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源愣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对方。
明艳青年笑盈盈，十分满意地看着李清源，忽然注意到李清源身旁还有一个小孩，同样身上缠绕着龙族的气息。
“你……”明艳青年心中一喜，还以为又找到一个龙族幼崽，突然面色大变，目光凝重地盯住了莫小七。
莫小七不明所以，老实待着，不太敢轻举妄动。周不凡则是躲回了戒指里。
李清源察觉到明艳青年的目光，立刻站在莫小七身前，对明艳青年礼貌道：“前辈好。”
明艳青年微微一愣，看了眼李清源，又看了一眼莫小七，眸光流转，似在沉思，喃喃道：“两个都是万年难逢的绝世资质，可惜其中一个被夺真龙气运，不生不死，唯余一股怨气。”
他不愧是上个纪元的超级大能，一眼就看出了两个小孩的底细。
明艳青年又低声喃喃道：“好大的因果，即使是我……恐怕也难以承受。”
他的自称变了，好似“我”才是他的习惯自称。
李清源不明其意，但下意识地抓住了莫小七的手。
莫小七所知不多，侧头看了李清源一眼，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突然站前一步，笑着对明艳青年道：“前辈好，我是莫小七，他是我的小清哥哥。”
明艳青年回过神，面色逐渐温和，蹲下身，与两个小孩平视，柔声道：“小娃娃，你们到此，便是与我有缘，你们可知，这座古塔为何物？”
戒指里的周不凡一直关注着外面的事，立刻竖耳偷听。
莫小七与李清源同时摇了摇头，面露迷茫。
明艳青年微微一笑，“这座古塔，是大衍宗的无上秘宝，藏有大衍宗几乎所有传承。”
莫小七仍旧迷茫。李清源眼神微变。
周不凡大为震惊。
大衍宗，传说中上个纪元数一数二的超级宗门，一个普通的古戒内，竟藏有如此恐怖的秘密！
明艳青年感慨道：“不过，属于大衍宗的时代早已结束，如今已是下个纪元。”
李清源一愣。
莫小七好像明白了什么，抬起头，好奇道：“龙爷爷，您为何会在这古塔之中？”
“问得好。”明艳青年眼神深邃，“严格来说，我并非大衍宗的存在，还与他们有仇。想当年，我无上威风，纵横天地无人能敌，他们的宗主趁我发情……呸！趁我不备偷袭老夫，把我关在古塔中，我十分愤怒，发誓要诛杀他们，结果……嘿嘿，我还没发威，他们便全灭了，包括我的宿敌，大衍宗宗主。当时，整个宗门都毁灭了，天地也不剩，不过，唯独剩下了我。”
他这番话很长。听完之后，三人的关注点各有不同。
周不凡关注点是上古秘辛。李清源的关注点是超级宗门的覆灭。
莫小七的关注点是……那个宗主趁龙爷爷什么不备？为啥龙爷爷如此愤怒？
明艳青年面色复杂，继续道：“多年过去，我与古塔几乎成为一体，不知是它炼化了我，还是我炼化了它，可惜，我们都困在这片天地中无法出去。”
李清源皱了皱眉，道：“龙爷爷，您为何无法出去？”
明艳青年看向李清源，眼神闪过几分惨淡，转头看向周围，道：“因为这片天地是我们的囚牢。大衍宗宗主临死都不放过我，怕我出去之后作乱，用最后一道力量化作天地，困住了老夫与古塔。”
说着，他看向莫小七，道：“小娃娃，你手上那枚戒指，当初就是他的宗主戒。”
莫小七瞪大眼睛，谁能想到一枚那么普通的戒指，居然是象征一个超级宗门的宗主戒！
猜测被肯定，周不凡都傻眼了。
李清源看着明艳青年，抬头问道：“龙爷爷，我们能否打开这片天地，让您重获自由？”
周不凡顿时心中大惊，急忙传音给李清源：小清娃子，你在说什么？如此巨大的机缘，你难道要轻易放弃？
明艳青年一愣，目光落进那双清澈无比的眸子。
好单纯的孩子，他心想，随后又是微微一笑，道：“你们还做不到，你们现在修为太弱，触发不了他的烙印，消解不了他的执念。不过，你能有这个心思，龙爷爷很高兴。”
周不凡不禁松了口气。与此同时，心中也是忌惮万分。
“等等，那个人真的只是想囚禁龙爷爷吗？”
莫小七抚摸下巴，目光闪烁。
明艳青年一愣。
李清源转头看向莫小七，疑惑地歪了歪头，似乎不明白莫小七在问什么。
周不凡绷不住了，心中怒吼：这些闲事你们管它作什么啊？关键的是古塔中的传承啊，你们这两个愚不可及的小子！这么好的机缘在眼前！
明艳青年面色微沉，问道：“小娃娃，难道你认为还有其他的解释？”
莫小七点了点头，思考道：“大衍宗覆灭，整个纪元都湮灭了，龙爷爷却还存在，这就好像……龙爷爷是那个宗主保存下来的遗产。”
李清源愣住了。
周不凡傻眼，随即直呼不妙，臭小子你不要太口无遮拦！
明艳青年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语气低沉道：“小娃娃，你竟敢说老夫是他的遗产？那个道貌岸然斯文败类的遗产！”
他越说越怒，浑身雷电纵横，引起天地色变。
周不凡心道大糟糕，这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莫小七自知说错话，连忙想要补救。而李清源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龙爷爷，小七不太会说话，他不是故意的。”
明艳青年周身的雷电平息，如同风雨骤停，余下满眼的复杂。
良久，他才恢复正常，仿佛刚刚的事情不曾发生，微笑地看着两个小孩，温声道：“刚刚失态了，你们没有被吓到吧。”
莫小七连忙说：“不不，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龙爷爷。”
明艳青年摇摇头，“没事，以后不要提他就好。”
戒指中的周不凡感觉，这位“龙爷爷”跟当年那位宗主之间的事情绝对不简单啊。
莫小七和李清源同时点头，保证不提。
明艳青年“嗯”了一声，转过身，抬手示意他们跟随，“比起那个混蛋，你们先随我来。”
李清源点头，顺手敲了敲莫小七的脑袋，低声提醒道：“小七，以后不能没有礼貌。”
莫小七知错，小声保证道：“以后不会啦，小清哥哥放心！”
他毕竟还是个小孩，鲁莽一点倒也正常，周不凡心语。
不久，两个小孩跟着明艳青年进了古塔。
古塔内遍地荒凉，空间比外面看起来大上百倍有余，越往深处，威压越强。
明艳青年停步，抬头望着高处，介绍道：“这里曾是大衍宗锻炼核心弟子的地方，一层对应一个境界，比方说这第一层，便是对应炼气期。”
两个小孩好奇地看着塔内的环境，边听介绍边点头。
明艳青年走到古塔中央，一道暖光自上而下的倾泄，照亮了他的五官。
作为一个青年男子，他的五官有些太漂亮了，看上去根本不像凶悍的龙族，那份温和的气质……或许更像仙人。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李清源腰后的剑柄，忽然道：“诛邪剑，上古十二灵剑之一，无数剑修梦寐以求的宝剑，你小小年纪就有一把，并让它认主，机缘不浅。”
李清源一顿，目光投向明艳青年。
明艳青年淡淡一笑，“上古十二灵剑，大衍宗也有几柄，其中一柄，甚至就在这座古塔之内。”
李清源还没反应，旁边的莫小七已经激动地冲上前去，双眸闪闪发亮，讨问道：“龙爷爷，那我们要怎样才能得到那把古剑？”
明艳青年微笑，回答道：“这是试炼塔，自然是要通过试炼。”
“什么试炼？”莫小七立刻追问。
明艳青年眉峰上挑，负手而立，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道：“这正是试炼塔的妙处了。”
他话音刚落，地面的阵纹突然金光大盛，显化出无数大道符纹。
两个孩子同时睁大了眼睛。
只见，光芒与符纹逐渐收敛，组合形成一片环形的阵纹，浮现在明艳青年身侧。
明艳青年介绍道：“塔内有无数玄机，传承众多，有传奇功法，有无上秘宝，曾是大衍宗核心弟子才有的机缘，而即使是他们，想获得也必须通过试炼。老夫身边这个阵纹，你们站在上面，古塔便会自动将你们传送到适合你们的试炼之地，听起来是不是很神奇？”
李清源点了点头。
莫小七目光大闪，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明艳青年继续介绍道：“仅是通过试炼还不够，试炼会根据你们的表现自动评级，表现不好，什么都没有，而表现一般，也只能获得一般的奖励，只有表现大好，才可能获得大衍宗不外传的奖励，被古塔视为核心弟子中的核心弟子。”
周不凡一听，简直不要太垂涎三尺。听到没有，一个保存完好的古代试炼塔！它现世的消息若是传出去，所有的上界大能都要为之疯狂。如今却被两个小娃娃得到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不过，”明艳青年补充道：“你们看到外面那道剑痕了吗，当年，一位绝世剑修冲古塔砍了一剑，差点砍裂了它，导致它烙印大毁，元气大伤，中间又过了万年岁月，如今运行起来恐怕不是很安全。”
李清源回想起那道剑痕，不禁眉头微皱。
莫小七若有所思道：“即是说，试炼同时，也是冒险。”
明艳青年点了点头，微笑地看着他们，“那么，你们要试试吗。”
莫小七哈哈大笑，大声回答：“嗯，当然要试！”
明艳青年露出果然的眼神，赞许道：“小娃娃，你有与年龄不符的勇气。”
莫小七眼底极隐晦地闪过一道暗色，双拳紧握，道：“没办法，我必须变强！”
明艳青年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多说什么，言简意赅地说：“嗯，你会成功的。”
莫小七转头，对李清源笑道：“那小清哥哥，我先去咯。”
李清源点头，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送些护身的东西给小七，可他的手停在半空，又缓缓垂落。他抬头，微笑地对莫小七说：“嗯，小心。”
莫小七：“那当然！”
莫小七于是站在阵纹上，随后消去身形。
明艳青年叹了口气，终于道：“老夫从未见过那般复杂的因果，那孩子的命运……将会很坎坷。”
李清源仿佛也感觉到了这一点，表情有些沉重。
明艳青年转头，劝道：“小娃娃，你若跟在他身边，也会……”
他没有说下去，眼神中的劝诫意味非常明显，“趁现在你跟他还没有多少深交，离开他——”
“不。”
李清源罕见地打断了长辈说话，目光坚定地望着明艳青年，“多谢龙爷爷提醒，我清楚其中利害，但……小七说，我是他的朋友。”
明艳青年顿了顿，“孩童之间的戏言，你大可不必当真。或许你现在离开，他过不久就会忘了你的存在。”
李清源还是摇了摇头。
“为何？”
明艳青年不解。
他看着李清源的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如宝石般，泛着浅淡的光辉。
李清源语气温和却异常坚定，他镇定地开口：“的确如龙爷爷所说，我们相识才不过一两天，算不上深交，此时为避因果而离去，他长大后也未必会记得我。然而，龙爷爷，我是修士，虽然我年纪小，不谙世事，所知不多，但我毕竟是修士，终有一天要在世间证道的修士，怎能惧怕因果，动不动就避开呢？”
这番话李清源其实藏在心理很久了，他最想说给他的父亲。他想对父亲说，他虽然还是孩子，但他并不惧怕那个“龙傲天”，更无需避让躲藏。
“龙爷爷，一个连朋友都不敢交的人，可能成道吗？”李清源又开口，眼神无比炽烈。
明艳青年感到惊讶。
他完全没想到，看上去如此温和的一个孩子，内心深处却也有这么一股不屈的傲气。
这两个孩子，一个外表骄傲，实则内心细腻柔软，因处境暗藏一分自卑；一个外表温和礼貌，实则内心坚如磐石，对于认定之事，说一不二。
一个锋芒外放，外刚内柔，一个锋芒内敛，外柔内刚。
这可真是……不可思议。明艳青年目光变化，心中释然，微笑道：“如此，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说起来，小娃娃，你也要试试吗？”
他说的是古塔的试炼。
李清源回过神，目光落在闪烁的阵纹上。
明艳青年补充道：“对了，古塔内留有许多剑修的烙印，你若进入其中，将有机会与上个纪元同境界的天才们一较高下。”
李清源眼睛亮了，连忙点头，快步踏上阵纹，随后也消去了身影。
明艳青年笑笑道：“这才是幼崽该有的样子。”
说完他就打开水镜，津津有味地看着两个孩子试炼中的表现。
莫小七初学会炼气，还不是熟练，但那近乎天生的武道意志给他带来了不少惊喜。
不过，你说我是他的遗产么……
明艳青年眼神一暗，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转头看向李清源所在的试炼，刚开始还十分平静，片刻后他便坐不住了，惊喜地喃喃道：“我龙族居然也能有如此惊人的剑道天赋。”
水镜中，一道剑意横空，无数天才烙印震动，皆呆在了原地。
那孩子垂手而立时温和如水，一旦拔剑便迅猛如龙，剑剑直取要害，杀伐果断之至，毫不拖泥带水。
六个时辰过去，阵纹重新焕发光芒，显出了李清源的身影。
李清源在试炼中收获良多，没有丝毫狼狈。
明艳青年眼中的震惊更深，李清源在阵纹中的表现实在超出了他的预想。他已经算是龙族中的天才，可是在同样的年龄与对方相比，多少有些相形见绌。
李清源走下阵纹，担忧地看向一边，问道：“龙爷爷，小七还没出来吗。”
“我看看。”明艳青年打开水镜，眼神惊诧。
“怎么了？”
李清源声音有点着急。
“看。”
明艳青年抬手扩大水镜。
水镜里的洞府前，一个巨大的人形黑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面的小孩。
“你来做甚。”黑影冷声道。
小孩正儿八经道：“我想取若水剑。”
黑影挑了挑眉，“你不是剑修，要若水剑做甚。”
小孩嘿嘿一笑，表面嬉皮笑脸，语气却无比坚定：“当然送给我的小清哥哥！”
天煞孤星但很重情感的小傲天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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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朋友很快就长大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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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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