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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栖桐镇

镇上的雨连着下了一周,这天的日落时分总算有要歇的迹象,下午豆大的雨点此时化作细密的银丝,不易觉察地落在发丝上,晶莹发亮。入夜后院中水雾氤氲,檐边结成的水珠,将掉不掉。

忽地,院门被一脚踹了开,水珠一颤,直直向下坠去。仿佛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少女睫毛翕动,落下的水珠径直闯过那面黑鸦似的羽扇,滑落在瓷白的脸上。

好半晌,她才好似大梦初醒一般,伸了指尖,摸到凉意,再顺着滑落的痕迹擦拭。

“你起来说句话啊……”

未见人影,先闻其声,顺着这嘶哑女声的来源瞧去,和宁抬起下巴,盯着院中敞开的大门,借着月色和灯笼光,乍见一个虎背熊腰、膀大腰圆的背影。

这男人正背对着门,倒退着走进院子里。

再细看,他穿着一件麻布马甲,腰间紧勒着一条红绳,两条裸露出来的宽阔臂膀垂落着,手紧紧攥在一起,掌心抓着什么,从胳膊绷直的线条中不难看出是在暗暗发劲。

见此情景,和宁眼皮重重一跳。

不知什么时候,身旁有人迎了上来,和宁侧首,见其神态疲乏,话在嘴边,将说不说。

乍看之下有几分陌生,可那五官轮廓却是和宁不会认错的。

她唤那女孩的名字,一阵摩挲、推嚷的声音掠过,她轻飘飘的声音被撞飞到九霄云外,门外一道鬼哭狼嚎劈头盖脸地砸进院里:“你为什么不说话啊啊啊——!”

和宁没有再一遍说,只因这哭嚎竟也有几分似曾相识。不自禁地向前走了几步,想看个究竟,未曾注意到身前脚下便是几段台阶,陡然踩空,慌乱间下意识伸手想去够个什么,终是胡乱扑了个空,胆战心惊地闭了眼,同时脑海中刺耳地响起一句话:“都是你害的!你这个灾星!”

心脏一阵要命似地抽抽,口中一股腥甜的铁锈味上涌,下一刻便摔在地上。

连日大雨,地上早就积起处处深浅不一的水洼,她一摔,水花四溅,潮湿透过层层裙摆附着在小腿上,狼狈不堪。

耳畔嗡嗡作响,和宁忍不住双手支在地上,却是将手伸进了一地水洼之中,仿佛难以置信,她微微睁大眼睛,垂下头,望着自己湿滑的手掌,竟有几分痴态。

有人过来搀她,和宁便软若无骨似的跟着站了起来。

此时那名倒退着走的汉子已经进了院,仍是倒退着在走,正绕过和宁,往房里走。看清全貌,这样高大的男人有两个,一前一后,一个人退着走,一个人帮他盯着身后,两人一人一边,支起一副担子,担子上躺着一人形,此人从头到脚盖着一匹黄白布,只余半截衣袖抛在外头。

死人,刚死没多久的。

外头蓦地冲了进来一个女子,听声音,先前外边的动静就是她制造的。眨眼间,见她不由分说地擒住和宁的双臂,面容万分狰狞,嘶哑着喊道:“都是你害的!你这个灾星!”

竟与她方才想到的内容一字不差。

女人比和宁略高一点,抬眸看去,这妇人年老色衰,一双上吊的细长眼睛暗示着她强势的性子,以一副要拿人陪葬的架势,愤怒地拽着和宁来回踉跄。

和宁怔愣着,低声道:“娘。”

“怎么死的不是你啊?!”

妇人的脖子耳朵皆涨成了红色,死盯着和宁看,却在她双眼中仍瞧见那股不谙世事的稚气,这真真是使她气极怒极,双手都要镶进肉中,死死剜着,将肉压在骨头上,摁得生疼,见和宁不知所以地蹙眉,她不知怎地又忽得改变主意,奋力向外一推。

说来奇怪,明明是她蛮横霸道、胡乱责骂,然而自己眼角却滑下一滴泪来。

和宁被推得摇摇晃晃,向后仰去,她心想:摔就摔吧,也不差这一回。然而这摔倒的过程竟然异常漫长,忽得听见身旁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声音却十分古怪,时远时近,她张开嘴,想答应,说自己没事,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出不去,想回头,突然就两眼一黑,不省人事了。

*

猝然睁开双眼,盯着床帘帷幕好一阵,和宁才确认自己没下地狱。

什么个情况?

重生了。

甫一清醒,和宁默默缩头,躲进被中。脑海中那句“怎么死的不是你啊?!”空谷作响,四处回荡。其实,当时,和宁其实也想问一句:怎么我还没死啊?

幸好没说出来,不然肯定是火上浇油,乱中添乱。

细想来,和宁片刻前才被宗门大师姐一剑挑死,滚落山崖。和宁以为可喜可贺,总算死了,总算结束了自己多灾多难的一生,怎料突然恶鬼回魂,侧目一看,侍女在旁,原以为经年全然噩梦一场,劫后余生,怎料再一看,遍体生寒,自己竟是回到了噩梦刚开场的时候。

还有什么比这更惨?

恐怕是没有了。

记忆中,那些白布下的面容全都仿若清晰可见,未婚夫婿、爹和娘,一个个接连惨死。

念及此,“咯吱”一声,和宁忽地从床上坐立了起来,心下清明雪亮:等等,现在好像还为时不晚!

还有改变的机会,她那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娘,周颜周氏,前一刻不还活生生地在她跟前、朝她问责么?她还没死,救下她,说不定一切就不会重蹈覆辙:不必进入宗门、不必寄人篱下委曲求全、不必被泼脏水人人喊打、最后也不必落得个被曾经最向往最崇拜的人当做怪物一剑劈死的结局。

和宁立马翻身下床,两只脚直蹬进鞋里,一边往外走,一边用力蹬了两下地,把后脚跟蹬进鞋里,踏踏实实大步到门边,吭哧掀开门。屋外阴云绵绵,但好在没有下雨,院内仍有积水层层,和宁提起裙摆,头也不回地向外跑去。

凭着她骨子里对家宅的记忆,闯入周氏院内时,被门口丫鬟毫不客气地一把挡在外面。周氏素来不喜欢和宁,连带着身边的空气都排斥她,不知什么时候起,在记忆中,和宁只要在她身边就会感到轻微地呼吸不畅,因此变得谨言慎行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应该是相性不符,八字不合,总之不管是和宁本人,还是他爹、他未婚夫皆是主张:少见为妙。毕竟根据和宁的经验,她只管一声不吭,对方有时也会吵得激情荡漾。

丫鬟随主子,一见是她,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再说现在这种时候,家里人都死光了,也不用伏小做低、假模假样的做给鬼看,于是便直接朝她嚷了一声,教她不许前进,又扬眉道:“夫人说,现在谁都不让进。”

不知怎地,此时此刻看见她趾高气昂的样子,和宁反倒有几分心安。她心知对方不欢迎自己,换作以前的她,压根不会来讨冷眼,但现在,要命的事,哪管她欢不欢迎?和宁也不和她争,梗着脖子在门廊下叫唤:“娘!”

她一叫,没听见回声,不知道是不爱理还是怎地,心头冒出几分担心,于是又一连叫了好几声。周氏性子暴戾,不爽时谁都招骂,和宁是被骂惯了,一旁的丫鬟吓得不轻,伸出手要去捂她的嘴,她踮着脚往边上躲。两人你来我往,看起来烦人的很。

直到房间里传来一阵喇耳朵的响,随后巨大一声砸在地上,惊得屋外两人皆是一顿,一听就知道大概是摔了什么瓷器,还是分量不小的那种。紧接着里面一道叫骂迎面袭来:“喊什么?要死啊?!催命啊?!”

这声音有如罗刹,中气十足,暴虐之意昭然若揭。

和宁听罢也就暂且心安了,任由丫鬟一副想抽她的样子,最终搀着拖着把她从院里拽了出去,刚站定,听见远处自己的丫鬟春桃招着手,一路小跑了过来,她喘着,眉眼间露出几分担忧:“小姐,你。你怎么在这里?”

和宁眨了眨眼,不作回应,反问道:“怎么了?什么事?”

春桃答道:“前厅来客人了,正找您和夫人呢。”

周氏的丫鬟寒梅生怕她再发疯冲进去,站在门口觑着两人,她听了,答的比和宁还要快:“这时候上门的是什么客人?不去。夫人正在整理少爷老爷的遗物,没空!”

春桃只好又道:“……是几名仙家修士,说是来管这事的。”

寒梅听完,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嘲讽还是鄙视:“早些时候怎么求也求不来,现在来了?怎么不干脆等我们全死光了再来。”

听她的意思,肯定是不打算去了。本来,和宁去的意愿也不大,只因事实确实如寒梅所说的一样,在她的记忆中,就算是有作为门派之首的大师姐坐镇在此,周氏也还是死了,死因乃悬于房梁,气绝身亡。

她的死不像性格那样轰轰烈烈,只是一天的午时,丫鬟寒梅见主子房中一直不声不响,正午用餐时分便靠着门缝轻唤了几声,无人应答,又叩了几下门,门没有闩上,轻轻滑开一条缝,寒梅站在门外,一股奇异的烧火味夹着着几分炽热扑面而来,她心道不妙,这才入秋,天气飘忽不定,怎么就开始拖出火炉子开始烧火了?推开门一看,果真出事,主子周氏吊在房中央,她连忙扶着椅子,站在桌上,抱着人放下来,然已无力回天,不知周氏已经死了多时。

和宁与周氏不亲近,死讯也是最迟才知道的,赶去的时候周氏已经如同父亲、未婚夫般从头到脚盖上一匹黄白布,由几个人抬着送往别处了。

据他们说,周氏会和父亲合葬在一起。

驻守门口的宗门子弟告诉和宁,周遭完全没有妖祟作怪的痕迹,意思她不会不懂,无非就是想说周氏是自杀而死。但在和宁心中,周氏有一个万不会自杀的理由。

她不信周氏会自杀。

但玄清宗的人人似乎都很忙,没人有空理她,更别提他们判决“自杀”,依仗的是事实,而她的推断,除了直觉,毫无佐证。

周氏的离世似乎作为一个句号,镇上重归风平浪静,至于先前事,也就一起不了了之,只留下流言蜚语口口相传。

离去前,宗门大师姐宁月晗见和宁孤苦无依,大手一挥,破例将其带回门派。和宁本人嘛,当年跟随离去之前在镇上散尽家财,只求乡亲父老能逢年过节上坟的时候帮她也去尽尽孝。

如此所作所为,并非是和宁自诩宽宏大量,而是她始终坚信事在人为,何况是这般闹得满城风雨的连环杀人惨案,断不会无迹可寻,此举乃是破釜沉舟,断了自己怯弱畏惧的念想,把握师姐给予的机会,跟上山潜心修炼,待到修炼有成,再返回故乡,找出凶手。

至于结局嘛。

现在已然揭晓,不太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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