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泽一睁眼,入目就是惨白的墙壁和熟悉的消毒水味,当场感觉天都塌了。
直到看到对面那张熟悉的面孔,也没有白大褂提着刀来找他,徐瑾泽这才想起自己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
但病房依旧让他觉得不安。
心情大起大落之下,徐瑾泽已经没力气去计较那些不愉快了。
环视了一圈,他问道:“梦……她呢?”
徐母提起褚梦,好脸色当场消息,又见儿子眼巴巴盯着自己,没好气地来了句:“找她妈去了。”
说完,陡然想起眼前的人并非自己的亲儿子,本就不美丽的心情越发糟糕了。
徐瑾泽去病房进修一年,别的不说,对人的情绪感知那是相当敏锐。
察觉到徐母周身的低气压,他也沉默不说话。
虽然徐瑾泽回到小区没多久就去了他熟悉的病房,但他留在外界的传说却源远流长。
不出所料,自寸头男主播开始,再加上小区吃瓜群众的热情解惑,有关徐家一家的事再次在网上流传开来。
各路大V以及营销号闻风而动。
稍微务实点的还各处拉关系找素材,营销号就直接看图编故事,更有直接打标签引流搞矛盾的。
作为第一个吃到螃蟹的人,寸头男也仗着地理优势采访各位邻居。
除了控场,他甚至将提问的权利交给了观众,甘心做个工具人。
随着一个个犀利的问答出口,故事也渐渐有了眉眼。
其中也不乏到处冲浪的人,将其形象跟上半年的“女子跨国拐卖夫家案”摆到了一起。
虽然有曾经被封过号的人解释那个不是真的,并提醒他们低调点。
但新入场的观众还一脸无畏。
热度就这么被炒了上去。
眼看着网友们的言论一个个都在封号边缘试探,辛苦的各大社交平台的审核员。
“这个得删。”
“这个不能……”
“啊啊啊救命……”
办公室里,不时发出各种惨叫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违法场所呢。
本身审核的压力就大,为了肃清前台环境,谁也不知道他们会遇到什么牛鬼蛇神,每次遇到热点事件更是头秃。
可谁知,在一切buff都叠满的情况下,他们这次还加了新标准。
“对这个女的不好的言论全部删掉,控制跟她相关的讨论,酌情放出,其他相关的可以适当放宽审核条件,总之将舆论焦点从她身上淡去。”
当审核们听着这不知道几手命令的时候,一个个表情微妙到了极点。
什么酌情、适当,听听这是人话吗?
没有严格标准的审核还算什么审核。
更别说他们还要控制舆情?
“这是谁家亲闺女下场了吗?”
有人语气嘲讽,他们要有这个能力早就去当水军头子了。
但上司传完话就不管他们了,只留下一众干活的在这里头秃。
审核这边满含怒气地盯着电脑戳戳戳,时不时互相讨论下这个酌情的度在哪里。
而另一边,针对褚梦成立的专案小组,这会儿又爆发了一场争执。
“这些东西放出去会出乱子的。”
反对派说的义正词严,他们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全部盯着褚梦不干事,而是有关对方引发的事,他们都得处理。
就比如国外这几个月的变化,出国的、留学的,还有不安分的半夜爬墙的,这些消息自然瞒不住。
可之所以在国内半点风声都没透出去,自然是他们在背后努力。
另一派闻言也不甘示弱。
“你插手才会出乱子,而且我们前面已经有人踩过这趟坑。”
她将国外的一些著名案例推到对方面前,那都是在褚梦手里没落到好的实例。
这些资料他们个个都背得滚瓜烂熟,自然知道。
“可这情况不一样。”他还试图挣扎。
很快有人打破了他的幻想:“能有什么不一样,她那么自我,要真想管早管了,不管就是默认。”
“万一她不知道呢?”
“哼!”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但这场争论的胜负,从一开始就没有悬念。
停歇之后,见一大半同时萎靡不振,“赢”了的那方也开心不起来。
“别担心,我们的国民不是娇花,也永远不可能待在象牙塔,既然总要面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也总好过突然面对。”
这话,既是安慰对方,也是说服自己。
没人反对,就像他们从未否认过褚梦的利爪会伸向他们一样。
大家都知道,这只是时间问题。
到最后,只剩下一声无力的感叹:“到底为什么呢?她又不是神。”
“国外都已经给她立神像了。”
在各方的放纵及有意引导下,寸头男不出意外地火了。
比他更火的自然是徐瑾泽一家以及他们的故事,上半年的事再次被提及。
包括他那坐牢的爸,直播的妈,漂亮的老婆还有变性怀孕的他。
[真怀还是假怀?]
[炒作吧。]
[我的医生理论在向我发动攻击。]
[6哇我滴哥,真生了记得推下医院,我老公也想去~]
网上说什么的都有,反正一个战场一种走向。
褚梦自然知道网上这些闹剧,甚至还看出了风向有被引导,但看了眼跟自己没关系,她就没怎么管了。
她跟褚家这里都有人保护,哪怕网上真有什么事,也不会影响到现实。
所以,将徐瑾泽还给他妈后,褚梦也来到了褚家。
跟第一次视频时那种愁苦的感觉不同,现在的褚母,光是看着就觉得有股子力量在身上。
并非她练了多大的肌肉,而是气质的改变。
褚梦这段时间在外面浪,偶尔也会跟她联系报个平安,两人早已没了最初的生疏感。
一见面,褚母就各种嘘寒问暖,褚梦也不遑多让。
她一脸神秘地拉过背包,掏出里面的东西给褚母。
“当当当当~”
看着女儿一脸得意地掏出一块砖,褚母的笑脸出现了片刻疑惑。
——哪怕那是块金砖。
在褚梦热情的注视下,褚母伸手去颠了下,沉得她差点没拿稳。
“纯的?”
“这哪来的?”
确认实物后,相关的问题也紧随而至。
哪怕再没有金钱观念的人,也知道金价昂贵,更别说褚母手头有了点小钱后,为了存钱她还专门补习了下这方面的知识。
褚梦对上她的眼神,张口就来:“偷的。”
褚母:“?”
要是以前,她还会担忧,但现在跟这个女儿交流多了后,大概也了解了对方那大喘气的说话风格,就等着她吹。
果然,褚梦乐滋滋地开始了描述。
“就是啊……”
褚梦眼睛咕噜一转,就开始随口乱编:“我在梦里飞,有个人他在地上追,我往回飞,他不刹车就往我这里撞,毛都给我撞飞了,我的毛毛化成满天星光,他就像游戏里的小怪兽一样刷啦啦开始爆金币。”
“呐,金币太多了,就变成了个大砖头。”
她说着,还朝这块金砖指了下。
“我拿着砖头把他砸没,这个就是我的了。”
见褚梦一脸得意地编故事,褚母也配合她演出:“还毛毛都撞飞了,你是小鸟吗?”
“是小蝴蝶。”褚梦纠正道。
她叫褚梦,指定的领域规则是入梦,刚好有个故事叫庄周梦蝶……
好吧,其实是她在刚刚来的路上,看到个手链很漂亮,这才一时兴起。
顺着她的目光,褚母自然也看到了她的首饰,紧接着就是一顿夸夸。
说完之后也一脸正经地跟她说:“按你这个说法,这叫抢,不叫偷。”
“不是胜利的果实吗?”
“唔……”
褚梦沉吟一声:“那也得他知道才叫抢吧,可他都没了。”
两人就偷和抢这个事闹了会儿后,褚梦嘿嘿一笑:“好啦,我做生意赚了点,给你看看开心开心。”
褚母:“就看看啊。”
褚梦:“那哪能啊,给你打个金床睡。”
褚母只当她开玩笑,但她现在也被逗得直乐:“别人都是送金链子金手镯的,你倒好,送砖头。”
褚梦当即正色:“别人没有的你都要有,别人有的怎么会没有呢?”
说着,她再次拉开自己的小背包,宛如百宝箱一样往出掏掏掏。
看着褚母说着破费,嘴角却压不下的模样,褚梦也开心。
曾经,她把继承的工资给褚母,从徐母那坑蒙拐骗的钱总觉得来路不正。
脏钱和好人不匹配。
可烂人就跟好钱匹配吗?
一趟境外之旅,褚梦觉得,很多顾忌无非是因为火力不足。
现在,她的钱比谁都干净。
褚梦本身没有太强的物欲,但花钱就能获得什么的感觉确实爽。
于是,她就带着褚母去各个地方撒钱。
如她所料,她花出去的这些钱没给她带来丁点麻烦,除了热情过头的导购老板们。
褚母虽然心疼女儿花钱如流水,但用在自己身上,都是孩子的一片心意啊。
她一边想着这孩子打小就懂事,敢这么花肯定也赚了不少。
一边时不时看看自己的存款,已经做好了等她败完家自己养女儿的结果了。
直到褚梦真带着她去打金床——
褚母心肝一颤,将褚梦从上往下扫了一遍,见她确实没有缺胳膊少腿之后,脑子里又过了遍常见的刑事案件。
最后她开口:“女儿你干啥生意的,咱不干那些丧良心的啊。”
人头生意?
褚梦一挑眉,她都说了,她的金币都是别人主动爆的。
褚梦这边笑着跟褚母保证,甚至不顾时差,将在国外出差的将军叫起来,跟褚母唠他们的卖鱼史。
褚母看着视频那头的鱼,还有将军对褚梦的态度,终于不再觉得女儿可能作奸犯科了。
但她还是有些疑惑:卖鱼那么赚钱吗?
“卖鱼当然赚钱啦。”
国外,最近在网上时常被提及的变性大国,一个男人正在餐馆里跟自己的同桌吹嘘。
“也不看看我们卖的是什么鱼,全世界的需求是这个数——”
他慷慨激昂地说着市场有多大,货源有点紧缺。
当然话头最终还是落到自己身上,他是如何靠着地理优势,搭上这趟顺风车发家致富的。
说到最后,他还奉劝对方:虽然这生意就跟捡钱一样,但现在进场不可能搭上缅国那边的货源,还不如去干物流,他们合作。
这才是重点。
在这个餐馆,十桌有八桌的话题都是鱼,或者是孩子,可想而知这个东西的火爆程度。
他们邻桌,也坐着四个男人,只不过其中一个剃着寸头,缩在其中身材最高大的男人身边,其他两人则正常落座。
要仔细看去,就能发现寸头男的衣服下,是被铐起来的双手。
这人正是之前直播的男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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