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床头，脸上一片温热，池鱼伸手遮住刺眼的阳光。
昨天晚上江逢春梦游，导致她一晚上都没睡踏实，此时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
闹铃声响起，隔壁床上的人伸着懒腰坐起身来。江逢春踏拉着拖鞋，睡眼惺忪的向卫生间走去，看样子没有任何异常。
通常来说梦游是压力过大或者是情绪压抑导致的，池鱼收回目光。
服过药后，她们来到食堂。
江逢春用筷子戳着餐盘里的包子，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不好吃么？”池鱼不理解她的行为。
江逢春停下手里的动作，心不在焉地说道：“好吃啊。”
池鱼与她对视：“你平常会梦游么？”
“什么梦游，我么？”
江逢春眼底的疑惑不假，应该是她没有察觉到自己有梦游的习惯。
“没什么。”池鱼正打算跳过这个话题，对面的人发出一声嗤笑。
“你该不会以为那是梦游吧？”
空气有一瞬的凝固，池鱼放下筷子看向对面的人。
“我在跟他们说话啊。”江逢春低下头，视线落在地板上。
池鱼跟随她的视线，却发现地上空无一物。
她在看什么？
在池鱼不解的眼神下，江逢春无奈地说道：“它们两个总是吵架，没办法，就像家里的小朋友，总是为了点小事就争吵。”
“他们？”池鱼又往地板上看了一眼。
“是啊，我的拖鞋们。”
江逢春抬起两只脚，在半空中调皮地晃了晃。
这是池鱼没有预料到的回答。
“它们两个都觉得自己才是最漂亮的那只拖鞋，老是一言不合就干架。明明长得一模一样，你说它们两个是不是闲的没事干？”
她们的对话开始朝着奇怪的方向展开。
江逢春歪头看向她：“它们还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觉得哪只拖鞋好看？”
池鱼看了眼江逢春穿着的拖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踩着的同款拖鞋。
患者穿着的拖鞋是由疗养院统一配发的，灰白配色，很普通的一款室内拖鞋，实在看不出她穿着的拖鞋有何特别之处。
“它比较好看。”池鱼指着江逢春左边的拖鞋。
江逢春抬起左边的脚，表情疑惑：“为什么觉得它好看？”
池鱼不紧不慢的回道：“你不觉得它的颜色更亮一点么？”
江逢春认真观察着两只拖鞋，良久之后，传来她略带惊讶地声音：“好像还真是，之前我怎么没发现呢？”
“它们两个短期内应该不会吵架了！”江逢春晃着脚上的拖鞋，心情似乎有所好转，“左边这只开心的要死，右边这只直接自闭了！”
“你眼神真好！”江逢春杏眼明亮，在她面前竖起个大拇指。
“......谢谢。”池鱼瞥了眼因为阳光的缘故显得颜色更亮的拖鞋，得出的结论就是自己的舍友是个有幻想症的患者。
吃完早饭后，心情大好的江逢春带着她来到了娱乐室。
娱乐室内很宽敞，划分为两个区域，分别是绘画区和手工区。绘画区域的墙上挂着不少充满“艺术”气息的画作，各种绘画用品和颜料堆积在墙角，几名患者正坐在画架前进行创作。
路过一名患者时，池鱼被画板上的画所吸引，她停下脚步。
整张画纸被强烈的暗红色晕染，画纸中央灰色的羽翼栩栩如生，暗红色在羽翼边缘蔓延，仿佛要将整个羽翼吞噬。
“在看什么？”江逢春一脸好奇的凑过来。
还未等池鱼回答，坐在画板前的男生猛地站起身来，“嘭”的一下跪在了画前。
他颤抖地举起双手，抚上画作，嘴型微动。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他抄起一旁的洗笔筒毫不犹豫地砸向画作。
浑浊的水浸湿画纸，灰红色的液体顺着画纸流淌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都得死！都得死！！！”男生神情阴暗地盯着画。
他撕扯着画纸，一股脑的塞进嘴里，大口咀嚼，整张脸都被撑得扭曲狰狞，像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
周围的患者不约而同的远离男生，江逢春也被吓了一跳，她拉着池鱼往后退了两步。
这时，已经有护士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两名护士迅速赶过来，按住不停挣扎的男生，熟练地给他注射了一针镇定剂。
几秒过后，护士将昏睡过去的男生抬走。
“真晦气！咱们去手工区吧。”江逢春扭头就往手工区域走去。
手工区乍一看花花绿绿的，两排桌子中间挂着款式繁多的手工作品，看起来是用各种材质的纸张制成的。
俩人找了空位坐下。
桌子上堆放着彩色纸张、水笔，还有粘合纸张的双面胶。
江逢春从桌斗里拿出一本相当厚的书，翻开。
池鱼定睛看去，发现是一本《“纸”高无上——手工折纸999款》。
察觉到她的视线，江逢春提示到：“你桌斗里也有一本。”
池鱼拿出书，随便翻了一页，开始按照上面的步骤制作。
“你说我选哪个？”江逢春在旁边满脸纠结地翻着书。
池鱼目光落在她翻开的那页纸上：“这个就挺好的。”
“那就这个了！”选定后，江逢春干劲十足。
池鱼摆弄着手中的纸随意问道：“刚才那个人是犯病了吧，看起来还挺吓人的。”
“别提了，我还在旁边看他的画呢，突然就发病了，吓我一激灵！”江逢春吐槽着刚才的经历，“不过他画的那副画倒是有点眼熟，我好像在哪见到过......”
池鱼倒是觉得那副画诡异得很。
“不是，你在折什么啊？”江逢春余光正好瞧见池鱼手中举着一团纸在端详。
“玫瑰花，怎么样？”池鱼向她展示手中的成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逢春爆笑，她实在无法把眼前的一坨纸和玫瑰花联系到一起。
池鱼默默收回玫瑰花：倒也不必笑这么大声。
“这差别也太大了吧哈哈哈，你真的是按照上面的教程折的？”江逢春擦了下眼角笑出的眼泪。
“......我再试一次。”
池鱼又重新按照教程折了一遍，然后得到了江逢春的二次嘲讽。
“来，欣赏一下我的成品。”江逢春将折好的小鹿立在桌子上。
池鱼眼底划过惊讶，眼前的小鹿小巧精致，每个折痕都处理的很细致，甚至还用彩笔增添了几处细节。
“天赋型选手，不要太羡慕。”江逢春嘴角扬起一抹骄傲的笑容。
“......”池鱼盯着桌子上的两坨玫瑰花陷入沉思，明明是按教程折的，为什么成品就跟基因突变了一样。
......
午饭时间
池鱼俩人刚打完饭，正在食堂找位置，就被一个男人堵住了去路。
“就是你欺负的晓晓？”男人身材高大，看样子快接近一米九，他上前一步怒视江逢春，压迫感十足。
“你哪位？”江逢春不耐烦地看向男人。
“我是晓晓的朋友！”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娇弱女生，声音洪亮。
“李晓晓的朋友？我还没找她算账呢，你还有脸上赶着找我！”江逢春顺着男人的视线找到李晓晓。
李晓晓正温声细语地和旁边的女生讲话，见江逢春看过来，眼神躲避不敢与她对视。
还在那装？江逢春见她这副模样翻了个白眼。
“你别太嚣张！”男人推了一下江逢春的肩膀，仗着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江逢春被他推得往后退了两步，餐盘里的菜洒在手上。
“嚣张？”江逢春嗤笑一声，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疯狂，她举起手中的餐盘，对准男人的脑袋拍了下去。
“砰！”不锈钢的餐盘和脑袋相撞，发出清脆的一响。
男人被打的撇过了脸，温热的饭菜顺着脸颊滑落，他难以置信的看向江逢春，脸上的震惊演变成愤怒。
怒火中烧的男人伸手摸向后腰，掏出一把匕首，向江逢春刺去。
江逢春看到匕首后愣了一瞬，疗养院里可是明确规定禁止携带违禁品。
匕首越来越近，即将刺入病号服时，刀尖突然改变方向。
尖叫声四起，池鱼淡定的收回脚。
男人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击中，他瘫倒在地，恼羞成怒地瞪向给了他一脚的池鱼，试图起身肋骨处传来一阵剧痛。
赶来的巡逻人员一脚踢开男人手中握着的匕首，将他按在地上。
“就是他拿出来的匕首。”
男人咬牙切齿地看向池鱼。
护士挡住男人的视线：“保卫科会调取监控的，你们到时候配合问话就行。”
紧接着，巡逻人员押着男人前往保卫科，护士带着池鱼和江逢春跟在后面。
“你这一脚可以啊，我都以为要交代在这里了！”江逢春悄声说道，“李晓晓那女人真可以，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一路上，江逢春讲述了她和李晓晓的恩怨。她之前和李晓晓是舍友，一开始李晓晓性格温和，两人倒也相处融洽，直到有一天江逢春无意间撞到李晓晓往自己水杯里吐口水，才看清李晓晓温和面具下扭曲的心灵。之后江逢春根本懒得听李晓晓辩解，申请换了宿舍。
哪知道李晓晓直接倒打一耙，对外说江逢春脾气不好还小心眼，舍友间出现点小矛盾，自己都道歉了她还闹着换宿舍。
江逢春知道后气的直接把李晓晓堵在宿舍门口质问，人家倒好装成一副柔弱的样子，反倒让江逢春吃了个哑巴亏。
池鱼同情的看了她一眼。
“不说了，有点反胃。”江逢春撇了下嘴。
......
保卫科
棠宛打量着周圆押着的男人：“什么情况？”
“棠科长，这人在食堂闹事，还携带匕首！”周圆描述了一下事情经过。
“携带违禁品？”棠宛神情变得严肃，“那得好好问一下，他这匕首是哪来的。”
疗养院内明文规定禁止携带违禁品包括刀片、修眉刀、剃须刀及各类尖锐利器、金属制品等，就连手工区域内都没有剪刀之类的工具。
男人被单独带去询问室，池鱼二人和护士则是跟着棠宛来到办公室。
“你们坐，我查一下监控。”棠宛坐在办公椅上，目光落在笔记本屏幕上。
没过多久，盯着屏幕的棠宛眼底划过一抹意外。
查完监控棠宛对着她们说道：“行了，没你们什么事了，回去吧。”
“不问别的了么？”正在心里组织语言的江逢春立马站起身来，她还以为会挨个问话呢，合着白担心了。
从监控视频上看，很明显是男人先动的手。
棠宛认为没必要再浪费时间听一遍冲突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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