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小妖沿着结界边缘排排站立，纷纷往结界灌注着自身法力。
进攻蜀地的行动到现在，破除了一层结界和一层幻境，牺牲掉了数万小妖一名妖王，眼下这层结界又怎么都破不开，而在这之后，还会有什么？
参与破结界的一万小妖们，心中早已动摇。
或许这都是些无用功，听说蜀地有玉鼎真人，有瑶姬长公主，还有二郎真君坐镇，他们都是有大能者，轻松设下些防护手段，便能逼着他们这些身份低微的小妖献出生命。
他们这样做到底有没有意义呢？
想着想着，有的小妖就开始划水了，法力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外送着，时不时偷偷看看身边的妖，发现好多妖也在相互偷看。
于是，结界震动了一下。
“滋……”
相互打量的、瞎想心事的、出工不出力的一些小妖们，都被结界滋了一脸水……
不是……
你是什么监工结界吗？
被滋了水的小妖们心里纷纷吐槽：我就走个神，要不要这么精准？
于是这样想的小妖们，又被挨个滋了一遍。
满脸、满身湿漉漉的众小妖：……
姜吾站在山坡上观察着一切，对于这结界的门道，大致已经有了思路。
他想起古籍上有过与之相似的记载。
在结界之中嵌入类似于照心境的法宝，佐以阵法使其发挥一定的功效，比如：
验证一下在破除结界的过程中，心中是否有掺有其他杂念？
参与破除结界者，是否目标一致？
如若不符合攻破结界的条件，如“万众一心”，那么即使汇集了足够多的法力，也无法攻破结界。
……
眼下的情形就是如此，很明显，这些小妖们心不齐，有人偷懒，有人留力，有人不知在动什么别的脑筋。
那么，将参与攻破结界的人数减少到极致，只派一人行不行呢？
可行，但需要有足够强的修为，强过布下这结界的人便可。
但，如果所料不错，布这结界的人，应当是玉鼎真人，从前面两层防护的强度来看，这个猜测应该没错。
可目前，没有谁可以抵得过玉鼎真人的修为，甚至姜吾和天空战神加起来也差的还远。
除非……他俩，再加上全部的四十九名妖王……
难道，这就是对方的目的？
若对方真就是这个目的，在结界之中藏一个大杀招，岂不是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所以还是只能拿小妖去填。
然而，因着妖王都是被换过内胆的，他们暂时有着相同的目标，做到齐心协力不难。
可小妖们就不同了，经历了前两轮冲击，他们在亲眼见到了同伴们是如何献祭掉生命来为其他人铺路之后，已然开始各怀心思。
刚才破结界失败的那一幕，就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
对方的这三重防护，竟然每一层都有着深意。
但是，画饼么，哪个长官不会？
下等长官往往是空口承诺，从不兑现。
中等长官则会小利诱导，拖延核心。
上等长官就要懂得资源绑定，阶段激励。
“让他们全都撤下来吧。”姜吾对“天空战神”吩咐道。
随后，他抬手唤出一个金色的布袋子，随手从里面抓了一把什么出来。
浓郁的灵气飘散而出，惊动了原地休整的大小妖怪们。
这灵气，妖王们看了都眼馋！
“我手里的这些，是下品金丹。”姜吾运起法力，将声音传到每一个妖耳中，他说：“现在，我需要一万名小妖，你们需齐心协力，心无旁骛的给我把这结界攻破，参与破结界者，现在立刻可以从我手里领取一枚。结界攻破之后，每名小妖还可以另外领取三枚这样的下品金丹。谁来？！”
四十九名妖王齐刷刷站了出来。他们也馋金丹啊！
出息……姜吾嫌弃，但他不说，只微笑道，“你们不用急，清点好各自派出破结界的小妖数，每一名额外奖励你们这些大王一枚下品金丹，如何？”
妖王们乐颠颠的下去点兵去了。
于是……
在金丹开路的作用下……
结界终于攻破。
聚拢妖心？这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嘛……姜吾寻思。
预想中的大杀招也没有到来。
眼前一片群山层叠，却罕有人迹，仅有的鸟兽飞禽也都还未开灵智，只能算作是食材。
看来对方暂时是没有什么后招了。
姜吾和“天空战神”领着众妖们仔细寻了个山头，暂作休整。
参与破结界的小妖们，除了法力消耗过大之外，什么损失都没有，反倒是得了些金丹甚是欣喜，这波算是赚大了！
此时人生地不熟，最要紧的是打探情报，姜吾拿出两个小瓷瓶，“这是两颗上品金丹，来两个小妖去探探路。”
参与破阵的小妖刚得过甜头，正兴奋，全都抢着要去，其他小妖神色也很是迫切。
眼见大家的积极性都被调动了起来，姜吾微笑着安抚众妖，随便点了两个没参与破阵的小妖出列，“机会人人有，这次就让给两个没拿过金丹的兄弟吧。”
于是两只小妖揣好小瓷瓶，立即出发。
他们飞过一座山头，远远见着山那头有两只一老一小的妖正在走来，当即隐蔽身形，等着听他们都说些什么……
……
“疤爷，你说那二郎真君当真只修炼三年？俺娘说神仙修千年才……”
“嘘……看到没，我这胳膊，哮天犬咬的。”
“怎么说？”
“当年老子亲眼看见杨戬午夜子时，对着他家后院的井口剖心取血，仿佛是开启什么阵法的引子，接着就是浓郁精醇的灵气从井底冒了上来，那灵气，我扒着墙头稍微闻着点，都快要原地突破了，这才露了行踪，被哮天犬追了十八条街……”
“吹吧你就，被哮天犬盯上你还能跑？”
“你懂个锤子，那会儿哮天犬还是只普通凡狗，没修成人形呢，根本没有追踪术。”
“好家伙，莫非，那哮天犬的追踪术修得这般了得，也是得了那灵脉的好处？”
“可不是，还真没准儿。”
“好家伙……这咱们但凡能吸一口，得涨多少年修为？”
“省省吧你，那杨府是你能进的？”
“……”
一老一小两只妖闲聊着走远了……
偷听的两只小妖可就不淡定了。
“难怪姜吾大人费尽心思的非要攻进来……”
“你不是号称大王面前的红人么？怎么你先前也是半点风声都没收到？”
“你说有没有可能，咱们大王也不知道呢？”
“没准那位大人是利用咱们大王，还有其他那些大王们，让咱们和蜀地的草头神硬碰硬，自己在后面独吞？”
“呵，你小子猜的还真有道理。”
“走走走，再去别处探探，回去好有交代。”
……
那一老一小两只妖，离远了之后早就悄然折返了回来，偷听完那俩偷听的小妖说的话，这才转了向，回到玉垒山妖市。
锦江畔老茶馆中。
墨玄听着两位手下造谣归来之后的汇报，笑得前仰后合，“怪不得真君说，高级的饼，往往以流言的形式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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