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瓦王宫是典型的欧式宫殿,复杂的走廊如迷宫一般,到处镶着金色装饰。还有各种壁画与彩绘,艺术品不要钱似地摆满了各个角落。
苏尔进门没多久,就迷失在这一派高调的王室作风里。
好在塔塔一直牵着她的手,她掩饰着自己的陌生,跟着进入一座华丽的大厅中。侍从与女仆们整齐排成两列,向他们鞠躬行礼。
“欢迎殿下回宫!”
“——!!”
苏尔第一次经历这阵仗,不禁有些头皮发麻。她只好往艾德文身后藏了藏,做不到像其他人那般坦然。
这时,一名三十多岁的女性优雅地走上前来。
“参见艾德文殿下,苏尔殿下,塔塔殿下……学习辛苦了,欢迎回宫。还有远道而来的扎克利殿下,欢迎来到诺瓦王宫。”
她一边说,一边低头行了个礼。容貌秀丽,身材高挑,棕色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褐色的眼睛微弯,露出堪称完美的微笑。
虽然也穿着黑白相间的制服,但她这身打扮明显与一般的女仆有所区别。
苏尔眯起眼睛,还在回忆对方是否在游戏中出现过。塔塔却已经迎上去,给了对方一个亲昵的拥抱。
艾德文则罕见地有些敬畏,规规矩矩地寒暄道:“好久不见,德科莉……”
听到这个名字,苏尔终于有了印象。
王宫女仆长,德科莉——宫廷管家,首席侍女,AKA王后的心腹。
她自少女时期起,就侍奉在王后贝拉身边,之后一同陪嫁来到诺瓦。非常能干,把王宫打理得井井有条。二十年如一日陪伴王后,王后待她也亲如姐妹。
艾德文兄妹几个出生后,也是由德科莉一手带大的。她对王子、公主们都视如己出,既有慈祥的一面,也有严厉的时候。
因为经常跟在王后身边,还有替王后传话,女仆长在游戏里的戏份不少。只是没什么个人剧情,稍显工具人。
“苏尔殿下。”
德科莉和其他人打过招呼,将视线转向了苏尔。
苏尔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抬起嘴角,准备也表演一下久别重逢。德科莉却莞尔道:“王后请您、塔塔殿下过去小叙。”
“……”
开、开场就直接上boss吗?
苏尔僵笑了一下,委婉推辞道:“可今天都这么晚了,我和塔塔赶了一天的路,也没时间收拾一下。要不还是明天,我们一定早起就去拜见母后。”
“殿下多虑了。”德科莉微笑回答,“王后与两位殿下母女情深,只是想见你们一面,以解思念之苦,不会介意仪态的。”
苏尔又指向艾德文,“那母后不想念王兄吗?”
“怎么会,只是殿下也说了今日已晚,王后不方便召见王子们。”
德科莉微妙地瞥了她一眼,继而转向艾德文和扎克利,不卑不亢地说道:“房间已收拾完毕,我找人带两位殿下先去休息吧。”
“多谢女士。”扎克利谦逊地应了一声。
德科莉笑着点了下头,招手示意不远处的侍从上前。送走两位王子,她亲自领着苏尔和塔塔向王后寝宫走去。
苏尔自知刚才唐突了,担心说多错多,只好闭上嘴。
……无声的压迫感。
女仆长原来是这种笑里藏刀的角色吗?
苏尔怀疑自己玩了个假游戏,胡思乱想间,三人已经走到了国王与王后的寝宫。建筑风格和刚才的大厅差不多,看起来也很奢华。
“两位殿下,这边请。”
苏尔和塔塔跟着德科莉,步入了一楼的某个房间。
她后来才知道,这里是王后举办沙龙的会客室。所以,家具陈设都异常华美。连座椅上都镶嵌着宝石,着实让她大开眼见。
窗边的布艺沙发上,苏尔终于见到了“自己”的母亲。
暖黄的烛火间,贝拉正在闭目小憩。一席深紫长裙,衬托得她肤如凝脂。蓝色的长卷发散发着绸缎一般的光泽,慵懒地垂落在身侧。
……这模样,有些年轻得过分了吧?
别说三十多岁,说她只有二十出头,苏尔也是相信的。可她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了,而且周身散发着一种贵妇气场,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听见脚步声,贝拉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一双与塔塔十分相似的小鹿眼眸,只不过瞳仁是湖蓝色的。
“苏尔,塔塔……你们回来了。”
贝拉微笑着呼唤道:“快过来,让母后好好看看你们。”
——“咕咚”。
苏尔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跟着塔塔走到沙发前。贝拉爱怜地将塔塔拥入怀中,又牵起苏尔的手,拉着她坐到身边。
“这学期辛苦了。”贝拉语气温柔地说道,“你们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幸好你们平安无事……你们都表现得非常好,不愧是我和菲利普的孩子。母后发自内心为你们感到骄傲。”
塔塔依偎在母亲身边,眼眶不禁有些湿润,“谢母后夸奖。”
“对了,我记得你们两个,是不是还拿了今年双人挑战赛的冠军?”贝拉又笑着问道,“有把奖牌带回来吗?”
“带了,不过在行李里。”塔塔撒娇回答,“明天再拿给母后看!”
贝拉不禁低笑,“好——”
“……”
苏尔僵硬地坐在边上。
其实单说看这母女情深的场面,观感还不错,尤其两人还都是美女。但只要一想到,自己是不是也该加入进去,她就一个头两个大。
她又不是什么专业演员,管陌生人叫妈这种事,属实有点大逆不道了。
……打扰了,能不能先放她回去睡觉呢?还有吃饭,中午吃的烤肉早就消化完了,她现在真有点饿。
王宫的伙食应该会比学校要好吧?
苏尔忍不住有些走神,却忽然感觉脊背一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笼罩住了她。她猛地敛神望去,正对上一双湖蓝色的眼眸,美丽而危险。
贝拉一边轻抚塔塔的后背,一边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她。
那视线包含审视、揣测、冷静等多重意味,颇为复杂。但苏尔唯一能确定的是,这和贝拉刚才表现出的慈爱没什么关系。
“母后……”
苏尔僵硬地抬起嘴角,试图假装自己没发现不对。
贝拉却在此时放开了塔塔,对小女儿柔声说道:“你王姐还是这么容易害羞,看来是不想当着你的面和母后撒娇……你今天也累了吧,塔塔。早点回去休息,母后再单独和你王姐聊一会。”
——救命,塔塔,别丢下她一个人!
苏尔努力向塔塔使着眼色,但不知道塔塔是没看懂,还是迫于贝拉在场不敢懂。她只乖巧地站起身,向两人道了别。
“咳,那个,母后。其实我今天也挺累了……”
苏尔只得尝试自救。
贝拉却笑着向她张开手臂,“那要不要来母后的怀里躺一会?”
“不、不用了。”苏尔自救失败,只能目送塔塔走出房间,守在门口的德科莉还颇为周到地关上了房门。
气氛一瞬间沉寂下来。
其实苏尔也不是害怕贝拉,她真正怕的是尴尬。但木已成舟,想起自己向雅各布夸下的海口,她只能硬着头皮问道:“母后想要聊什么?”
“这四个月,你一封信也没有给我写。”
贝拉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哀怨,倒让苏尔有些诧异。
她当然不能说是因为自己不识字,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因为我这个学期太忙了,我有让塔塔在写信的时候,代我问候母后——”
“可那终究不是你的信,苏尔。”贝尔摇头打断,“母后想要听你亲口说,你在王宫外遇到了什么事情,过得怎么样。”
苏尔刚有些心生惭愧,却听她又接着说道:“为什么会想到转学去骑士学院?为什么突然成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母后知道你从小就是个要强的孩子,可你不是讨厌受人瞩目吗,怎么突然变了呢?”
“呃……”
一连串的问题下来,苏尔已是冷汗涔涔。
“还有,女神大人的神谕。”贝拉的脸上却仍带着浅笑,“母后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也能听见神谕呢?”
真是针针见血,这就是母亲对女儿的血脉压制吗?
苏尔却并未陷入慌乱,镇定地反问道:“母后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想让我从哪里开始回答呢?”
“那就从神谕开始吧。”贝拉的眸中划过一缕异色,“自接到西泽校长的报告起,你父王和福特团长为魔物的事,已经苦恼了两个多月。”
这一问一答,为苏尔争取到了些许的思考时间。而贝拉的回答,也为她在一定程度上提供了回答问题的角度。
其他问题都是铺垫,贝拉原来是想找她核实神谕的事情。
……呼,把她这个穿越者做贼心虚吓够呛。
“我是在去学校的路上,突然接到的神谕。我不知道女神大人,为什么会把这个使命交给我。但我知道这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立即报告了校长。”
苏尔再次扮起了神棍,把对西泽和切斯特的那套说辞,拿来又对贝拉说了一遍。
顺带加了点发挥。
“一切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她一本正经地跑起了火车,“在女神大人的指引下,我感觉自己仿佛换了一个人。但这也没什么不好的,人生本就是在不停改变。”
遇事不决,甩锅神学v2.0。
“我现在想为王国,为这个世界做更多的事情——母后,你一定也会支持我吧?”
“……那是当然。”
庞大的信息量轰炸了贝拉的大脑,她的表情管理却依旧无懈可击。两人眼神交汇,一个温柔一个坦诚,却莫名摩擦出了一股火药味。
贝拉又一次审视起了苏尔,“这就是你想告诉母后的话吗?”
“不,其实还有一句。”
苏尔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贝拉不由也屏住了呼吸,却听她无比认真地回答:“我饿了,母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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