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获不蠢“称赞”的人正唉哼着向人倾诉。
“小余啊,我疼~”凌宣垂泪。
慕良余垂眸凝视凌宣被挤压的脸颊,瞧见她脸上挂着的泪痕,一阵心疼。
“是谁下如此狠手?”他言语悲伤愤慨,丰富的情绪听得凌宣差点破功,连一秒都快装不下去了。
“阿宣,我他日定会保护你,”慕良余脱口而出。
“我是修士,你肩不能提,人都不会打,你保护我?”
还保护她?别搞笑了。
凌宣听乐了,“别了,到时候反倒是我掩护你,你这心意我领了,多谢哈。”少年闷笑出声,只当听了个笑话。
慕良余眼角那一抹红更艳丽了,他知道凌宣不信他,垂眸低语,“并非戏语。”
“行行行,你认真的,我记住了,小余你隐瞒身份不告诉我,真要我亲自去查,嗯?”
眼泪流多了,尾音哑哑的,话出口,嗓子疼得厉害,早晨她连杯水也未能喝上一口,大哥他就是故意的。
慕良余生怕凌宣不喜,只好如实相告,“苏越国慕王爷幼子,”最是无用的幼子,他在心底补充世人常言,悬着心细细盯着凌宣,生怕错过对方一丝一毫的表情,恐凌宣厌他,焦急道:“阿宣,不要因我身份远离我,可好?”
语气卑微,近似乞求。
这人为何这副姿态?慕良余低到尘埃不似作假的模样勾起了凌宣的好奇心。
“你有封号吗?”
慕良余羞愧答:“无。”
“哦,那我称你慕小王爷吧,”
慕良余:没有封号是被嫌弃了吗?
他正难过时,只听少年嬉笑爽快道:“和小王爷认识多有意思的事情啊!搁我以前都没这机会,我也认识了一个富贵人呢!”
慕良余讶然,猛地抬头,黑发从肩头滑落,内心翻涌出惊喜,瞬间低落的情绪被打破,“阿宣,可以的,随你喜欢。”
“哦那好吧,慕小王爷你是不是过于不自信了?难不成是因你那有封号的慕王世子大哥?”
“阿宣!”
凌宣见慕良余生怕她提这事,跳过这话题。
自卑小王爷,她头一回见,这家族也忒奇怪,好好的小王爷手臂上全是疤痕,难不成是在家里受了虐待,不然按古人阶级分明的条条框框,也不该有人能伤得了他。
听说,有些家族一整套家规处罚,出手重能伤人性命。
“好了,慕小王爷,你怎会跑出王府?老实交代,你可别告诉我,你是逃出来的。”
慕良余转过身,不敢看凌宣。
“你你真的是偷溜出来的!你没带侍从?”
“呵,小王爷你不怕被抢,单人出府屁个武功也没有,你可真是潇洒呢!我是不及你胆大。”怪不得近日城内封锁得严,但愿他没跑前犯事,凌宣并不愿意与官员打交道。
“阿宣,别赶我走,我有钱的,我不走,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你别赶我走。”慕良余抓住凌宣肩头,像是抓牢命里唯一的支撑物,“我不走,死也不走。”
凌宣:我这是被赖上了。
少年没好气赶人,“出去,我要休息,干活去,别想白吃白喝。”
“阿宣,你不赶我了!好好好,你别气我,我这便去,你好生养伤。”慕良余乖乖掩上房门。
风光的人有故事的人,向来会相互体贴的。
这不,樊流开始指挥慕良余劈柴。
“唉手别抖,抬高,拿稳斧头,”族长叹气道:“作为男子你太弱了,不太行哦!”
贱嗖嗖的语气不知道学得谁?
一族之长,欺负人类,凌宣捂住腰,以剑作拐杖,一步三晃,厉言:“樊流,谁准你欺负人的,你这只不道德的妖!你给我劈柴去,慕小王爷你过来!”
樊流为难嘲笑慕良余是为试探,凌宣知他用意,却厌烦这种高高在上伤人的态度。
凌宣深知:修士界崇尚灵力和天赋,而妖看不起弱者,人也是捧高踩低,小王爷极度不自信的过去她管不着。
而现在,她希望强者放下偏见看到一个人的努力和转变。
是,他很弱。
若她穿成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也会是一样的结局,也会遭到同样的嘲讽。
可谁能保证自己生来是强者。
出身已然无法更改了,还不准人往后看吗?
凭何因过去而否定未来?
身处过往的人也会抓得住未来的吧。
凌宣看不得人受到欺辱,二十年的苦一日日熬过来,她深知那有多难受。
慕良余轻缓地放下沉重的斧头,手心通红扎了木刺,有点痒有点疼,他搓了搓下意识想藏起。他很弱,他知道,一直清楚明白这个事实。这一刻被妖道破,他窘迫得恨不得缩进地缝。
“小王爷你磨蹭什么,过来,手伸出来,藏什么藏,当我眼瞎!”
“不是。”
凌宣刚坐下立刻唉哼着站起,“别废话,给我看看,总不能让你被大妖欺负,小爷最讲义气,我本意并非要你真的干重活。”
小王爷不够机灵,不知道要和人和妖打好关系吗。
樊流悲悯望了眼颜佑,暗想:道友,“重活”往日皆是你我做的,小友却半点不怜惜!
慕良余乖乖伸出手,面颊通红低头只看向凌宣发带,阿宣他鲜活,嘴硬心软,是很好很好的人,他很庆幸遇见如玉温热的阿宣。
“多谢阿宣,我没事。”
我会努力攀爬,争取与你一同站在山顶。
“阿宣,我会好好活着,看你成长,得成大道。”
真情实意的祝福,言词诚恳笃定,仿佛对于凌宣而言问道成仙是件极为容易的事。
凌宣涂药的手一顿,笑了笑,眸子里藏着细碎的光。
嘉佑托腮视线定格了,“二哥喜欢这人?”小孩一不小心说出心里话,慌张捂住嘴。
凌宣动作顿住诧异望向嘉佑,可别被误会了,“嘉嘉,喜欢分很多种,如我对你是兄长对幼弟的爱护呵护,并不会因你不乖而失望,懂吗?这种喜欢会一直存在,你是孩子,孩子有孩子的生活方式,不需要迁就我和大哥,真实做你自己,不论怎样我都喜欢你。”
凌宣缓缓蹲下拍了拍嘉佑的头顶:“我不会干涉你过多,只会正确教导你走正路。我有很多缺点,你别学我不好的地方,多学大哥长处。你和大哥是我亲人,不过呢!我更偏向你。是对孩子的偏爱。”
慕良余双眼放光。
“我呢?”
“慕小王爷,来日方长,你不了解我,我这个人对朋友够意思足够好,”时不时会坑冤大头的那种好。
从未有人愿意做她朋友。
“我想——阿宣作我朋友,我永远站在阿宣这一边,永远!”慕良余举手发誓,满身阳光这一刻直晃人眼。
“够实诚,行,只要你别对我抱有不好的想法,我就是你朋友。”凌宣露出一口白牙,“狼崽子”凌忽悠像是一口咬住了大傻子小王爷。
这话戳中慕良余的心事,凌宣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怎能因一己私心误她,痛苦应下,泪水模糊视线,飞速拥抱了近在咫尺的人,小声道:“阿宣,多谢你。”
凌宣试着推开人,突感脖颈上滴了滴温凉的眼泪,无奈一笑,“朋友间,不言谢。”
小王爷怎么像个孩子啊,比起她,十九岁真是个孩子。
小兔妖纷纷化成原形,学小猫窝在阴凉处打呼噜。
慕良余抹去眼泪,一步后退拉开距离,嘴角勾出酒窝,长发垂在腰侧,一副好相貌带了些孩子气,傻子般无声笑起 ,有点可爱。
颜佑放下木剑丢给傻愣住的凌宣,“日后,佚名剑放在我这,用木剑学完剑谱,接住我三招,便归还你佚名。”
凌宣立刻收回思绪,“大哥,你做个人,我不喜欢木剑,佚名还给我,她是我老婆,原来你昨晚打得是这个主意,怪不得好心送我回房,趁机拐走我老婆,我不干。你还我!”
气吼山河之势,凶恶目光砸向专.制的人。
处在中间受到冲击的慕良余慢半拍捂住耳朵,耳中依旧有回声。
小孩嘉佑恰好松开手,这次没聋。
小妖急急奔走,乱作一团。
后知后觉的人脸色涨红,好声好气只为佚名,“大哥,她是我老婆,放你那里不烫手吗?你心不痛?”
颜佑悠悠回了她两个字:“没心。”
凌宣放狠话:“算你狠。等我有天厉害了,你等着躺平。
小爷让你见识一下,天才天赋之力不可扭转的盛况。请大哥到时好好体会挨打的滋味。”
凌宣在脑海里设想,脚踩大哥,大哥跪地求饶的场景,难掩笑意,“按在地上摩擦才对。”
樊流不忍直视,扭过头,省得见小友罚站。
这不又开始了。
“大哥,你暗算我,解开束仙绳,我不服,我没准备好,不算我输。”
慕良余低头深思:“阿宣后腰不痛了吗?”
小王爷善意道:“阿宣,我陪你站着。”
凌宣假哭,还是朋友好啊,“谢谢小王爷,有劳了,我渴了。”
“等我片刻,”慕良余风风火火一溜小跑,再回来时,一手提梁壶一手杯盏,只是神色为难,“阿宣,没有茶,水是冷的。”
樊流捂住嘴,严防暴露心底的耻笑。
人间富贵公子!不知柴米油盐,和小友是两路人。
“我会学的,阿宣你别恼我。”慕良余羞愧难当,凌宣狠狠拿起木剑砸樊流。
“族长你是不是有毛病,见人家长得好,无中生有挑刺是不是?
小爷原以为你是正直的妖,如今看来当初是我眼瞎了,你这张嘴不想要,直接告诉我,我保管你这辈子一言不发。”
樊流哼了声,晃悠悠从凌宣面前走过 ,“你大哥送你的剑,你敢扔,看来确实是生气了。哦,对不住了公子,是本族长的不是,还望谅解。”
生平头一回妖族族长道歉。
虽百般不情愿,但妖在屋檐下,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为何不是道友是天选之子,偏是这小“崽子”。
上天的心意绝非是他樊流可参透的。
“不敢不敢,是我太愚钝,我会认真习会。”慕良余依言回礼,有阿宣在,他不在意被嘲讽,早该习惯了,也早该明白的。
第一次有人因他愤怒从而维护他,他与阿宣相识不过一两日,阿宣很好很好,他不会再让阿宣左右为难。
小王爷暗中立下誓言,维护阿宣,他的第一位友人,值得最好的。
从此天高,也与他有关了。
帝王家族最弱的人终于体会了来自友人的“偏爱”,尝到了甜头,学会拥护更弱小的人。
此时 ,他目光不再停留在无数指责厌弃里朝前走。
前方有无眼刀剑,或许有康庄大道,他不喜争权更不喜各方拉拢,王府拥护谁,他无权干涉,能做好的只有一件事。
“阿宣,超时代潮流有哪些趣事,你说与我听听。”慕良余期待友人描述的世界,闻所未闻的世界,他心生向往渴望来日亲自瞧上一眼,一眼便知足,他向来不贪心。
得到一点,便满足的人。
这是慕小王爷。
不太聪明半大的少年。
凌宣干饮冷水,“小王爷帮忙捡个剑,嘉嘉,小猫你们都过来,一起听。”
树荫下阳光透过叶缝柔和轻抚神采飞扬的少年。
慕良余扬起手接了一捧暖光。
小妖歪着脑袋红眼睛里涌起星光与向往。
是他们无法触摸的美好世界。
20、21年写的,嘿尴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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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站在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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