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时鹤真君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却是啪的一声将一个大包裹甩在霁月面前,“出去可别对人说是本仙亏待你。”
申鹤干脆地将一大堆符箓塞到霁月怀里,甘雨则是给了霁月满满一大袋的摩拉。这让霁月感动的眼泪哗哗,甘雨姐姐赚钱一定很不容易,她再三强调自己有摩拉,不用担心她的。甘雨置若罔闻,温声细语说道:“出门在外一定要吃好喝好。”
在炼金术台前霁月找到了布里奇斯,他正兴致勃勃地围着炼金术台,似是在调配药剂。
察觉孩子的到来,他停下手中实验,“你就是霁月了吧,阿贝多已经和我说过了。”上上次来信阿贝多说布里奇斯是自己的学徒,怎么会有学徒这么称呼老师的呢,霁月小小的疑惑了。
栗色头发的青年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走吧,小朋友。”霁月摇着头,纠正布里奇斯,“我叫霁月,不是小朋友。”
她现在不喜欢小这个字,她已经是个大人了。
“好的,没问题,霁月”青年从善如流。
“不过,我们要快点去蒙德。月婆婆还在等着我,她一个人我不放心。”收拾好炼金术台上的物品,布里奇斯说道。
熟悉的名字让霁月心神一颤,她知道那封信件是谁寄来的了。
在霁月印象中月婆婆是个和蔼的老人,总是笑眯眯的样子,须发皆白,佝偻着腰。而且,她好像收养好多好多的孩子,每一次见面她身边总是跟着不同的孩子。
再多的,再多的,她想不起来了。
她为什么会寄那样一封信,是不是说明月婆婆知道一些隐情。看来,这次蒙德非去不可。
布里奇斯和烟绯一样选择跟随商队出行。不出一日,就到了蒙德,霁月脑袋昏呼呼的,这也太……太快了吧。看着霁月难受模样,布里奇斯轻车熟路从口袋中拿出薄荷,递到霁月鼻尖,薄荷特有的清新让霁月整个人为之一振,眩晕感缓解不少。
已经认为是个大人的霁月不容许布里奇斯牵自己的手,她已经是个独立的大人了。
走在霁月前面,布里奇斯解释道:“蒲公英成熟的月份在8~10月,这个季节酿出的蒲公英酒入口清冽,酒液绵柔,令人回味无穷。”
“深受八国喜爱,商队自然要赶时间进出口蒲公英酒。”
霁月捏着薄荷叶子,神情倦怠的点头。将霁月送到阿贝多那里,像是不愿见到阿贝多,匆匆打声招呼后布里奇斯便离开了。
一路走来 ,那种眩晕感也消退不少。阿贝多早在蒙德城等着她身着璃月传统服饰的孩子面色红润,眼神清亮,一看就知道被养的很好。
这无疑让阿贝多松一口气,尽管霁月已经来信报平安,他还是不太放心。
问及可莉去不去金苹果群岛时,阿贝多轻轻摇头:“可莉上次去过了,这几天炸鱼被丽莎抓住,现在还在禁闭室里。”
想起上次可莉热情邀请霁月和她一起去炸鱼,她心虚地低下头。旋即,霁月像是想起什么,“月婆婆家在哪里呀!”
阿贝多神色不变,“在蒙德兰里卡罗区恩莱卡号403室。”这次阿贝多也不去,可莉也不去,让霁月有点小小的害怕,她已经是个大人了,大人怎么会害怕呢。
当得知两位旅者也要光复伟大的幽夜国度时无疑让霁月放松不少,和陌生人在一起,她必不可免会陷入沉默和局促。
临走时,阿贝多俯身,手指擦过霁月的脸颊,“就算没有那位冕下的信息,我也希望霁月你可以玩的开心。”
有些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霁月藏在笑容下的忧愁,握住阿贝多的手,霁月不自觉低下头,“我知道了,阿贝多,谢谢你。”
两位旅行者很照顾孩子,空总是笑吟吟的,一副不知愁的模样。荧比起空的话要显得沉默一点,其实霁月更喜欢飘在空中的派蒙。只可惜她好像很怕自己的样子,很少和霁月说话。
当霁月跟着旅行者来到蒙德城已经有好几个人在那里等着了,说起来她都是认识,有过一面之缘的辛焱、莫娜、菲谢尔还有万叶,奇怪万叶怎么会在这里?
她从荧身后探出头,打了声招呼,辛焱看见霁月,眼睛不自觉睁大,“果···霁月,你来了呀!”
这个名字显然让在场诸位陷入沉思,不知是谁先开口,“霁月,好像是最近颇富争议《风雪不归人》的作者。”
霁月赶忙摇头,“只是碰巧同名而已。”此话一出辛焱和万叶的面色都有些古怪,幸亏没人在意。
海岛会是什么样的呢。抱着这样的期待,霁月走进和嘟嘟可大魔王相似的建筑。可是狭小的、黑暗的空间让人辨不清上下左右,头顶传来的呼吸变得急促,随着嘟嘟可突如其来的浮空还夹杂着几声尖叫。
过了一会,他们终于来到了海岛,整理好衣物的大家交谈几句后发现霁月不见了。
“不对”先是万叶的声音,“我记得之前霁月一直在我身边,好像是踏足海岛开始她就不见了。”
此话一出,在场诸位纷纷陷入沉思,眼前的事实告诉他们一个毫无疑问的结果,那就是这座海岛有古怪。
莫娜用水元素凝结出占盘,接着惊呼一声,霁月的星盘上,居然,居然是一片空白,她从未遇到如此奇怪之事。
······
霁月···不,现在应该称她为艾薇拉,她已经好久好久没见过安德薇娅和谢晚意了,穿过浓稠的如若夜色的黑雾,来到长廊的尽头,迟迟不敢推开面前的大门。迟疑良久,她终于还是推开。
巨大的蛇盘踞在散发着莹莹亮光的不知名植物上,银白色的鳞片色彩斑斓,如若流动的金属。祂微睁双眼,像是在同什么人对话,“你知道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我知道”
霁月顺着声源看去,什么也没有。
“但是,我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又是那道声音,仿佛在这里多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幽灵。
大蛇轻拍尾巴,说完“随你”这句话后朝着黑暗处游去,霁月想跟上大蛇,却发现自己脚下仿佛生根似的,根本动不了。
像是有人呈上来一副画卷,却偏生不让人好好欣赏,飞快地将画卷收起。无数五色斑斓的画面闪过,不知是谁的记忆,最终停留在一张熟悉的面孔上,那一双看谁都深情的桃花眼、微笑唇。墨发的少女径直穿过霁月扑进女人的怀中,“妈妈,我好想你。”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谢晚意,没有以往的玩世不恭,爱开恶作剧,面前的少女普通的如她在璃月擦肩而过的任何一个陌生人。
眼前的景象也和提瓦特大陆不一样,窗外车水马龙,窗内是洁白如雪的墙壁,黑色模样的铁方块。
她恍惚间想起谢晚意的失控,从星空回来的?????失去了所有理智,墨色的眼珠从她身躯绽放,头颅爆裂开来,无数触手迫不及待地钻出,她捂着脸,声音癫狂,“那根本,根本就不是我的记忆。”
她抓出安德薇娅的一只手,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吧。”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连记忆···记忆都可以被污染,还有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呢?!!!”
“今天我们要吃什么呀,我亲爱的妈妈。”
霁月根本无法将面前的谢晚意与记忆中的谢晚意联系到一起,她看着谢晚意朝着温婉的女人撒娇,欢快地端起碗筷,对着餐桌旁臭脸的男孩道:“妈妈还是最喜欢我的,今天的就要我最最最喜欢吃的糖醋里脊呢!”
男孩虽然臭着脸,却将几块糖醋里脊夹到谢晚意碗中,“吃吃吃,怎么不吃死你。”
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吗?还是说霁月她所经历的一切是假的。亦或是,两个都是真的。
霁月无助地蹲下身,她好想找人倾诉,可是能找谁呢,除了谢晚意和安德薇娅她还能找谁呢?
古老的、埋藏在地底深处的画卷被人发掘出,在重见天日的那一刻,画卷上所有的色彩飞速褪去。一切,快的就像一场梦、霁月无意识仰起头,高高的王座上,银发的神明无欲无求,无波无澜的看向霁月:“你来了,艾薇拉。”
肯定的语气,是早有预料吗,孩子动了动眼珠,却无法像以往那样欢喜地扑上去,她开口:“你们所隐瞒的真相是什么呢?”
安德薇娅歪了歪头,只要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二者的容貌极其相似,或者,可以这样说,艾薇拉就是安德薇娅的幼年体。她的声音平静,没有一丝波动:“你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呢?艾薇拉。”
与答案毫不相关的问题,霁月站起身,一步步来到安德薇娅面前,她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棉花堵住,“我想要···我想要成为想你一样的人。”
捧起霁月的脸庞,安德薇娅开口,却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真没想到你还有着记忆。”
泪珠顺着脸颊滑落,霁月已然泣不成声,“?????···来自另一个世界对吧。所以···,她才会看着熟悉的···教室默然沉思,所以,她才···会说那些稀奇古怪···的话语。”
“那你···呢,安德···薇娅,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她从来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安德薇娅,像是众人口中所祈祷的神明,高高在上,无情无欲的注视着人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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