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只剩下了秦司砚一个人，他没着急离开，又站了一会儿，拨通了庄靖川的电话。
庄靖川不知道在干什么，并没有接听，他又给庄靖川发了微信消息，而后朝着练习室方向走去。
走了会儿，碰上了一个人，他抬头看了那人一眼，那人也看到他，虽然是没什么表情，但是颔首和他打了下招呼。
秦司砚脑海里立刻把他名字和脸对上了号，是韩麟，传说文化的练习生，看样子还是主推的练习生，初舞台的时候他的舞蹈直接征服了在场所有人，包括以舞蹈出名的辛颂年，辛颂年对他的评价非常高，毫不掩饰露出那种遇到同频的人的惺惺相惜。
此时，韩麟只穿了件黑色背心，下半身是穿的一条破洞牛仔裤，看起来很是不羁。
秦司砚颔首礼貌回应后两人相对而行，再往前走一会儿，他又碰上了一个人，是仙子祁澈，祁澈出现后，又追过来一个人，是之前帮过他忙的人——何明橙。
那两人看起来很熟悉，何明橙喊着：“哥，你等等我。”
何明橙追上祁澈后，也看到了秦司砚，他热情地和秦司砚打招呼：“嗨，又见面了，哥哥。”
秦司砚有些窘然，这个称呼，他好多年没听过了，他还是回应了：“嗯，又见面了，弟弟。”
何明橙笑出了声，祁澈也对着秦司砚微笑了一下。
“你去练习室吗？”何明橙问秦司砚。
秦司砚点点头：“去看看。”
“加油哦！我希望可以看到你升评级，我觉得你一定可以的。”何明橙对着秦司砚做了个加油的动作，看起来古怪又可爱，真的像个小弟弟，秦司砚想起了他那个堂弟，可惜他的堂弟没那么可爱，是很欠揍的。
何明橙和祁澈也是往离开练习室的方向走，擦肩而过时，祁澈忽然停住，看向秦司砚，说：“虽然这样说有点儿冒昧，但是——”
“嗯？”秦司砚偏转身体面朝祁澈。
“你可以戴点什么转运的饰品，你最近运气会不太好。”
“什么？”秦司砚以为自己听错。
一旁的何明橙说：“他系统学过玄学，还挺准的，你可以相信一下。”
“也没有那么准，言尽于此，嗯，最近出行注意一点儿。”祁澈似乎是思索了一下，又说，“你最近桃花运不错，但是需要注意甄别真假桃花。”
祁澈和何明橙走了，留下秦司砚独自一个人站在原地沉思。
几秒钟后，他缓缓呼出一口长气，说：“我说呢，最近这么倒霉！”
不是，怎么还有神棍参加节目的？祁澈本来在秦司砚印象里是，是仙气飘飘的形象的，秦司砚扭头看离去的祁澈和何明橙，何明橙似有察觉，回头看了他，对着他挥了挥手。
再之后，路上没再遇着什么人，秦司砚一路通畅到了F班练习室，今天练习室还没有指导老师，明天指导老师才会开始指导他们，而今天过来大多是为了先大概记住动作还有学会主题曲，学唱比学舞蹈要快很多，秦司砚到的时候大家都在唱歌。
简直是，简直是，说是鬼哭狼嚎都不为过，各种声音杂糅在一起，像那种没有指挥的混乱交响曲。
这让秦司砚想起了他小时候被他外婆带去学校，她外婆在上课，他安静坐在他外婆给他安排的位置上自娱自乐，而后他就听到了一群人的鬼哭狼嚎，和此刻他听到的差不多。
秦司砚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由于拍摄需要，墙面并非实体墙面，而是玻璃墙，墙边站着零星几个摄影师，他刚才路过其他班级练习室，A班练习室外是一群摄影师，这差别可不是一般的大。
他刷了身份验证。
“验证成功，姓名：秦司砚，欢迎来到练习室。”熟悉的机械女声响起，门缓缓往旁边移动打开。
里面很多人，但是练习室非常宽敞，从中间分段，左右墙面上都是整面墙的镜子。
练习室内，左边的人有些是四五个围成了圈站着，有些是分散站着，大家都有各自比较熟悉的人，是分为了几个小团体，并不是聚集在一起。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曲谱，耳朵上戴着耳机，那唱歌的声音也是他们发出来的。
而右边的人是聚集着的，他们面对着镜面交错排成了几排，那几排人最前面位置上站着一个人，是于意。
今天没有舞蹈老师教学舞蹈，他们这些人中，舞蹈实力最强的只有于意，而于意此时也在在带着他们学习主题曲舞蹈，看样子教学效果还不错，还挺多人都愿意跟着他学。
秦司砚目光再次搜寻了一番，看到了何蓝和和赖晓森两个在在一扇窗边站着，一人站了一边，也是在唱歌。
何蓝皱着脸，吊着嗓子唱着：“炽——炽——炽烈——咳咳咳咳咳。”他剧烈咳嗽着，咳弯了腰，起身时，看到了秦司砚。
何蓝冲着秦司砚挥手，喊着：“司砚。”
这一声后，许多人都停了下来，看向门边。
秦司砚看着那一道道目光，扬了扬嘴角，说着：“你们继续。”
他打算往何蓝和赖晓森那方向走去，何蓝在他挪动脚步前先出声提醒他：“你旁边柜架上，曲谱。”
他往偏头看旁边，随意拿了曲谱，低头瞟了一眼，继续走向何蓝和赖晓森。
赖晓森见秦司砚走近后和他简单寒暄：“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有点事耽搁了一会儿。”秦司砚说。
赖晓森没再细问，说起了主题曲的事。
“这歌是真难唱。”
何蓝一脸生无可恋的附和着：“我感觉我要完了，前几句我就唱不上去。”
“不过能唱到薄老师写的歌也值了。”
秦司砚听到薄老师这几个字，几不可查的地扯了扯嘴角，他一会儿就去问问他妈妈去礼佛有没有带回来什么转运的东西。
“咦，你拿的是五线谱啊？”何蓝惊讶地看着秦司砚手里的曲谱。
放置曲谱的地方放了两种曲谱，简谱和五线谱，按需拿取，他是拿了五线谱。
看何蓝表情，大概是之前以为他对这些一窍不通所以惊讶。
赖晓森也发出疑问：“你看得懂五线谱？”
秦司砚坚定地说：“看得懂。”
他唱歌是没再院校里学过，但是他在家里跟着他外婆学过，五线谱他还是看得懂的。
“我感觉记旋律的话简谱比五线谱容易一些。”何蓝说。
“差不多吧，记住不难。”
何蓝叹气：“确实，是唱出来很难，如果能降调唱就好了。”
“那肯定不行的，再评级后还有主题曲舞台，大家都是唱的这个调，一个人降调岂不是很突兀。”赖晓森毫不留情打破了何蓝的幻想。
秦司砚正在看曲谱，先随意完整扫了一遍，这首歌的细节变化是很多的，对演唱者要求比较高，不是完全唱对音调就能把一首歌唱得好听，这之中，音色、音准、唱功、咬字等等都会影响最终呈现效果。
这些可以直接跟着节目组放的主题曲演唱版本学习，那个版本对这些的处理都是很标准化的，没有注入太多个人特色的东西，跟着学总不会错。
秦司砚听着侧后方位置传来的浑厚歌声，调没跑，唱得非常实在，把一句弱音唱得正气澎湃，妥妥的反面例子。
“逐梦，脚步，永不，停歇……我怎么觉得我这句唱得这么不对味呢？”那人问身边的人。
“你要轻一点儿，这句是弱音。”他旁边的人果然也这样提醒了他。
何蓝自然也听到那两个人的对话，说着：“感觉这些变化好难掌控。”
秦司砚说：“跟着演唱版本学就行，没那么多时间琢磨。”除非是天赋流，根本不用琢磨，只是跟着学也有弊端，没有个人特色，一百多人唱同一首歌，太容易听得疲劳。
赖晓森捏着曲谱纸，说：“是啊，时间不够，只能今天先把歌学会，词记住，其他时间都放在舞蹈上。”
“我只想要做舞台上的王和我就是要做舞台上的王这两句也是很难唱的高音，搞不定这几句我就完了。”何蓝是很高音杠上了，来来回回就练那几句高音。
赖晓森笑嘻嘻地打趣何蓝：“然后你只练了这几句，其他的唱得稀烂。”
何蓝给了赖晓森几拳，两人扭打了一会儿，两人同时看着秦司砚：“你不唱吗？”
“唱啊，我先记一下歌词和旋律。”
何蓝：“你不会这么一会儿就完全记住了吧？”
秦司砚微笑着，说：“记住了。”其实他听过一遍就已经差不多记住，只是确认一遍有些字词而已。
何蓝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你，你的脑子分我一半多好。”
赖晓森笑着说：“恐怖片呢你，还一半脑子。”
秦司砚跟着他们一起笑。
他试着唱了一下这首主题曲，哎，他也是融入这群鬼哭狼嚎声中了，成为了他们之中的一员。
“就让我们登上被仰望的山巅，就让我们引爆这夏天的炽烈……”
他脖子两旁的肿块没了之后，再没什么东西挤压声带，唱歌可是容易了太多，他翻出了不久前才被他“压箱底”的小时候被他外婆灌输的演唱知识。
“唱上去了！”何蓝说着。
“好像还可以。”秦司砚说着。
岂止是还可以。
可能是秦司砚初舞台那公鸭嗓太深入人心，这时候唱歌就让人有种惊艳感，其实他唱得没有那么的好，是那种反差感和音色助力了很多。
“刚才是谁在唱歌？”
本来正在练习的众练习生被这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一群人都看向了门口，一些坐着的人也站了起来。
“牧老师？！”
“都说了叫我牧哥就好了。”
众人改口：“牧哥？”
牧格露出满意的表情，他再次问：“刚才是谁在唱歌？就是那个声音比较特别的，唱的是主题曲前两句。”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承认。
何蓝偷偷瞟了一眼秦司砚，见他没有发言，他也保持了沉默。
刚才唱歌的人可太多了，谁也不知道牧格是在问谁。
这时，有个人举了手，不太自信地指着自己说：“我刚才唱了这两句，是我吗？”
牧格目光移动到他身上，问：“你的名字是……”
听到牧格问他名字，他自信了很多，挺直了腰板，在众人的注目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他说：“我是梁浩扬。”
“梁、浩、扬，不错，你刚才唱得很不错。”牧格对他给予了肯定，又继续看向大家，“我没事来溜达溜达，看看你们练习得怎么样，你们的指导老师明天才开始上班，今天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先问我，对了，是唱歌的问题，舞蹈我不在行。”
牧格很快和大家打成了一片，那边本来在练舞的练习生们都聚集了过来，所有人交错围成了两个圈，牧格站在最中间。
秦司砚是随意坐在了外圈，何蓝和赖晓森都挤进了内圈，就坐在秦司砚前面的位置，他刚好在他们俩的那个缝隙中间。
而他其他三个室友于意、容念和孙炜是坐在了另一边。
因为牧格的到来，比起刚才F班这里还多了好多摄影师。
“你们薄溪石作曲没轻没重的，一来就给你们上难度，”牧格吐槽着，“这次的主题曲很不好唱。”
“有几句老容易走调。”
牧格说：“唱不准确就会出现这种事，应该是吞了音，具体听了才知道是什么状况。”
断断续续解答了一些问题，牧格才说：“我们每个人来唱一段，就唱第一段，我听听你们是有什么问题。刚才那个谁……梁浩扬，从你开始。”
被牧格钦点，梁浩扬满面春光地站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唱。
他一出声，牧格眉心微微变动了一下，不是很明显，是细微的表情，只是在高清摄像头下的话那就是很明显了。
一直到梁浩扬唱完第一段，牧格沉默了两秒。
梁浩扬不再低头看普，抬起头来，满目期待，却看到牧格并不是很满意的表情，他有些忐忑地问：“牧哥，怎么……怎么样？”
“你的问题……比较严重。”牧格说，“刚才我听到的那两句不是你唱的。”
“很严重吗？具体情况是哪里呢？我好像没有走调。”
“你是没有走调，你唱得太平，太实了，没有强弱变化，听着或许浑厚，你还是要关注一下标强弱的地方……”
牧格说完梁浩扬问题后做了示范，唱了几句，又让梁浩扬跟唱，然而梁浩扬的问题还是没改。
反复好几遍后，终于才改善了一点儿，牧格在让下一个人唱之前提醒梁浩扬：“明天你可能需要想声乐指导老师好好请教一下。”
“好的，谢谢牧哥。”梁浩扬坐了下去，看起来是还有几分不服气，他旁边的人拍了他一下他都没理。
轮了许久，终于轮到了秦司砚，他本来在何蓝挡着他的那部视野下和庄靖川在断断续续聊天，听到他前一位结束时他不动声色将手机放进了膝盖上的口袋里。
牧格看到秦司砚站了起来，问了一句：“歌会了吗？”
秦司砚：“……会了。”
他看起来这么像不会的吗？
“很好，你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秦司砚是已经记住了歌词和旋律，但是他觉得看着牧格唱歌太诡异了，还是和其他人一样低头盯着谱唱。
于是他也没看到他唱了第一句，牧格眼中溢出了惊喜，看着秦司砚，仿佛在怀疑这声音是不是他发出来的。
秦司砚专心唱完了第一段，牧格忽然说：“继续，唱完。”
他继续唱完了一整首歌，牧格一直没叫他停下来。
“看来我刚才听到的声音是你的。”
秦司砚没露出什么太意外的表情，等待着牧格指教。
“你唱歌技巧上差了一点儿，但是音色已经赢了，很难得的是你的音色还很统一，高音低音音色都是一样的……”
“今天时间不够了，以后你可以找我、甄老师、薄老师或者就是你们的声乐老师指导一下你技巧上的问题，你会唱得更好。”
秦司砚点了点头，说：“嗯，我知道了。”
“好的，”
到了下一位，秦司砚刚坐下，何蓝和赖晓森都回头小声对他说：“咱们宿舍的光，不错不错！”
秦司砚失笑，终于没有再是很差了，不过他们就逃不过薄溪石了？还让他去找指导，他是疯了才会这么做。
找他们还不如找他外婆，不行，找他外婆他外婆肯定要问，知道他上了个要唱歌的节目，他别想好过了。
导师声乐指导时间结束，牧格离开了F班练习室，大家又继续自己练习，有些人大约觉得练习室人太多吵，去了其他地方，时间越来越晚后，练习室人越来越少。
秦司砚来练习室是为了提前练舞蹈，相较而言，舞蹈是他的弱项。
只是他问了他比较相熟的几个室友，想着跟着他们学一下，只是他的几个室友舞蹈能力唯一出众的于意正在教很多人，其他人他是记得他们名字，但是不熟，想了想他还是在热了一下身后加入了学舞蹈的大部队中。
人越来越少后，于意开始单独一个个人抓动作。
一直到了接近零点，于意才提出他要回宿舍了。
于意从储物柜里拿了自己的东西，走到秦司砚旁边。
“回去吧，他们早就已经回去了，只有我们俩了。”
秦司砚没放东西到储物柜里，他只是在等于意，他问于意：“你觉得我的情况，三天，舞蹈我能学会吗？”
“能。”于意给了他肯定回答，“你还挺让我惊喜的，你记动作很快，节奏也卡得准，只是动作做不太好，不够松弛，力度掌控差了些，这个长时间练习就好了，到时候会形成肌肉记忆，表情管理也需要注意一下，这得你有意识的训练。”
的确是如此，他准备初舞台个人表演的时候，请的那位舞蹈老师就对他说过，他是那种记得住动作，卡得住节拍，但是动作做不标准的。
他脑子里有那个动作的画面，奈何四肢做出来和他脑子里记住的就差别很大，而舞蹈，动作不标准问题就很大，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可以有个人风格和设计，那也是一种自我风格，但是绝不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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