,她还是不能视而不见。
很多人都说过,李芷最大的优点就是很有眼力见,但是又不会直接挑明,是个装糊涂虫的一把好手。
当罗宾听到里织提出的改造厨房要求,也有点惊讶:“这个钱你不用去创业吗?”
李芷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创业的事我想先观望一下。”改造厨房,不让罗宾女士儿子蹲地上杀鱼做晚饭,这才是当务之急。
罗宾女士看着元气满满的女孩,隐约觉得面前的里织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变得怎么说——更加谨慎小心,对每一步的决定都很笃定。
既然如此,罗宾就将改造费收下了,保证道:“明天六点我就过来,一天之内就帮你改好。”
“好的好的,”李芷应道,“谢谢您。”
为了表示感谢,李芷学着星露谷送礼物增加好感的传统,把在路边采的黄水仙全从兜里掏出来,摆在罗宾女士柜台前。
当然,还是自留了一束带回家,某人或许也会喜欢。
罗宾虽然对这份礼物无感,但还是被李芷的真诚感动到了,温柔说着:“你有心了。”来到鹈鹕镇这么久,已经很久没有人为她献花了,连她的丈夫都不曾这样。
这位坚毅又温柔的女士,看着这鲜艳暖黄的黄水仙,展现出了她柔软的一面,触景之下有些感伤:“塞巴斯蒂安就一点都不喜欢这黄水仙。”
闻言,李芷放在口袋的手动了动,把最后几朵也全都拿了出来,还不忘捧场道:“您继续说。”
罗宾摇摇头,苦笑着:“没什么,就是想起了Seb小时候给我摘这花,结果过敏了,大哭着跑回来。”
李芷这次是连口袋里的花瓣都翻了个底朝天,一片都不遗漏,好奇接话道:“他小时候也会哭呀。”
看着塞巴斯蒂安那沉默阴郁的样子,还以为他生来就冷静得像个大人。宛如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亚平原里,坚硬冰石下的那一颗剔透冰晶。
罗宾怅然露出追忆的神情:“Seb小时候还是个小哭包。”
没有孩子小时候不爱哭,只是从某一日开始,发现哭泣得不到所爱之人的任何反馈之后,那泪腺就自动地干涸了。
那段时间罗宾正在与塞巴斯蒂安的父亲离婚,被困在失败婚姻门内的她,日益消沉悲伤,连着对这个可爱的儿子都有点不满了。
当塞巴斯蒂安不再是爱情结晶后,他就成为了他生父的临摹物,是父母人生失败经历的见证者,经年累月都抹不去的沉疴。
小小的身躯裹在浅米色的针织毛衣里,外面还套着一件暖和的橙色风衣。塞巴斯蒂安学着大人的样子将袖子高高挽起,露出针织衫的袖口,显得活泼又灵泛,只是那小脸和小手红肿得吓人,脸上湿润润的,一路高喊着跑回来。
罗宾看到这孩子又出去捣乱,导致严重过敏回来,她红肿着双眼,第一次骂了塞巴斯蒂安:“Seb,你是个坏小孩。”
为什么在这种时刻,她的孩子要像他的父亲一样令人失望,连过去懂事听话的品质都丢失了。罗宾的失望决堤,对着年幼的塞巴斯蒂安说出了这句刻薄的话。
手里还握着什么的塞巴斯蒂安,他的右手背在身后,婴儿肥的小红脸上挂着泪珠,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母亲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坏小孩的标签让年幼的塞巴斯蒂安惊恐地不敢动弹,母亲的冷漠眼神刺痛了他的心,连带着背后藏着的黄水仙都全都掉到了地上。
塞巴斯蒂安断了线的眼泪,抽噎着停止了。一路狂奔回来,他手背和手指上还是爬满了成片成片的小红疙瘩,但也没有松开那束花。面对母亲的责骂,他小声解释着:“妈妈,我想让你开心。”
父母无限的争吵终于结束了,但代价是父亲再也不回家,母亲每日在家垂泪。塞巴斯蒂安在书上看到说,可以通过给母亲送花来让她们心情愉悦。
罗宾看着那娇嫩鲜活的黄水仙,才知道这孩子不是出去瞎玩,只是想为她采摘花束,错愕下悔过不已。
身为母亲,将大人处理不好的情绪丢给一个年幼的孩子。罗宾捂着脸泣不成声,留着塞巴斯蒂安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他第一次见母亲哭得这么伤心,“坏孩子”搞砸了一切。最后是他默默地将这些残花败叶收拾好,踮着脚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那句道歉至今都还没有说出口,母子二人的隔阂这些年越来越深。
李芷听完这段故事,也是目瞪口呆。
这……
非要说的话,塞巴斯蒂安这家庭问题得从情感节目里,派两金牌调解员过来,才有缓和的可能性。
那日,李芷冲出去晕倒的时候,其实在走廊过道看见罗宾女士了。作为与塞巴斯蒂安血脉相连的母亲,听到了房间外丈夫德米跟塞巴斯蒂安的争吵。但面对这种问题,始终没有介入,就象征了懦弱的退缩。
或许她真的让儿子伤透了心,才会让塞巴斯蒂安不顾一切地出逃。
罗宾跟人倾诉完,心里终于好过了些,这些年她一直很愧疚。本来不应该跟里织说这些的,但儿子被拐走了,回来的日子遥遥无期,不如让这个小农民试着开解塞巴斯蒂安。
李芷一看就还没有这种觉悟,望着柜台上的花,满脑子都在思索:这件衣服不能要了,早知道刚才就不偷懒,把黄水仙揣兜里了。
要是回去惹塞巴斯蒂安过敏住院,她现在是一个钢蹦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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