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回来了,是不是被哪蹦出来的狐狸精迷了眼呀?竟然比我回来的还晚。”凌宓靠着河边的柳树,懒懒的说道。“怎么还捏着个糖人儿,不会是人家送你的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了凌宓调笑,容辰脑子里顿时浮现出祁孽那一双桃花眼,白净的脸染上薄红。容辰惊讶于自己这前所未有的反应,却也甘愿沉溺其中。
掩饰性的咳嗽两声,捏了个咒,保护糖人不被损坏融化,再小心翼翼的将其放进收纳袋里。这才慢悠悠的回答道,“哼,关你什么事。”
凌宓与容辰自小相识,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对方一点点变化都瞒不过他。见容辰红了脸,凌宓震惊了。瞪大了眼睛,两步跨过来,围着容辰转来转去。“不是吧不是吧,你真勾搭上哪家小姑娘了?这都几百年了,从没见你对谁感兴趣。我还想着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啧啧,这可不得了了......”
“不是勾搭……就…大概是一见钟情了。”见凌宓越数越离谱,容辰赶忙打断,认真的说道。“他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好像曾经见过他。”
凌宓总爱与容辰调笑,相似的对话也进行过不知多少次,于是与往常一样随口应到,“是是是,你最正经,哪能有人入得了你的眼……”
“等会儿……不是吧,我没听错吧!你认真的?你们这才见了几个时辰啊?你这就说喜欢人家?!”凌宓忽然反应过来,瞪大眼睛,有些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而且你这套说辞也太老套了吧,谁会相信啊。”
“你不懂,大概是我们有缘!”容辰又想到了像小狐狸一般狡黠灵动的祁孽。“而且他可不是什么女子,是男子。”容辰说完潇洒转身,也不管凌宓作何反应,先走了。
“不是兄弟,你不会被下蛊了吧……但你这皮糙肉厚的,蛊虫也咬不穿啊!”凌宓在原地凌乱,迟迟反应不过来。一时不知道是容辰喜欢的是男子更让人震惊,还是容辰与人一见钟情更不可思议。站在风中消化了半天,才急急去追早已走远的人。“诶,你等等我,快给我说说他是个怎样的人啊。能让你一见钟情,真是个狠角色。”
“哼,反正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不与你多说,我怕你也忍不住喜欢他。”容辰散发出来的恋爱气息,简直让凌宓无法直视。
“大哥,我都没见过他,而且我不喜欢男人。”凌宓很是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
“谁知道你喜欢什么,再说了不是还有那个什么碎星城城主吗?”
“......”
行了,这天是聊不下去了。凌宓默默闭嘴,心想要不是打不过你,我一定把你从这半空中推下去。
凌宓被容辰秀了一脸却没套出什么话,气得直接回了南边的赤翎山。而容辰则是心情颇好,慢悠悠的回了东海。
东海并不是单指东边海域,而是包括了海岸方圆百里的土地人口,是青龙一族世代栖息守卫之地。
传说东海之上,“归墟”之地上有凌霄山,是龙宫所在。岱舆、员峤、方壶、瀛洲和蓬莱五座仙山具是凌霄山的蜃影。想要进入凌霄山需得持有龙族信物,否则会被重重幻境,层层法阵阻拦。千万年来,还从未有过未持信物,活着进入凌霄山的。
而此时容辰化为龙形,信步闲庭的游荡在东海上空,还顺手救了几个误入幻境的渔民,心情颇好的回到凌霄山。
凌霄山有一半沉入海底,显露出来的一部分看起来更像个小岛。岛上只有容辰与爷爷容擎宇两人,二人住在凌霄阁内。
凌霄阁是岛中央的一座古宅,宅院内正中以青石板铺出一条小路,直通厅堂。两侧种着西府海棠,枝叶没有刻意修剪,自然灵动。高墙上偶尔停着几只飞鸟,间或传来几声鸟鸣。没有多余的装饰,反倒是质朴大气。
容擎宇的屋子在容辰隔壁院子里,容辰小心翼翼推门,尽量不发出声音,生怕被爷爷发现。
“回来了。”
“啊!”蹑手蹑脚的摸黑来到房门前,正准备推门进屋,却突然被人拍了背。容辰惊叫一声,一脸惊恐的转过身,看见自家爷爷隐在黑暗中的脸。“咳……爷爷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吓死我了。”
容擎宇轻哼一声,背着手自黑暗中走出来。一身玄色长袍,须发皆白,眉眼与容辰有几分相似,依稀可见当年的风华。
“你个臭小子,翅膀硬了是不是?竟然背着我偷跑出去,是不是跟朱雀家的小子一起的!”容擎宇越说越生气,抬手作势要打他。
容辰赶紧蹭过去,讨好的揽住爷爷,变戏法般的从收纳袋里掏出个酒坛。“爷爷,这是我给您带的寒潭香。”
寒潭香取高山寒潭水酿成,酒液纯净透明,香味浓郁。入口甘美醇和,回味经久不息。但因为酿造工艺复杂,成功率极低,几乎是有价无市。为了取得这一坛,容辰费了不少功夫。
“哼,别以为用一壶酒就能蒙混过关,今天的训练完成了吗?”容擎宇嘴里说着狠话,动作却是很诚实。抢过酒坛,拍开封泥,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酒!”
“不就是到归墟去清理一百只邪物嘛,我早早完成了才出门的。而且这酒可是我拿来孝敬您的,爷爷怎么能曲解我的意思啊。”容辰扁了扁嘴,半搂着爷爷,一副委屈样。
容擎宇本来也没有很生气,被容辰这一搅合,也不装样子了,乐呵呵的喝了口寒潭香,“行了行了,你长大了。想要出去,我也管不了你。在青丘与东海交接处的青州,出了几起妖兽食人事件。我年纪大了,不便出远门,你替我去看看吧。”
“爷爷才不老,爷爷老当益壮!下次回来给您带秋露白嘿嘿。”容辰笑嘻嘻的靠着爷爷,趁人不注意,从背后伸手,偷偷去够桌上的酒坛。
容擎宇看都不看,直接啪一声,打掉容辰伸过来的手,“寒潭香虽入口清凉,但后劲十足,你明天还想不想出去了?”
“我不喝了还不成嘛。”容辰揉揉被打红的手背,一脸委屈。
“爷爷我想在山上种几棵桃树。”容辰忽然说。
“怎么忽然想到种这个。”
“啊……就是想着以后可以酿些桃花酒。”忆起那人身上甜甜的蜜桃香,容辰又红了脸,小小声的补了句,“还能吃到桃子。”
“你随便种吧,只要别祸祸我那几颗海棠就成。”容擎宇喝得正酣畅,随意应答了一句,并未注意到容辰异于平日神情。
青丘
狐族圣地,微安阁密道。
暗淡的灯火不住跳动,在两侧墙壁上映照出狰狞的影子。长久封闭让空气有些浑浊,祁孽有些不适的皱起眉,快步走过密道,推开道路尽头的暗门。
门内是间不算大的屋子,屋内寝具桌椅齐全。墙上镶嵌着几颗夜明珠,还算亮堂。
楚阳曦面色严肃,负手立于屋内小桌前。普通妖族寿命不过短短数百年,而作为狐族族长,又是火狐一脉,虽说上了年纪,楚阳曦依旧是面容端庄,仪表堂堂。
听到开门声,楚阳曦转过身来,见祁孽进门,神色缓和了几分。欲言又止,“孽儿,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招惹了龙族那小儿......”
“只有这样才能保住狐族。”祁孽打断楚阳曦的话,低垂着眼,看不清眼中情绪。
“唉......也罢。”楚阳曦长叹一声,拿出几个小瓷罐来,“这是夫人专门为你做的伤药,你自己一个人多当心些。”
“楚叔,代我多谢白夫人。”祁孽抬起头来,目光柔和了些许,接过瓷瓶,“青州出了些怪事,我得去看看。”
“你放心去吧,狐族有我守着。”楚阳曦拍了拍祁孽的肩膀,又拿出了个布包,里面放了一堆吃食,“这是清寒托我带给你的,都是些天灵地宝做的,能帮着你调节内息。琢磨了好多天,就做出这些来,连我都没能尝到一块。”
看着包里的桂花糕、琥珀糖、牛乳糕 ,特别是那几个个大饱满的蜜桃,祁孽眼睛亮了,“清寒有心了。”
因着这一袋吃食,沉重的气氛缓和了不少,把小瓷瓶和装着吃食的布包仔细放进收纳袋里,还特地把蜜桃放在了最上层。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祁孽才向楚阳曦告别,退出了暗室。
看着祁孽离去的身影,楚阳曦有些愣怔,恍惚间想到了刚遇见祁孽时的场景。
那时祁孽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不知从哪里跑来的青丘。小小的一只浑身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似乎受过很重的伤,却又好像被人上过药,外伤已好得七七八八。
本来身上就带着伤,又被族里几个调皮的孩子欺负。对方人多势众,祁孽反抗不成,被欺负得更惨。只能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贴着地不断的发抖。就在这时楚曦阳出现,教训了一顿熊孩子,把祁孽抱了回去。
明明年岁比自家女儿楚清寒还要大,却身形瘦弱,遍体鳞伤。小小的孩子,眼中却全是戒备,蹲在角落里朝着靠近的人龇牙威胁,谁都近不了身。这一幕可把楚曦阳和夫人心疼坏了,把祁孽当成亲子一般照顾,吃的住的都与自家女儿一样。
过了好久,祁孽才慢慢的放下戒备,与楚清寒一起吃饭玩耍,也慢慢的融入青丘的生活。又过了好些年,终究是长成了翩翩少年郎。
而容辰这边却是彻夜无眠,自父母过世后,凌霄山只剩下容擎宇与容辰两人。考虑到容辰年纪小,容擎宇不允许容辰单独一人出凌霄山。每次都是偷偷跑出去,待不了多久就得回去。还得提心吊胆的,生怕被爷爷发现,罚抄个几百遍心经。如今得了爷爷同意,能出远门,去的还是青丘附近,说不定还能遇到祁孽。单是想想,容辰就兴奋得翻来覆去,一晚上睡不着。
第二天一大早,容辰虽然一宿没睡,但还是精神抖擞。带着爷爷给的,眼花缭乱的防身法宝,踏上了去青州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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