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票都买好了。靖雪南坐在候车室里，看着欢言在本子上写字。
要是她根本不认识展开学，你要怎么办？
靖雪南对他灿烂一笑，试图萌混过关。欢言把她的脸扳住，让她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
“唉……”靖雪南长叹一声，“能怎么办，杀了她呗。那么近，我两脚就能踢断她的脖子……啊！”
欢言用力捏住她的脸拉了两下，有点生气地看着她。
“不要再这样了！会捏出红血丝的！一辈子都不能好了！”
那么多钱，要是我不还你了，你要怎么办？
“给你呗，也没要你还啊。”
欢言气结，下笔都用力了些：那我是不是还得跟你回家啊？
“啊，那倒不用。再说我也没有家。”
欢言深深看着她。
然后奋笔疾书。
要是我不理你，跟她走了呢？
“我报警。”
有用？
报警要是有用，先把展开学抓了。初二女生虚构出的恐怖世界，大家不必在意。
靖雪南负隅顽抗：“那我问问她，把你放了，我行不行，我长得比你好看——”
欢言睁大眼睛，一把捂住她的嘴。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东西？
半天才松手。
我看得把事情告诉你爸！
靖雪南说：“啊我有点饿了，你饿不饿？”
欢言不想理她了。
逆子。靖雪南悄悄瞪了他一顿，摸着手说：“我一来，就被你打。现在要走了，你又捏我。你真的——”
还没说完，欢言就回过头来，充满歉意地看着她。好一会儿，他轻轻摸摸她的手心，叹了口气。
那天看到她，他实在是又气又急又后怕，因为过于恐惧，一瞬间冷汗把衣服都打湿了，满心都是要想法子让她再也不这样做，想也没想就打了她一下。
狠狠地打了一下。
大约是总觉得她还是个小朋友，一遇到事情就很自然地先站在了管教的角度。
很好，互相管教，互为亲爹。
想起这件事，靖雪南还是有点委屈。看着他赌气道：“以后我想起来就要提！你每次都得跟我道歉！”
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点了点头。
这双眼睛真是漂亮极了，难怪那女人对他心怀不轨。那一幕幕真是让人越想越气。
欢言看出她忽然又气鼓鼓的了，露出关切询问的眼神。就听她喃喃地说：“……应该踢死她的……”
他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责备地看着她。
过了一会，看她还是一副要变成河豚的模样，他在本子上写了一行字，然后慢慢举起本子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眼睛。
靖雪南一抬头，看到他的漂亮眼睛扑闪扑闪的，本子上是一行字：
你要是想要也可以的，而且不要钱。
靖雪南恼羞成怒，一把拽下本子，就看到他在开心地笑。
她气得脸都红了。他怎么心这么大！而且……会不会其实有点轻浮？
但是他这样说，说明这一次，这些事并没有成为他心上的阴影。这样一想，心里又慢慢平静下来了。有一个大麻烦解决了——又一笔债还上了。
欢言重新把本子递到她面前：怎么了？在想什么？
靖雪南轻声说：“我怕你以后会一直想起来，变成人生的阴影。”
欢言摸摸她的头，写道：怎么会呢？我知道自己只要不想，随时可以回去的，虽然不愿意，但要是真的遇到不愿意的事，还可以去找你，找成熙。因为有你们，所以一点都不害怕。
那真是太好了。靖雪南默默看了那行字好一会，然后拿过笔，把那两个“不愿意”圈了起来：“到底愿意还是不愿意？”
欢言卡住了：……
有些犹豫地写：当然不愿意，是想到价钱，才勉强忍住了。
最后一个字还没写完，又飞快地划掉了所有的字，脸慢慢红了。
过去雪南在他眼里一直是个小娃娃，照顾她陪伴她，都是对弱者的天然爱护。摸摸头，甚至抱起来，都是顺手的事，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是在这一次，才突然意识到，她其实只比他小了两岁半。只是身量娇小，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的小朋友。而且只要换一种穿戴风格，看起来也不像个小朋友。
为了钱毫无下限的样子被她看到，他现在想起来头皮发麻。有种想要拼命向她解释的冲动，也有种闯了大祸无法收场的无力感。她会不会其实已经很嫌弃他了，只是因为生性善良体贴，才装作没有在意？
他又觉得喉咙发紧，呼吸开始变得困难了。不过这是老毛病了，他能很好地掩饰住，不让任何人看出来。
下期预告：
《直言》
我打来到这个世界上，就知道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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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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