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瘦的身影消失在尽头,青年才松开握电话的手。
另一边的人似乎在问什么,但青年没有开口回答,他停了几秒,道:“你们人都走了?”
对面不情不愿地答:“没有吧。”
青年又问:“还有谁?”
“我怎么知道?”自己的问话被无视,却要配合他作答,使得那人听起来有些生气。
“是他们要给我接风,人也是他们请的,我怎么可能都认识?”
“知道了。”
青年干脆利落挂掉了电话。
他走进楼里,身穿马甲三件套的经理立马迎上来。
“贺总。”
青年:“宾客名单给我拿一份。”
经理连忙让人去取,同时低声道:“白先生要在这等您,我们劝不动…”
“贺卓鸣!”
经理话没说完,不远处便传来呼声。
白茗安在他一出现时目光便锁定了,径直过来怒气冲冲道:“你挂我电话?”
贺卓鸣“嗯”了一声。
没有任何补充,就是单纯的承认。
白茗安胸膛起伏片刻,只能安慰自己这人说话就是这个腔调,他捡要紧的:“你跟贺叔叔提了吗?”
贺卓鸣:“还没有。”
白茗安紧绷的心一缓。
白贺两家的长辈已经为他们订婚了,虽然他和贺卓鸣只见过几次,但对方样样优秀,出类拔萃,让他很满意。然而就在回国前夕,贺卓鸣找到他,说不会和他结婚,而且也会告知长辈们。
不久前,白茗安刚和白父表达过意愿,转头就被贺卓鸣否认,令他面皮发烫,难堪透顶。
连带对贺卓鸣也感到恼怒。
但此时此刻,白茗安盯住贺卓鸣的脸,只觉得怒火逐渐熄掉,变成委屈。
没办法,这个人长得太好了。
“为什么不提?”他问,“不是你说的要尽快解除?”
白茗安忍不住浮想联翩。
贺卓鸣不但没提解除,还同意顾程言他们的预约,把这家不对外的会所用来给自己接风。
所以他会不会只是当时没意愿,但现在已经后悔了,对自己也…
“要尽快做的事很多,还没轮到你。”贺卓鸣轻描淡写。
白茗安一噎,正想再次开口,就在这时,经理把名单拿了过来,同时道:“贺总,今晚的订单结完了,按约定的三倍包场价。”
贺卓鸣淡淡应了声,吩咐:“以后对外就按这个来。”
说完,他不再理会白茗安,抬腿朝里面走。
名单不长,贺卓鸣随手翻了下,问,“就这些?”
经理毕恭毕敬的跟着:“宾客都在这了。有来接人的不在邀请里,会单独登记。”
贺卓鸣记起什么:“接人没有等候区?”
经理:“有的,司机和助理有专区。但如果是家属,一般可以同意进去。”
“家属。”贺卓鸣重重念了遍这两个字,清隽的面孔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经理:“登记单您要看吗?”
贺卓鸣挑眉,刚才路过的瞬间,那人连看过来的眼神带着警惕和防备,仿佛遇到天敌一样,本能竖起耳朵。
就算是兔子,也是吃草都只能挑好啃的那种。
他嗤了声:“用不着。”
-
出门走得急,回来以后锅里的汤已经凉下来了,温祈重新开了火。
这次没煮到开,稍微翻滚冒泡他就拿勺子舀出一点,用唇抿了,觉得温度还算适宜,于是关掉灶火,盛进碗里。
端到客厅的时候,顾程言仰面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只有胸膛缓慢起伏着。
“程言。”温祈坐到他旁边,“醒醒。”
他唤了好几声,顾程言才睁开眼睛。
温祈扶着他坐正:“把汤喝了,醒酒的,不然明天该更难受了。”
酒精作用,顾程言动作有些迟缓,他低头看伸到眼前的碗,银耳透明,雪梨软烂,红枣圆润。
勺子磕到碗壁,发出清脆声响,顾程言张开嘴,一勺汤送过来,冰糖的甜味在舌尖化开,被酒液纠在一起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舒展开来。
酒劲彻底涌上来,顾程言并不清醒,他抽了抽鼻子,嘴里喊着小祈去搂他的腰。
温祈嘶了一声,汤差点洒出来。
顾程言非要贴在他怀里,温祈没办法,只好就这么架着胳膊,喂他喝了大半碗。
恢复些神智后,顾程言闻见自己身上的酒味直皱眉,吵着要洗澡。
醉酒的人洗澡很危险,但他固执起来没人拗得过。
顾程言不让人帮忙,温祈无法,给他放好适宜的温水,铺上防滑垫,又再三叮嘱。出来以后,温祈也没法休息,一直支棱着耳朵听浴室的动静。
好在顾程言至少知道不该用浴缸,等淅淅沥沥的水声逐渐减小停下,温祈也就放下心来。
他自己已经洗过澡了,此刻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有些疲累。
浴室门传来声音,没一会儿,床的另一边凹了下去,温热的躯体躺到他身边。
温祈侧目,见顾程言穿着浴袍靠在床头,正在翻看手机。
这人回来的路上一直合着眼,到家以后又赖皮半天,现在洗完澡真该睡觉了,反倒是精神了。
而且也不过来缠他了。
温祈总觉得今天晚上回家的时候,顾程言不太高兴。
但那情绪很细微,而且他也想不出是什么原因。
温祈看了他一会儿,主动找了个话题问。
“白茗安什么时候说要回来的?”
顾程言看着手机,没动弹,但回答了他:“昨天刚联系上。”
“他是你们中学的同学?”
以白茗安的长相不会默默无闻,但温祈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证明肯定不是大学期间。
“高中。”
顾程言给出肯定的答案。
感觉不高兴,但答话的态度似乎又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温祈想了想:“所以是毕业就出国了?”
也许只是头疼影响得累了。他翻了个身,躺回去。
折腾一天,温祈也有些倦意,他问话时闭着眼睛,自然也没注意到他话音落下后,顾程言眼里一闪而过的黯然紧。
半晌,他才含糊答,“差不多吧。”
困意上涌,温祈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似的小声道:“没听你们提过。”
至少在他和顾程言结婚的这两年里,周围几乎没人提到过这个人的存在。
闻言,紧盯着屏幕的人终于移开了视线。
顾程言一时喉咙有些紧。
今晚在温祈出现之前,他都处在回不过神的状态,之所以一杯接一杯喝酒,也是借此掩饰自己的失态。
过了许久,顾程言才低声说。
“都以为他不会回来了”
说完,就感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依偎到了自己肩膀上,顾程言身体一僵,迅速关掉了正在浏览的界面。
不过温祈似乎根本没看,只是单纯哦了声,然后就小动物一样蹭过来:“还不睡啊?”
顾程言看了眼表,明天是工作日。
“这就睡。”
柔软的面孔贴在颈窝,但顾程言没像往常一样亲他,而是默不作声抱着人放回枕头上,自己调整姿势躺好,关掉了台灯。
很快,身边的人呼吸逐渐平稳,似乎是睡着了。
顾程言重新睁开眼,用了几秒钟适应黑暗。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回到了关闭前的画面。
那是个国外的社交平台,此刻显示着名为“An”的账号动态,顾程言抿着唇翻回最上面,时间最近的一条是张照片。
占据大半个画面的男生唇红齿白,坐在画板前懒洋洋地咬着吸管,下面评论里问他是不是真打算回国,他回yep。
手机的亮光又熄灭,顾程言重新陷入漆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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