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炼的丹？”
宋祈安看着桌面上摆放着三颗形状古怪的丹药，发出来疑惑。
“是的。”李修南的声音宛若蚊蝇，他死死垂着头，看着脚尖。
丹药被捏在手心，不是这边缺了一角便是那边凸出了一块。
宋祈安刮下丹皮，捏到鼻前细细嗅着，舌尖轻轻舔过粉末。
虽然外貌有所残缺，但药效似是不减。她内心做下评判，轻轻指点了李修南几句。
看来遇鹤镇一行是指望不上李修南的丹药了，灵山门在大众面前亮相的丹药必须要完美，她要在交流会过后，让修真界众人心里都将灵山门丹药与品质二字挂上钩。
这几日她关在屋内炼制了一批市面上常见的丹药，只是这品质比起流通货来说要高上不少。
宋祈安仔细地把丹药分类装在匣子内，总共摞了七八个匣子，她甩了甩手腕，看着满满当当的几个匣子内心生出了几分自豪。
“真是个炼丹天才。”宋祈安赞叹道，她这副身子似乎有很多秘密。
宋祈安不相信原主只是一个会吃喝玩乐的人，她不由想起了那日朱紫宜凝重的神情和匆忙的背影。
记忆中朱紫宜与原主经常待在一起做糊涂事，可那日见到的朱紫宜与记忆中也有所出入。
思来想去，她还是问出了声：“998，我那日接收到的就是原主全部记忆了吗？”
系统倒也不隐瞒，直言道：“检测到原主大脑曾受过创伤，有损失部分记忆，您所接收的只是她死前自己所记得的。”
宋祈安抿了抿唇。
如果是这样那便说得通了，原主与朱紫宜应当有着共同的秘密，只是她现在还没有寻回这部分记忆的思路。
她所幸放过自己不去思考这些，撑着桌子起身。
*
比起灵山门的燥热，遇鹤镇的气候倒是舒坦多了，随处可见的仙鹤卧在周遭，裹着灵气的微风抚过皮肤，带着丝丝的凉意。
宋祈安架起灵山门丹药试吃字样的旗幡，打开装着丹药的匣子，将其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摊位上。
她双手掐诀，最小的几颗丹药从匣中浮起来，挤进了人流中，飘在半空转着圈圈。
有人因为这丹药朝灵山门的摊位上多看了几眼。
“那人是宋祈安？她不是死了吗？”
“听闻是躲债假死，不知怎么的又出来了。”
宋祈安拨正被风吹乱的鬓发，抬眼对上了那讲话的二人。
她似是没听见那般，脸上挂着笑，眉眼眯眯：“二位可来看看，这些丹药的品质可不容错过。”
那两人的神色有些难堪，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了，正想离开时却注意到那摊位上摆放着的丹药。
颗颗饱满圆润，隐隐约约冒着金光，那是只有仙品丹药才能做到的样子。
二人对视一眼，朝宋祈安摊上走去。
瘦高的男子扫过每个匣子，指着旗幡上的字样，声音有些吃惊：“道友，这些丹药都免费试吃？”
宋祈安只是微笑点头，她今日带来的丹药皆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这种类型的丹药修士本就会备着几瓶日常服用。
那人犹豫着捏起一颗丹药丢进口中，他运气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只觉得平日有些模糊的脉络变得清晰。
“这丹药当真是仙品！”他的声音有些激动，引得周围不少人侧目。
宋祈安趁机吆喝，围过来的修士逐渐变多。
她给每一个用过丹药的修士都递上了购物令牌，前几日她连着做了好几条系统任务便是为了今日在交流会上能推销令牌。
“道友，我要来一瓶涤尘丹，是直接给灵币吗？”
宋祈安给那人一块令牌道：“朝里面注入灵力，从货架上直接拿走需要的商品便好。”
周围的人按照宋祈安的话纷纷开始动作。
宋祈安听见系统不断提示的到账声，嘴角的笑险些要压不住了。
有道声音透过人群传到她的耳中。
“呵，宋祈安。”
她抬头朝声音来源之处望去，那道目光犀利寒冷。
宋祈安将摊位的事情交给李修南后便朝那人走去。
“你还活着。”
宋祈安朝那人作揖，“徐师兄好久不见。”
徐雪林冷冷一笑，“难为你还记得我这个师兄。”
“既然活着，那日万蛊门你为何不在。”
宋祈安对上徐雪林寒冷的目光有些发怵，什么万蛊门，难道是原主之前失去的那段记忆？
她还未来得及辩解便被徐雪林抓着拐了几个弯到了街巷深处。
“还有丹药吗？”
宋祈安跟不上徐雪林的话：“哪种丹药？”
“我见到朱紫宜了。”他的手禁锢住宋祈安的双肩，“你知道万蛊门里的情况所以才不去的对吧。”
“你知道吗，那虫子日日夜夜在我脑中蠕动，没有一刻消停的。”
他的眼眶发红。
宋祈安立刻意识到徐雪林的症状与朱紫宜相同，而这病状的起因应与他口中的万蛊门有关。
“你为什么不去，你那么擅长医毒，你来了我们就不用付出那么惨痛的代价了，老三...老三他们都...”徐雪林的眼眶愈加泛红，他似是说不下去了，声音有些哽咽。
老三是谁，他们又是谁？
徐雪林嘶吼着：“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宋祈安皱着眉头，拍开徐雪林按在她肩上使力的手：“师兄，不管你信与不信，我现在没有听懂你方才说的任何一句话。什么万蛊门，什么老三，我根本不记得。”
“...”
徐雪林沉默着看着宋祈安的眼睛，他的手中被塞入一块木制令牌。
宋祈安道：“你所需的丹药就在里面，第三排第一个商品，有需要自己取便是，三个月服用一次。”
“师兄，你能把我忘记的事情告诉我吗。”
徐雪林看着宋祈安的眼睛像在辨别着真假，半响才道：“忘了？忘了好，希望你永远别想起来。”
他后退几步，转身便离去。
一定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宋祈安这样想着，去追赶徐雪林的步子，然而一个拐角后便失去了那人的踪迹。
她拧眉握拳：“长嘴了怎么也不把话说明白。”
待她回到摊位时，她在水泄不通的人群中差点找不到李修南的身影。
少年一人被围在人群中，手忙脚乱地发放令牌。
宋祈安看着李修南的样子轻笑出声，钻入人群中道：“道友们不要激动，今日的灵丹都是免费试吃的！是的没有听错全部统统免费试吃！”
她单手捏诀，成堆的令牌瞬间浮起，“今天场上试吃的所有丹药都能在我们灵山门的令牌上买到，只要朝令牌注入灵力，各式丹药任你选择。”
宋祈安一手捏着丹药一手举着令牌大声吆喝着。
“各位道友们，今日是灵山门购物令牌初次在大众面前亮相，特别推出活动，消费满999灵币的送仙品聚灵丹一瓶！”
“今日消费满足9999灵币的送一次炼制指定丹药的机会！”
“注意只限今日！灵山门出品丹药皆是上品！仙品！圣品！品质第一，只出好丹！买丹药认准灵山门！”
宋祈安轻轻踢了踢李修南的靴子。
李修南红着耳朵学着宋祈安的样子吆喝道：“品质第一，只出好丹！买丹药认准灵山门!”
真是上道的好徒弟。
宋祈安抱着一匣子的仙品聚灵丹捏起一颗举到一位修士面前，她对上那修士的眼睛道：“买丹药认准什么？”
那修士骤然对上宋祈安的桃花眼，结结巴巴道：“灵...灵山门。”
宋祈安把丹药塞到修士手中，大声道：“是的没错！这位道友答对了！买丹药认准灵山门！”
她发了一圈丹药，感觉自己的吐沫星子都要干掉了才闭上嘴巴回到摊边。
三鼎丹炉被宋祈安架在摊上，她在每一个炉子内都放上了不同的灵药。
环境嘈杂却丝毫未影响到她的炼丹水准，火候以及灵药的比例没有丝毫错误，圆滚滚冒着金光的仙品丹药便出现在了炉中。
围观的修士不由抽气惊叹，竟然同时练出三枚不同的仙品丹药，宋祈安当真是炼丹天才。
“这是大客户消费9999灵币后指定炼制的丹药，养颜丹，化形丹，大还丹，三枚丹药皆是仙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指定丹药的机会只有今天，过了今日再找我炼指定丹药便只能去灵山门碰碰运气了。”
宋祈安将丹药装入刻有灵山门字样的瓷瓶内递给客户，她翘起嘴角柔声说着下次惠顾，实际上内心听着一笔笔9999灵币的到账早已狂笑不止。
我滴天爷哟，好像要发财了。
愈来愈多的修士来让她制作指定丹药，宋祈安将宣川的任务交给李修南后自己便埋头在三个丹炉面前炼制丹药。
到最后实在是凑不出一株灵药炼丹了，宋祈安才准备收摊，待到人群散去已是夕阳西下之时，宋祈安一边活动着肩颈一边看着系统面板上暴涨的灵币数值。
“今日的收获真不错。”
李修南默默收拾桌面上所剩无几的丹药，轻轻附和着宋祈安的话。
宋祈安从系统面板上分出一个眼神给李修南，她笑道：“走吧，我带你去搓一顿。”
“搓一顿？”李修南抱着匣子，神情不解。
“就是带你去吃好吃的去。”
*
鸡肉被炖在砂锅内，软烂入味，汤汁油亮，上面漂浮几片生姜。
宋祈安一筷子戳入碗中的鸡肉，骨头与肉丝自然剥离，她将鸡丝送入口中，香而不腻回味无穷。
“师父，好香啊。”李修南鼓着腮帮子，情不自禁感叹道。
宋祈安慈善地看着一嚼一嚼的李修南，令她有一种养儿子的错觉，她想起998显示的灵币数值，忽然赚钱带来灵山门致富有了实感。
狂风吹过，迷了店内众人的眼，只听见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待到宋祈安睁眼时，原本在她面前的砂锅已经壮烈牺牲在了地上。
我的姜母鸭！
宋祈安内心咆哮。
莫不是又来讨债的吧，她想起来灵山门裂掉的墙壁。
好在惨遭毒手的不只是她的姜母鸭，另外几桌客人桌上的食物也没有幸免。
“这家店有问题，吃食一物道友们不要轻易入口！”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握住流星锤迈入了店内。
方才的狂风便是他用流星锤引起的。
这人宋祈安有些印象，只是一时间不能从记忆中翻出属于这个人的片段。
“师父师父！”李修南变了脸色，瞬间猫着腰扯着宋祈安的衣袖。
宋祈安随未想起那人是谁，见到李修南的神色也明白了那人多半与她是个冤家。
她轻轻挪动步子，想与李修南一同溜出店铺。
那头的小二却是拦住了她，明明隔了好几张桌子，宋祈安都没看清小二是怎么忽得就到她面前了。
“这位姑娘，你还没给钱呢！”
店内本凝固住的气氛因为小二的话被打破了，几日纷纷朝他们看来。
宋祈安瞬间红了脸，她把灵币放在小二手心。
这小二怎么这么没有眼见力啊，难不成她还会少他们钱不成，不就是一只姜母鸭，她给得起。
“你是....”那铁锤兄眯着眼睛看着宋祈安，又忽然瞪大了眼，“宋狗！你没死啊！”
宋祈安立刻把李修南推到店外，转身对上铁锤兄的视线。
“我活着呢。”
“没死那就还钱！你欠我的账我们可要好好算算了。”
“我还，我还。”宋祈安连连点头，内心却已哀嚎不已，原主究竟欠了多少人的债！
998这时忽然冒了出来：“不多，也就七八个人吧。”
宋祈安看见系统面板上的灵币余额，心中一阵悲痛，这钱还没有捂热呢，难道就要拱手给他人了吗。
那人握着铁锤一步一步朝宋祈安走来。
不行，那是她的原始资本，不能那么快就离开她的手！
宋祈安忽然抬起手来指向另一头，“兄台，店小二要跑了！”
铁锤哥立刻回头看向店小二，大吼道：“哪里跑！”
只是他的脚步有些犹豫，在捉拿店小二与捉拿宋祈安之间踌躇着。
见状，宋祈安一拍桌子，吼道：“我就欠了你一点钱，我在灵山门又不会跑，他跑了就真不见了！”
闻言，铁锤哥狐疑地看了宋祈安一眼，终是迈开步子朝店小二追去。
“啧，我帮你捉拿他！”宋祈安想起铁锤哥那狐疑的一眼，一咬牙便冲了上去。
死道友不死贫道，小二哥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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