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意从袖子里掏出张银票放在老鸨手里,把老鸨乐的笑出了花。“诶哟,贵客,那咱们上三楼?”
三楼是专门招待给得起银子的贵客,出的起银子春风一度也不是不行。
“不是我说,我们容棠姑娘可是比照着世家贵女的标准来培养的。现什么京城四大才女,哼,要我看,我们容棠也不差。琴棋书画都有涉及,就连吟诗作对也不再话下!”
王婆卖瓜自买自夸,话虽有几分真,但比起四大才女这种无非是增加噱头罢了,才女不仅要有才,就家世也得过得去才行。
他们在三楼落座,分得了一间宽敞的小包厢。包厢左右两边搁置了金丝玉线镂空屏风,一张软塌铺的是虎皮毛毯,太师椅摇摇摆摆,真真会享受。
窗前正当前是珠帘垂落,如要瞧得见人影儿,撩开珠帘,望向楼下去,自清晰可见。
就是隔音不好,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过来。
“哎,要我说,姑母给你牵线介绍的那谁,岳家二姑娘不挺好的?” 太师椅子上躺了个衣着凌乱的男子,气质阴阴柔柔的,散漫懒散。
“还是花朝节评选出来的四大才女呢。你真不娶?”说着就要瞄谢颂安的神色。桌子那还单独坐了个冷面玉郎,自行斟酒。“这么多家好姑娘儿,你一个也看不上,你的眼睛长头顶了不成?”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谢颂安就是烦了他娘到处给他牵线,这才躲了出来。那些女子矫揉造作的,谢颂安一想到自己要跟那些捏着嗓子,搬弄是非的女子过一生,实在忍不下去。
这才好不容易接着立业家成的说法糊弄过他娘,从皇帝那儿申请了个任务,来这平定匪患。这里离京城实在不近,路上不停赶路也要十天半个月。但谢颂安宁愿跟这些糙汉打交道,也不愿听他娘的唠叨了。
收拾行李的时候都没给他娘说,也不知陆安平这厮从哪知道的消息。跟个甩不掉的赖皮糖,说甚也要跟了过来,整天懒懒散散的不成样子。拖后腿不说,赶路也受不住。谢颂安扬眉上挑,漫不经心地反问,“你喜欢?我让我娘介绍给你。”
“噗嗤”吓得陆安平一下坐起身来,嘴里含的酒一口气喷出来。身旁那女子开口,“官人,奴家给您擦擦。”
“你出去。”陆安平也只是让她端茶倒酒,可不想跟人儿有那近距离的接触。谢颂安在这别的他可不敢,他有那贼心没拿贼胆。这阎王爷可不好招惹。
赶紧摆了摆手,撵那女子出去。
人走了,陆安平倒是更放的开了,还生怕听不见似的加大了声音,没好气的怼了他一句“小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好歹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语气熟稔的调侃,“何必捡别人相不中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小声嘀咕了一句“榆木疙瘩。”
也不知是今谢颂安没发火,还是酒壮怂人胆,隐晦的瞄了下谢颂安的脸色,口无顾忌“谢家容郎,这么多好姑娘儿,你一个也看不上,眼睛长头顶了不成?”
“挑挑拣拣,莫非是天生孤寡命!…”
谢颂安脸色铁青,心里被刚刚男子的眼神看的火气直冒,直接扔了个酒盅砸过去,打断了他越说越没边的鬼话。
端坐改成了侧坐,这么一看到更显得谢颂安斯文败类。声音干净清冽,抬抬手招来门倌,“下头开盘,喊多少都追加百两银子,记他账上!”
门倌应声,遂转身下楼报去老鸨处。把老鸨乐的开怀,今儿冤大头有喽~
“今个容棠姑娘开盘日,欢迎大家赏光。…”
“800两!还有没有人出的价更高”
800两第一次!
三楼左侧第三间,出价黄金百两!”
“第一次。”
“第二次。”
“第三次。成交!”
让我们恭喜…
刚刚上楼的时候,宋意安从老鸨嘴里知晓隔壁就是那两位看着挥金似土的浪荡子。这不就一下把那长脸对上了,宋君意晃过神来,嘿,板上钉钉了,就是不顾家玩弄感情的玩意儿。
感情都是装的,这不就露出马脚了,也是来这的能是什么好人,除了他自个儿。
还说什么躲婚,就是来这躲的?
也是家花哪有野花香。
“宋贤侄,来来来。”宋君意顾不得想太多,正好李老板带着笑“我做个中间人,给你们互相介绍介绍。”
李横秋指着田老板介绍,“。贤侄儿,这位可是有名的盐商田老板。田兄可非一般人。买卖遍布五湖四海,你可要多多向田兄学习啊!”
田有志瞥了瞥那精明滑头的李横秋。这老家伙从不白费力气,鬼的滑不溜球,好几次差点在他身上吃亏。这次竟主动带人前来,不知打的什么鬼主意,脑子活络的紧,却面上不露声色。
李老板又指着宋君意,“田兄,这位是宋贤侄,现负责江浙一带的丝绸市场。不得不服老喽,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李老板面相和蔼可亲,细看还带着些许满意,到有种丈母娘看女婿的意味。
宋君意轻摇扇子,微弯了弯身“田叔,鄙人姓宋,名君意字青卿。”
“贤侄儿,快坐,快坐。”听了李横秋这老货的话,田有志的态度比刚刚好了两分,虽也能看出虚情假意,但也没必要戳破。
青卿,倒像个女人的名字。谢颂安在心里思索。
容棠本想着今夜定是逃不过了,索性横下心走进包厢。婷婷袅袅的扭着身姿,手抱琵琶。轻轻躬身,头上珠钗浑然不动。“奴家完璧之身,请君采颉。”许是没听见回话,不由抬眼往上看去。
公子如玉,冷着脸让人不敢接近。容棠心里一喜,把身子交给个年轻俊朗的总比肥头大耳的强,起身往谢颂安跟儿凑了凑。
脂粉扑鼻,许是涂的太厚,腻人的慌。谢颂安手一指门边脚凳,示意她坐远点“谈首曲听听。”
巴掌大的小脸,一副楚楚可怜相,确实有以色侍人的资本。
谢颂安心生不喜,脑子却突然浮现刚刚那张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脸,比较起来还是那个更令人舒坦,眼里没这么多世俗算计。
“暴敛天珍,如花似玉美娇娘,你就让他谈曲?”陆小霸王还琢磨,谢颂安这厮开窍了,花了这么多银子竟只让人谈个小曲,哪怕是赎身做个外室也够了。
真是母猪吃不了细糠。
宋君意来这除了开始跟田有志搭了几句话,并未多说。不清楚对方底细的情况下还是要慎重。虽急着谋出路但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都是人精儿,太过着急就落了下乘。
大鱼吃小鱼,你露了怯终究要被大鱼拆骨吞吃入腹。
这次还以为要白来了,却没想到却是三人之中的田有志率先开口牵线,也不知是有意为之试探还是他自个儿也遇上了难事。
“现今朝廷式微,商税严苛。
我田某托大说句不中听的话,大家都是一根绳的蚂蚱。互帮互助,抱团取暖方能走的长远。”
各个朝代,大多都实行重农抑商的政策,来保证农田的开垦率。如遇到风调雨顺的年头,上头偶尔会削减一两成的税。
但凡遇到天灾**,战火纷飞时,商税就会疯涨。一层一层的加税,哪怕富商也不愿意从自己口袋里掏钱。
盐行,铁器例来是个好买卖。是真正的暴利行业,年久经营下来,不说富可敌国,也是口袋流油。但都归官府管控,要凭正规的售卖许可证,每月都要在售卖额外另行缴纳纯利润的三成。
就这还不是你交钱就能卖,你得上头有人!
宋君意自然清楚那田有志无非是贪,既要面子又要脸,不想掏钱罢了。睁眼说瞎话,“好!田老板真是大义之人。”同时拍手叫好,恭维道“有田叔这般为我们着想的人,只要田叔开口,我第一个跟着您干。”
这不巧了,瞌睡来了送枕头。
只见田有志小眼睛滴溜溜的转,捋了捋短小的胡须。这李老头眼光毒辣,不像有诈的样子,但也保不齐他是个混不吝的。待我寻找时机,探清他的底细,抓住他的把柄,还怕他翻出我的五指山。
短短几秒,田有志已做出决定。
虽并未一把子答应下来,但语气有松动的迹象。“贤侄儿,好魄力。你这性子合我的胃口。”两人谈笑风生,好不快活,实则心知肚明。
大家第一次见,面上功夫到了,私下自然是各显神通。
这李横秋虽是面上看着亲近,领着他来这,但也不免有让这田老头掌掌眼。是真金还是璞玉,一烧便知。
宋君意已提起几分戒备,这田有志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多疑的很!怕他使出甚么混招。
“小弟初来此地,人生道不熟的。不知田兄有甚发财的道子,提携提携小弟。小弟感激不尽。”
“噢?”田老板默契地打着配合,“不知宋贤侄问的是正邪,还是黑白?”
正邪指的是走官道还是走私,黑白是指鸦片马匹还是贩盐卖铁。
宋君意轻轻弯了弯嘴角,“既是熟人介绍,我也把您当亲叔看待,就不和您兜圈子了。”
“宋贤侄不必顾忌,直说便是。”
宋君意直截了当给出八个字,“非黑非白,通天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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