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平民成为骑士，必然要通过考校，接受骑士训练，学习礼仪、战斗技能等。
所以不开玩笑的说，三名骑士可是领地里学历最高的了。
而沤肥不似造纸，没有太多技巧可言，最重要的是确保让靠天吃饭的领民们将这项技术学会。
施肥这件事成效不是立竿见影的，领民们忙于生存，废力气去做一件未知的事，难免会急躁。
这时候需要一个人监督劝告，奥利弗是最好的选择。
不出预料，眼前的红发少年欣然应允。
暮昭便将方法简单告诉了他，在听到原料就是身后日日折磨他的粪便后，奥利弗还是纠结的皱起眉头，几次欲言又止。
“大致就是这样，详细方法等我今天晚些写下来给你，如果成功，今年冬天就不会饿死人了。”
在听到最后一句话后，他还是将话咽了下去，下定决心般重重点了点头。
见他心甘情愿地答应了，暮昭便去看看造纸的情况。
她昨天将柏莎她们安排到了一处离广场不远，靠近河流的空地上，穷的好处就是荒地实在是多，正好河流周边的土质不好，运水也方便。
暮昭到时，有好奇的孩童正聚在那里，看着晾晒的纸张，旁边的男人在一旁防止他们伸手触摸。
“不能摸，这么轻薄的纸张只有领主大人才能使用，要是摸坏了，领主大人会生气的。”
见暮昭来了，孩子们往后退了退，给她让出了空间，他们的父母告诉过他们，可千万不能对领主大人无礼，不然现在的好日子就没有了。
暮昭上前轻捻了着新制出的纸，相比羊皮卷自然好书写，但由于竹帘的缘故，表面还有些粗糙。
“没什么不能摸的，这新纸只用一些草木就能制成，以后领地里人人都用的上。”
这时，柏莎端了一叠纸上前，声音却透露着心虚：“领主大人，这是按照您的方法做的记录。”
“我发现每次要记录的信息很多，如果能直接记在每一次做的纸上，更方便您查看。因为，因为这纸一次能做很多，我就每次拿取了一张做记录。”
“对不起，领主大人。”她将头深深低下，做好了被扣小红花的准备。
暮昭看着纸上的记录，柏莎写的非常用心，将字的大小控制的很好，直接将信息记录在纸上，这样就可以一起查看每个批次纸的质量和工艺，一眼看去清晰明了。
这件事确实是她想的不够周到，柏莎的方法很好，纸张本来就是写字用的，反倒是她思维固化了。
她仔细查看着纸张的质量，一共13张纸。
只一个晚上，这些工匠就换了13种方式，看来只要给够福利，爱岗敬业的好员工哪里都有。
“你做的很好，以后就一直按照这个方法办就行，额外奖励你两朵小红花。另外，”暮昭从中抽出一张质量最好的：“之后送来的原料中，七成按照这张纸上的方法做，剩下三成更换新的方式，保持记录。”
说道这里，她不放心的问了一句：“知道七成三成是什么意思吗？”
在看到小姑娘有些茫然的目光后，她叹了口气：“没关系，以后十桶原料中，七桶做成这种纸，剩下的做新的。”
“喔喔喔，我明白了领主大人！”柏莎恍然大悟。
“嗯，那就好。”暮昭点头，转身又对所有工匠说：“大家做的很好，每人额外发一朵小红花作为奖金，今后如果能稳定供应纸张或者研究出品质更好的纸，还会有奖金。”
一听这种好事还会有，工匠们都很高兴，本来做纸的是他们，听领主大人奖励柏莎时，还都有些不满，现在都抓紧时间干活去了。
毕竟多干一点就有可能多拿一朵小红花，而一朵小红花对于普通领民们就不容易获得。
现在领地里那些最开始不在乎的蠢蛋，见到别人真用小红花兑了好处，便也开始着急起来。
只靠接取劳动任务的竞争太大了，听说昨夜已经有人去牛棚里偷屎了。
还是在这里给领主大人干活轻松些。
暮昭走后，工匠中一个男孩看着柏莎的芦苇笔羡慕的说：“一朵小红花我们就要干上两天活，我手都泡发了。但是她站在一旁写写字就拿到了。”
旁边的他的父亲说道：“别废话了，当初让你学写字你死活不学。现在羡慕起人家写字轻松了？”
“咱们爷俩抢到这份活已经够幸运了，再说你看看人家小姑娘做的多好，我可写不出这么多字来，那是她应得的。”
男孩撇撇嘴自认理亏，低头继续搅拌纸浆了。
......
暮昭在路上沉思，新制度刚刚实行，秩序暂时还不会崩坏，但时间一长，一定会有人起歪心思。
就像是造纸厂，现在大家都凭着最开始的热情和希望，工作起来充满干劲。
但在所有人统一奖惩的情况下，便会激发出人的惰性，难免不会在其中浑水摸鱼，最后平衡就会被打破。
而弥萨什虽然人口不多，但是在暮昭人口普查时便发现，私下的犯罪行为也不少见。
思来想去，其实就是要制定出一套完善的管理体系和法律。
这件事在她脑中早就有了雏形，只是领地内人手不足，之前也没有腾出时间去落实。
而现在，暮昭回想起约万脸上的黑眼圈。
不好意思了老管家，又要压榨你了。
……
贝儿坐在一楼的办事处，只恨自己不能再长出一个脑袋，之前管家大人坐在这时，看着他游刃有余的样子，也没觉得这份工作这么费力。
现在交给她做之后，她才知道，原来领地里每天发生了这么多事。
轮到了下一个人。
贝儿再次推开了快送到她脸上的箩筐，耐心地说：“捡来的东西请放在右边空地。”
大家想兑换小红花的心都很急切，这点贝儿能理解，都过得不容易，而她相比他们已经过的不错了。
可这次的箩筐没有按她说的放在右边，反而被重重地丢在桌子上。
她抬头看过去，眼前的男人十分眼熟，竟然是上次在告示栏前侮辱自己的三人之一。
贝儿眼神一凝，扫过那箩筐里的东西，都是些陈旧的碎木头，看起来像是偷了谁家的旧家具砸碎了放进去的。
但这些东西即便是废物，也应该交给领主大人定，于是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平静的问道：“姓名？”
“瓦特。”那男人不耐烦地说，“快点给我兑换。”
“这些需要统一交给领主大人，你先回去等消息吧。”贝儿低头记录，并没有看他。
瓦特一听就不乐意了，听说在这管事的是管家他才愿意来的，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情妇，还对他这种态度。
便开始找茬道：“我凭什么要回去等着，我拿了这么多东西过来，一朵小红花都换不了？”
贝儿厌恶地皱起眉头，继续登记着信息：“不能，需要等领主大人的决定。”
见她还是这个态度，瓦特感觉自己被轻视了，他怒道：“臭婊子，你他妈好好跟我说话！”
贝儿真的烦到了极点，本来工作就很多，还要跟这个恶心的畜生浪费时间。
她猛地站起身，将面前的箩筐打翻在地，手重重拍在桌子上：“你爱换不换，不换就捡起来赶紧滚。我没工夫跟你浪费时间，后面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呢！”
她比瓦特还要高半个头，此刻看着这个矮小的男人，就像是在看一坨垃圾。
瓦特气得满脸涨红，他扬起巴掌想要扇到贝儿脸上，手刚挥起就被后面的男人拽住。
那男人扛着一根圆木，精壮的肌肉看着十分有力，他一把将瓦特的手拧向背后，换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你敢打贝儿小姐，我就把你的胳膊掰断。”
瓦特被吓得发抖，他哆嗦着看向男人身后排队的人群，希望能有人帮他说话，可人们只是不耐烦地看着他，还有人在低声催促。
男人将瓦特狠狠一丢，瓦特便摔在了一边的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勉强站起身后连头都没敢回，灰溜溜地走了。
瓦特走后，男人将肩上的圆木轻轻放在地上，躬身笑着对贝儿说道：“贝儿小姐，我砍够了10根圆木，但是就这一根稍微细一点，所以想问问您，还能不能算作十根？”
贝儿看向立着的圆木，只是比往常交上来的稍微细了一点。因为一根不太合规的圆木，这么一个高大健壮的自由民，却小心翼翼的询问她的意见。
在几天前，这么优质的男人还是她不敢想的存在。
曾经她拼尽全力讨鲍吉欢心却仍是被人瞧不起，而现在这触手可及的保护却让她觉得平常。
贝儿刚给约万做助手时，前来这里的人们就对她非常温和，将物品交到她手中时也注意着轻重。
那时在空闲之余，贝儿还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身体，她想是不是自己又漂亮了，或者身材又丰满了，所以大家的态度才那么好。
后来她故意把自己打扮的很邋遢，结果人们对她，依旧如春风般和煦。
她敢在这里惹怒瓦特，就是因为知道，在这里排队的人中绝对会有人阻拦，因为她手中握着领主大人和管家给的权力——这些人还要指着她为自己兑换小红花。
哪怕只有一点点，也改变了她的处境。
果然机会都是争来的，而不是等神的垂怜，她感谢领主大人和管家，也感谢自己。
贝儿在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为领地好好工作，才能每天都过这样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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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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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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