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馨师姐和余飞师兄微笑上前,拱手,“师兄,请!”
了痕师父这才转过身来,含笑从容,站姿挺拔,仿佛一棵松,又仿佛一柄剑。丁颖这些小孩子一见就怂了,这完全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人。
了痕看了看这些或畏惧或期待或茫然的小孩子,见震慑目的已达成,这才压制自己外放的剑势,一切照旧就行。
“我是了痕,你们的第一位剑修师父。”
“从今天起,你们将跟我练剑。”
芳馨提醒这些懵懂的孩子,“跪下,拜师!”
“拜见师父!”
孩子们内心恐惧,可也不得不依令行事。
丁颖怀着一份儿虔诚,同样跪下参拜。这是她第一课,人生起点。
了痕点点头,对这些倒是并不十分在意。
“嗯。”
“练剑可强身健体,也可让你们提前熟悉剑招。若想进入外门,内门,这是你们必修行的基础。”
丁颖点头,既然是基础,那一定要打牢固。
“现在,你们拿上剑。”
芳馨师姐和余飞师兄立即上前,又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剑,将木剑放在这些记名弟子手上。
丁颖一直紧盯着,也没有看出来。
芳馨师姐将一柄剑放在丁颖两手心上,就继续给下一人。
入手,稍嫌沉重,可是适应之后,也还行。
只是她上辈子也没有拿过剑,是个四体不勤的文人来着,真的能练好吗?
唯有全力以赴。
了痕师父面对他们,先演练一遍剑法。
演练结束之后,他收剑自信而立。两百米外的山顶上三棵生长在危石上的粗壮松柏,应声断裂,穿过云雾,坠入崖底。
“了痕师兄,你这是?”芳馨和余飞目瞪口呆,宗门之中禁止破坏公物。
了痕师父不以为意,毕竟是胡乱生长的松柏而已。
令记名弟子们叹为观止。
凡人子弟是没有见过世面。而世家子弟也双眼放光,这跟他们在家修炼的不太一样,气势更足,别开生面。
丁颖一看就放了心,这是个厉害师父,用心学习。
可是,但是持剑就非常有考验性。
她太瘦,吃一顿仙门饱饭并不能让她立即变强壮,手腕和剑身一样细,很快酸痛,勉强拿住剑。
她咬牙硬抗,不肯放弃这柄剑。
云容容看着她吃力的模样,不由得发出一声嗤笑,内心愉悦。自己终于有一项比她强了。
丁颖一双眼睛盯着了痕师父,记下他的一招一式。
她当年上学,对自己足够狠,才一路优秀。
握剑,虎口握护手,其余三指灵活。
刺剑,快准狠,弓步向前,腰部发力,向前刺出。
点剑,攻击一点,发力于剑尖,巧、快、准、稳。
撩剑,以身带剑。
劈剑,力在剑刃。
云剑,攻上。
挂剑,攻前后。
穿剑,攻左右。
崩剑……
还有剑花与剑指。
他们是不可能第一课就学全部剑招。
第一课,只是学最简单的剑招。
整整一个早晨,丁颖全力以赴,大汗淋漓,渐入佳境。所有剑招她都已经记得。
了痕师父已经飘然走入云雾离去。
芳馨和余飞在旁边关注着他们,两双眼睛闪闪发光,渴望找到优秀者,将来在绩效评比中给他们长脸。
现在是他们的自习时间,丁颖完整地演了一遍剑,思索该如何让手腕灵活运剑。
旁边的男弟子李景元已经双眼放光,忍不住凑上前来,盯着她的剑。既然想尽快掌握,那就不耻下问。
“你已经都会了?教教我穿剑……”
左边也有一男一女凑上前来,掌握得更少,也想学学,查漏补缺。只是不好意思。
丁颖微笑,这有何难,“你看好!”
同窗之间互帮互助本就正常。
说完,她就演练一遍。
李景元不敢怠慢,很高兴,当即随她练剑,几遍终于学会。不由得感激,“我已经会了,多谢你!”
这边一男一女,男生叫葛子慕,模样普通,举止畏缩,女生叫王兰,个头矮小,不瘦,两人是一样的胆小怯懦。
大家是同学,难为他们敢上前讨教。
既如此,她就不藏私。
“我不会云剑,你能教我吗?”王兰的声音仿佛蚊子哼哼,目光闪闪,随时准备落荒而逃,生怕被丁颖拒绝。
丁颖微笑地看她,“能!”
葛子慕见状,也有了勇气,“我不会刺剑,你能不能教我?”
丁颖点头,“能!”
当即丁颖两招连起来演练两遍,葛子慕和王兰很高兴,当即兴奋地跟着演练起来。
周围不少人当即投来羡慕的目光,围上来,跃跃欲试。
“哼,刚学两招皮毛就拿来卖弄了。”
云容容嘲讽不已。这一关她俩不相上下,收回目光,开始人剑合一,给其他世家子弟演练剑招。
“容容好厉害,都会了!”
大小姐赵蔓蔓和其他两个小姐为她热情鼓掌,她们家世相当,凑到一起抵御孤独,也可保持傲然,互帮互助。
当然,除了她们两个,男生队伍里也有几个全记住的。
“确实有几个不错的苗子。”
芳馨心情很好,回头和余飞相视一笑,丁颖和云容容都是不错的女生,其他男女生里面也能挑出来五六个拔尖的。
看来他们一年后的绩效考核能拿到好评价了。
一炷香后,他们挥手招呼记名弟子们。
“好了,回去吃饭了。”
早饭消耗了不少能量,大吃一顿是理所应当。
可是王兰和楚越还是被丁颖的胃口吓到了。她们吃了一个馒头、一个煎蛋和一碗甜粥,可丁颖吃了她们两倍。
“丁颖,你很饿吗?”
丁颖趴在饭桌上吃饭,不抬头。她可想好了,要用最快的速度养好身体,一个月,她希望见到一些效果。
云容容和赵蔓蔓、周青青、李玉芝四女发出很大的笑声。
丁颖在学剑上的出色也引起了她们的注意,自然嫉妒。
“她没有吃过饭吗?”
“好丢人!”
“跟我家下人一样。”
“嘘,她本就是穷凡人。”
周围人顿时都笑起来,对丁颖的印象不好了。
“对!”丁颖放下甜粥碗,心满意足。“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果然她的年纪太小,两碗甜粥下肚很是撑。下顿需要减一碗。
王兰感觉她说得有道理,还是担心,这样真的不会撑坏吗。
上午第一节课,是讲道。
这是丁颖最擅长的文化课,很有兴趣。
她和女生男生们一起被芳馨送到山的另一面,下面一点位置的大殿里,对着一位白袍白胡子白眉白发的老道,跪坐在蒲团上,捧着一叠纸和一支毛笔、一方砚台、一块墨,学习。
这是他们的文学老师,云邈师父,看年纪得有八十岁,可是满面红光,胖胖的撑开所有皱纹,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牙齿也非常齐全洁白。腹部臃肿,行动也迟缓,看起来不是剑修。
“见过师父!”芳馨和余飞见面就躬身低头行礼,对他很是尊敬。
云邈师父眯眼睛瞅半天,没什么印象。只能怪他弟子太多了。
“你们两个是?”
“芳馨。”“余飞。”
“嗯,你们也长这么大了。”他找回一点印象,不是出挑的孩子,不用在意。扫视一眼站在二人身后的二百余小弟子,“今年由你们二人带这些记名弟子?”
“是,师父。”余飞恭敬回应。
老人家有些严肃,看着懵懂还交头接耳的记名弟子,直接将拐杖在地上狠狠地一敲,苍老的声音大喝,“肃静!”
一股无形的波纹传遍全班,丁颖瞬间寒毛直竖,直直地看着他。这老人家也如此恐怖。
“芳馨,余飞。可还记得我交给你们的第一条规矩?”
“记得,师父!”芳馨和余飞不敢怠慢,立即站好,躬身低头。记名弟子们如此放肆,他俩也脸上无光。
这位也是他俩当初的讲道师父。
今日又将他们带回当弟子上课时的恐惧里。那真的是不想再来一次!
“上课不许交头接耳,不许喧哗,要肃静。”
课堂鸦雀无声,记名弟子们见师兄师姐如此,哪里还敢放肆。这可是金山派,这位是金山派的老师。
云邈师父这才满意,清了清嗓子,讲述他最神圣的第一课。
“道!”
“道可道,非常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而三生万物。”
“道乃万事万物之本源。物之本身,即为道;沧海桑田,日月更张,斗转星移,是为道;修仙者,夺天地之造化,化腐朽为神奇,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化虚,寿与天齐,飞升成仙,是为道。”
“我们修仙人,一生所求,是为以身合道。”
丁颖点头,这就是这个世界存在的本源了。道,是一个好伙伴,事为道,物为道,看不见摸不着,如影随形,化腐朽为神奇。
她看着云邈师父身后那巨大的宣纸卷轴上,用浓厚的笔墨书写的“道”字。
字形稍长,造型健美;圆润流畅,端庄严谨。
这看起来跟小篆类似。
她不认识。
丁颖一看,脸就垮了下来,暗叫一声,完了。
本来,她自诩,大不了从简体字变到繁体字,除去一样的字,着重学不认识的繁体字。花个半年时间,也就全会了,到时书海畅游。
这下可好,纵然认识的字,笔画多少和走势也不一样。
那个字,如果不是云邈师父说是“道”。她都不认识。
只认出来右边的“首”字而已。
看来,她需要重新学习识字了。
第一课,背诵了道之释义之后,他们要先把“道”字学会写。
云容容那边和几个小姐妹捂嘴偷笑,丁颖的姿势和愁苦简直太好笑了。
自己还是比她强,这让自己很得意。她在家已经会一些字了。
芳馨也走过来,好奇地往丁颖书桌上看。
此刻丁颖扭身歪坐,只右臂架在书桌上,仿佛跟毛笔有仇一般,抓紧笔杆,重重下笔,在宣纸上留下大团浓重的墨渍。写出来的字都被污染,看不清了。
芳馨捂住额头,看来她除了天赋中上等,说她会读书,真是冤枉。
丁颖才不管别人如何嘲笑,只学握笔,认真练字。
毛笔可真难拿,她后悔上辈子没有练书法。
三分钟将“道”字成功从脑海里替换,她很骄傲。
云容容很是嫉妒,她竟然比自己掌握得快。
可是下午上课云容容就得意笑起来。
丁颖喟叹,自己在修行上怎么是个毫无动静的废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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