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好渴……”
养殖场内，男孩儿眼巴巴看着所剩无几的储水，嘴唇干燥得起了皮。
女人挥手赶走凑近水桶的几只羊，舔下嘴上的死皮，“去拿个小碗，我给你倒点儿。”
男孩儿闻言十分开心，蹦蹦跳跳地跑去拿碗。
厨房里走出来一个男人，顺手摸摸男孩儿的头，“水龙头是彻底不出水了，咱们的水撑不了几天了，唉——”
女人也是一脸愁容：“这几天已经停了那些牛羊的水。这大热天，没水怎么熬过去啊。”
男人抓着水桶的手收紧，像是下定了决心：“要不，我去城里找水……”
“外面都是丧尸，出去就是送命，”女人皱紧眉头，“你要是出事了，我和孩子怎么办！”
男人不是没想过出去会发生什么。
A市市中心爆发丧尸潮的时候，他们一家正开着车，前往郊区的养殖场。
他们的养殖场平时雇了人看管，只需要每个星期定时去一次看看情况。
那天，他们等着绿灯，正说着晚上杀只羊，请朋友聚聚吃顿烧烤，忽然，几辆车飞速地从他们车边擦过，丝毫没有因为红灯而停顿，转眼间就连尾灯都看不见了。
男人察觉到不对劲，打开车窗，往后一看，远处几辆车撞到一起，透过火光，能看到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在往外拽着车里的人。
那是什么？
飞驰而过的车上有人打开车窗，冲男人大喊着：“快跑！后面有怪物，会吃人！”
会吃人的怪物？男人一惊，连忙关上车窗，稳住妻子和儿子，开车逃离。
一路上男人一家也见识到了所谓的“怪物”，以及它们见人就咬的场面。
他们雇的人受不了整天躲着，都不信邪地出去，再也没回来。
刚开始还好，有水有电，吃的也不愁，但后来，电停了，再然后水也停了，靠着未雨绸缪提前盛满的几个水桶，他们一家撑到现在。
可是，再躲下去，水马上要用完，出去是丧尸，困在这里会渴死。
男人叹了口气，左右为难。
门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有东西在门外。
女人揽过正在喝水的儿子，赶紧进屋，男人拿起一把铁锹，靠在大门后。
“你真的会开锁？不会是吹牛的吧。”
“当然！就这把锁，轻轻松松，不在话下，开了……啊！”
“小心，”程时一把拉过顾芮。
顾芮本来还在笑眯眯听着江鹤城打开锁后自夸自卖，下一秒，鼻子忽然撞到了一堵结实的“墙”，清冽的气息扑鼻而来。
顾芮在他怀里怔住，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大夏天他身上竟然没有汗臭味诶。
怔了半响，正准备推开他，顾芮就被一阵吱哇乱叫打断思绪。
“靠，谁特么搞偷袭！”江鹤城险之又险地侧身一避，铁锹将将擦过他的手臂，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裴野关切地问：“没事儿吧？”
“没事儿？幸亏我躲得快，差点儿就破了相了。”
听到破相两字，顾芮忍不住笑了，抬眼正对上程时深邃的眼眸。
顾芮反应过来，连忙退后几步，一边说：“谢谢你拉我一下，要不然，破相的就是我了。”
发梢拂过程时的手腕，他没说什么，放下刚刚扶着顾芮的手。
顾芮摸摸鼻子，顺着江鹤城愤怒的目光，看向满眼戒备的男人。
裴野充满歉意的声音打破了两边的对峙：“抱歉，我们不知道这里还有人，贸然开锁闯进来，真是太抱歉了。”
看到来人都是正常人的模样，没有变异成丧尸的迹象，男人抓着铁锹的手稍微松了几分。
裴野带着温和的笑，“我们恰好路过这儿，就想着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男人问：“你们从A市市中心过来的？”
裴野：“对。”
男人：“那儿丧尸还多吗？”
“不多，”裴野耐心回答：“偶尔会窜出来一两只。”
男人的神情彻底放松下来，把铁锹放回墙角。
他们一问一答间，顾芮瞥见屋子里探出个小脑袋。
男孩儿见顾芮看过来，头往回一缩。
女人从屋子里走出，问道：“怎么了，这些人是干嘛的？”
男人回头：“没事儿，他们说是从A市过来的，就是路过。”
“他们还说，A市丧尸变少了，我等等就去找水。”
裴野挑眉问：“你们要回A市？”
男人疑惑：“怎么了？”
等坐到屋子里，听裴野他们解释了如今的情况，一家人才知道几个安全区的建立。
“W市离这儿不远，我建议你们去W市安全区，”裴野说：“那儿比这里安全，也会定时发放吃的。”
孩子爸爸李辉发愁道：“我们人可以过去，那我这些牛啊羊啊什么的，怎么办啊。”
顾芮从小生活在城市，除了羊肉串和牛肉串，从没亲眼见过活的牛羊，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甚至摸到小羊。
院子里，小羊用头顶着顾芮的小腿，力道不大。
欧阳糯也是第一次见到小羊，好奇问道：“姐姐，它是在和你玩儿嘛？”
“应该是吧。” 顾芮摸着羊毛，顿了顿，“啧，想吃羊肉串了，刚烤好的羊肉串，热乎的撒上一把孜然，配上电视剧……”
程时倚在门框边，闻言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
“不是的，”一旁的男孩儿忽然怯生生地说：“它不是在玩儿，它是太渴了。”
顾芮问：“渴？它多久没喝水了？”
男孩指着水桶：“好几天了，剩下的水都不够我和爸爸妈妈喝。”
缺水？这好办啊，顾芮什么都不多，空间里的水绝对是管够的。
顾芮从空间里取出一只碗，盛满水伸到小羊嘴下，小羊猛地扎进去，舌头不停地舔着。
明明刚喝了一碗水，男孩儿此时却觉得什么也没喝一样。他眼巴巴盯着被小羊舔得泛起波纹的水面，舔了舔嘴唇。
顾芮察觉到男孩儿直勾勾的眼神，冲他招招手：“想喝吗？过来。”
“告诉姐姐你叫什么，为什么在这儿，”顾芮端着另一碗水：“姐姐也给你一碗。”
男孩儿大口大口喝完，才和顾芮说起他们家的事儿。
李叙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谢谢姐姐。”
顾芮：“没事儿。”
估摸着屋子里谈话应该快完了，不出意外的话，李叙父母思考过后，会选择去W市安全区，养殖场的牛羊一次性也带不走，不知道他们准备怎么处置。
顾芮想起什么，问程时：“安全区的食物是怎么分配的？按需还是其他方式？”
“W市我没去过，不知道，”程时瞥了眼她摸着羊毛的手：“N市暂时按人头分，一天分一次。”
顾芮挑眉：“安全区的食物够吃？”
程时垂眸， “不够吃会组织人出来找。”
顾芮问：“像你们这样的小队？”
程时没说话，目光落在地面。
安全区的食物并不是很充足。建立初期，每人每天可以分两餐，后来，人越来越多，食物愈发紧缺，就减少到一天一顿饭，但还是不够吃。
安全区负责人意识到问题，马上组织小队出来搜集物资，可是，回来的小队却寥寥无几。
后来，部分人觉醒了异能，能安全回来的队伍才增多，但带回来的东西也只够安全区里的人饥一顿饱一顿。
程时皱眉，回忆着出来前安全区的状况。
顾芮老打工人了，察言观色的本领锻炼得炉火纯青：“是不是找到的食物也不够吃？”
程时目光移到顾芮搭在身侧的头发，眉头微微舒展，“嗯”了声。
顾芮指尖绕着发梢，想到空间里堆得满满当当的种子，轻轻勾起嘴角。
“走吧，”裴野从屋子里边走出来边说。
顾芮下巴朝李叙的方向点点，问：“他们呢？”
裴野应声道：“他们打算去W市安全区，一会儿开车跟在我们车后面。”
顾芮一脸意料之内的表情：“那这些牛羊呢？不要了？”
裴野摇摇头：“咱们的车都装不下，只能先留在这儿，到安全区后，看他们的负责人能不能派人来拉走。”
顾芮可惜地看了眼还在喝水的小羊。
李辉夫妻俩收拾完出来，也叹了口气。饲料剩的不多，等派的人来，这些牛羊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顾芮咽口水，清了清嗓子，对着李辉夫妻问道：“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还是想问一句，我能不能把它们带走？”
夫妻俩疑惑：“怎么带走？”
“像这样，”顾芮伸手一点，下一秒，喝水喝得正欢的小羊瞬间消失在原地。
夫妻俩保持着呆愣的状态，许久，看向身边的几人，看到他们一脸平常的表情，不禁怀疑他们是不是眼花了。
顾芮和他们商量：“放心，到安全区后，你们安顿好了，这些牛羊我们就五五分，我留一半，怎么样？”
李辉回神，眼神复杂地看着顾芮：“啊……哦，可以，可以。”
刚刚从裴野那里了解过，李辉知道这些牛羊被安全区的人拉走，大概率是会平均分配的，现在交给顾芮，自己家能分到一半，已经大大超过他的预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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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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