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打什么,跑啊兄弟!”
一窝人跟玩似的,来的快,遛的也快。在唯梦好了一声的慌乱中,看不清谁是谁的人,拐角就没了人影。
站在拐角的纪明野看着唯梦那种跟玩儿似的洒脱,好像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有她在,就会让周围的人轻松。
那一晚他睡的格外舒服,隔天起一大早去了学校。之后一段时间,一切又回归先前的平静状态。
半个学期过去,可能是师生之间能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有些情谊的终点站需要一个温暖且美好的结局。所以,那一天是三班的毕业典礼。
很多人以此互动了礼物,有的女生的积木玩偶中藏着的一颗糖,有的男生则送一支“防断芯”的笔,还有的会知道对方的喜好送礼物。
纪明野在三班像是一个疑问题目的存在。三年来不会主动去参加什么活动,也不是很喜欢跟别人很熟的交谈。班里同学也都很识趣的不再去套近乎打扰。
而那个女生却不这样认为,她觉得像纪明野这样的人,只是外冷内热,需要的就是很多的关心,只要一步步走向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他,总有一天会成为朋友的。
实际上,女生证实了自己的的想法是没有错的。纪明野说话不再向以前那样冷淡,她问什么题,纪明野有空就在纸上写下过程给她。
在某一天接连不断的下雨中,纪明野站在教学楼下看着校外门前来来往往接送孩子的家长陷入了思想的放空。
“一起走吧,我有伞。”女生婉声,“别淋雨,感冒也是很耽误学习的。”
眼神被向后拽回到女生手上的伞,他嘟囔着,“别淋雨。”像在思考着什么,他漠然转身上楼,“不用了,我有伞。”
那把蓝色的雨伞好像被他遗忘了好久似的,看着有些垂头丧气的挂在桌旁的钩子上。
纪明野俯身蹲下,取下拍了拍伞上的灰后站了起来。
女生追在她身后,站在门口,“你这个伞还蛮大的嘛,一起打?”她试探地问。
纪明野抬眸看向女生的方向,眼神里有种淡淡的轻蔑,他第一次对同学浅笑敷衍道,“抱歉啊,我的伞只会让我不被淋着。”
大概是伞与主人通灵性,那是纪明野第二次遇见她。
只是,她身边这次只有一个人。男生是林慕舟,他高中才知道。
初三到高一的这个阶段,是飞速发育成长的时候。林慕舟发育得快,个子跟高中生平均身高差不多,手里撑着一把伞,站在女生身旁。
她的头发拉直了,他这样继续想。手上不自觉扣上了黑色卫衣的帽子,若无其事的。还戴了黑色眼镜,是近视了?
双方相对着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神中观察着的距离让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纪明野让自己看起来十分正常的平静,就像一个不在意的过路人。
唯梦的头发还是在帽子下,遮住了两侧的大半张脸,显得脸更加瘦立,显得酷酷的。
有线耳机牵扯在衣绳线上,唯梦低头看手机似是正在被旁边的林慕舟教训。
“伞都丢几把了,马上要上高中的人了,光长个了。”
平行线对立两边而过,空气间的风,相互摩擦着两人而过。纪明野慢下脚,止步在原地。听声音传过耳边。
“校服在书包里,宁阿姨指定说教你,一会儿穿上。”
“哦,谢谢你大人有大量陪我走这一程。你把我送前面那个网吧就好,牧知乐他们在等我。”
“……”
到家,纪林晨乖乖地小跑到纪明野腿边。嚷嚷着喊哥哥。
“哥哥,你淋雨回来的吗?伞坏了嘛?”圆溜溜地大眼睛,仰着头朝纪明野眨巴。
纪明野睫毛微颤,语气里带着些许小孩子委屈的冷淡,“是哥哥自己跟伞赌气,伞才坏了。”
“那哥哥下次可别再跟雨伞赌气了,伞会坏,你也会淋湿的。”
嗯,默默赌气是会淋湿的。
……
那时离中考越近,同学们就越发散漫自在。
“还没到中考完的那一天就要一直吊着那股冲劲儿!别赶上你现在松了那口气,中考说不定就差那口气。”
尤其是今年清水市一届比一届人增多,万人过独木桥,不管剩下的几个三年,都是要让成绩上走的万无一失的平稳。
“好,下课。”
照常放学,像走在不见光的黑洞,慢慢离洞口越近身心就会觉得剩下那小段路就会比往常更枯燥疲惫。
自身不知在想什么,脚步跟随着记忆里女生的一句声音进入网吧。虽然纪明野长得跟清冷笑霸一样拽丝丝的,且网吧好像就是他常待之处,但实际上这是他第一次来。
装修很简单高级,墙上的暖色灯带里,组合成的一个个六边形,高配的电脑和电竞椅。只是光线昏暗,耳机把键盘声隔绝在外。唯梦的脑子里都是游戏声效。
江沙忆咀嚼着泡泡糖,声音豪放,“可以啊唯梦,这手速可以去打电竞了。”
“那还差得远,别让我在队里招骂昂。”打的爽,唯梦语气里都是笑意。
牧时乐笑喷,“喉咙干成啥了,我去拿瓶水,你们先开。”
“OKOK。”江沙忆继续贫嘴,“游戏这么溜,唯梦最近成绩怎么样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唯梦爽劲全无,甩下耳机,就要去锁江沙忆的喉。
“江沙忆!你仗着自己学习好就可以这样吗,你是七大姑还是八大姨啊?”她看着他真是不解气,明明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和自己跟牧时乐呆在一起,江沙忆却搞学习背刺!
左躲右绕,江沙忆跟兜懵懵圈一样。唯梦没法儿哼哧坐了回去。
江沙忆也不再逗她,语气放的认真,“说真的,真不用哥辅导辅导你?好歹也考个普高啊。”
唯梦撇嘴,“我不乐意,再说了普高就两个,职高多逍遥自在啊。”她挥挥手,一副江湖再见的姿态,合着眼,“上了一中可不要忘本啊。”
牧时乐拧开一瓶芙丝的矿泉水放在唯梦桌前,“没事,我反正是不会,沙和尚吗就不知道了。”
“阴阴阳阳的,你小阳人?”江沙忆斜眼微笑,用力夺过牧时乐手中刚打开的矿泉水。
纪明野毫无表情的选坐在唯梦斜背后的一个位置上,腿脚向后移了一瞬,打开了电脑。
唯梦鼻子一痒,“江沙忆你喷香水了?”唯梦用手蹭了一下,“抠死了,不能多喷点儿?”
旁边的江沙忆挑眉嫌弃,“没那么骚,大老爷们儿纯正的很。”还挺自豪的补充,“这是哥们儿体香OK吧啦。”
唯梦戴上耳机,伸头往江沙忆那边偏了一下‘咦’,“就知道你没那品味。”不是江沙忆身上的香,唯梦丢嘴里一颗糖。
那味道其实也不像是调制出来的香水,但她生理上还挺喜欢的。
一局游戏又到“欢迎来到xxxx”这句为开始。
纪明野拿出一张草稿纸和一支笔,搜索科普资料。
旁边的人似是刚完一局,拿着手机回着消息放下后抬眼看到纪明野的电脑屏幕,‘哗啦’过去椅子,“星阑初三的?”
同明中学里,初一初二和初三的校服分别的都不一样,纪明野看了一眼眼前男生的衣服颜色和自己的一样,陈白絮。
“纪明野。”
显然两个人都忘了摘校牌了,不过也不要紧,这里和星阑还是有一段距离的。现在这些老师也不会来这儿抓人。
男生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纪明野对上他审视的眼神。
两个人的脸看起来都是同一个类型的权威,只是纪明野更偏冷系,而陈白絮看起来却不同,他更偏玩世不恭的耀眼。
“第一啊。”陈白絮像是无聊时的聊闲喷,要睡着一样无精打采的状态。“三年来一直第一挺厉害啊。”
纪明野也听过陈白絮这个名字,除了在校聚众打架之外,还有一个人人皆传的一件事就是,他爸是□□犯。那段风波让一众还未成熟的心智害怕的不成样子,家长个传十十传百,都开始亲自接自己的孩子上下学。
最严重的到了家长们建群协商怎样逼迫陈白絮转学的这个言论。
纪明野当时去拿班级的成绩单,正巧路过教导处,里面的主任愁眉苦脸,正讨论与人讨论着怎么解决。
后来,陈白絮当面进了教导处,说那个人已经在监狱了,这两年出不来。
风波暂停,只有小浪起起伏伏。有其父必有其子,不得不防啊。
纪明野算不上关心校园里的各种八卦,但这件事确实闹的有些大,他当时虽然没与人一起讨论,但还是想过一个问题的。遗传基因会遗传精神上的差异吗?
这可有可无,就像他觉得自己就不像甚至没有一点遗传纪兵勇。
也不想。
纪明野认为他是他,其余的都是外杂因素,所以很平常的回了一句:“你成绩也不错。”
听到这话,陈白絮咧嘴一笑,关了电脑,接起一通电话就离开了位置,只留下一句,“一中见。”
纪明野不以为意,侧身回去时,不自主的瞥了一眼少女嘴里鼓着糖的腮帮子。他喉咙咳嗽两声,继续动笔。
时间来到六点多,唯梦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手机。
江沙忆扭头一晃过去又回去,“谁啊?”
唯梦左手揉着眼睛,右手按住语音说话:“我下次陪你去,今天老困了。”刚说完就打了个哈欠,眼泪汪汪地看向江沙忆,“郭艺佳,她朋友生日宴要我们过去玩儿。”
江沙忆看着她委屈要哭的样子,拨下耳机,一脸不解,“你哭什么?”
听到这话,唯梦短暂的疑惑了一会儿,给她气笑了,“我打的哈欠,什么哭了。”
牧时乐在旁边笑的一颤一颤的,“那走呗,去转一圈。听郭艺佳说那女生还是星阑的,在她们学校可受欢迎了。”
江沙忆挠挠头,“这我也知道,”叫什么,“苏思文,见过本人,真挺受待见的。”
纪明野听到三人讨论到他熟悉的名字,解锁手机看了眼那名字主人前几天发的消息。阴差阳错加上后而仅有的聊天框,还停留在那句生日邀请上。
到唯梦这儿,她想了想,“那我去蛋糕店自己做个蛋糕?赶得上就去,赶不上我们仨就自己吃。”
“我看行。”江沙忆拍了一下右边的牧时乐,“咱俩也去周围随便买个礼物。”
唯梦自己读嘟嘟囔囔,“清水B区的自制蛋糕店,”她独自戳戳点点,“刚好有一家,还是在一家花店附近!”
牧时乐舍伸手拍到唯梦椅子后的靠背上,“那我们走了,有事儿发消息。”
“OKOK,你们去。”,我这儿,她关掉电脑,“收拾完就去。”
纪明野听着女生的动静,默默扣上笔盖,拿起草稿纸开始看。
唯梦把垃圾都扒拉到垃圾桶后,拽住外套就走了。
纪明野看了眼时间,蛋糕店旁边的花店应该还没关门,他拿起手机准备回苏思文,手指停了停,又删了。
这边,陈白絮比唯梦他们先走了一会儿,快到了,唯梦的电话就打来了。
“你到了没?”
“刚从网吧出来,快了。”
“啊?我现在就在网吧,怎么没见你?”唯梦按了按脖颈。
“没缘呗。”,话音刚落,‘嘟嘟’声后戛然而止。
唯梦看了眼手机屏幕,啦了下嘴,“真是,挂了也不吭一声,冰雕吗?”摇了摇头,起身离开。
苏思文的白色裙子已经布满了灰尘,还在不停的哭着挣扎,拍着一个以前养藏獒的狗笼子的门。
“你赶紧开门,徐章!”不知道喊了多久,声音有些颤抖的哽咽着。
笼门外的五个人,有几个看起来是已经不上学的年纪,长满腿毛的一个穿着拖鞋的男生抽着烟,面目不耐,朝门边重重的踢了一脚。
正享受着女生落败的快感,徐章笑的变态又猥琐,“让你踹了,看那腿欠的。”皱着眉的眼,慢慢弯腰曲背的转向笼子里的苏思文身上,“是吧?”
苏思文觉得恶心,垂着眼,“都一样的变态!”身体蜷缩的感觉压抑的很,她怒不可遏,生平第一次骂出那么多难听的话。
笼子被打开的须臾,踹出的腿和逃跑的同一条腿被快速地拉了回去。
她向后一看,面前忽的一张贼眉鼠眼的脸近在咫尺,烟酒和从嘴里散发出来不知名的恶臭味让人窒息,胃里一阵阵往上涌,她直接吐了。
一巴掌打在脸上,耳朵里都是‘嗡’的,“臭婊子,还嫌老子恶心,老子让你看看以后谁看你。”
徐章向后面一个愣头青一个斜眼,示意,“把她的衣服扒了,拍个照。”
“不要!”呜咽声像是已经虚脱,精疲力尽的把最后一点力气使在交叉的胳膊,“这辈子你都不得好死!”
周围乌黑黑一片,狭窄的两栋空楼间被铁皮挡住的只剩缝隙外的微光,以及闪光灯的刺眼。挣扎间,她摸索着狗笼一侧的一块板砖,‘砰!’砸向拍照的那个狗东西的头上。
苏思文心如死灰,今天可是自己的生日,如果要现在许愿的话。她希望自己能够是完整的,希望眼前的这些人都去死。
永世不得超生。
正以为黑暗即将要吞噬最后的光时,陈白絮拉开了那生了锈的铁皮,让曙光重现。
少年一想到脑海里自己生父就是这样开始欺负自己母亲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像被灌满了血酒一样的沉重。
几个人都群起攻之的挥下拳头。可起初陈白絮肾上腺素随着血液飙升在主要器官,瞳孔都跟着方大。
苏思文拽紧衣服,腿软后,下意识慌乱的爬起跑了出去。
刚好紧随陈白絮而目睹事情发展的纪明野,快速打完报警电话,看到苏思文朝自己这边跑来。
这事越少人知道对她也好,他躲过身体掩饰。
警察局里,陈白絮和纪明野都没提苏思文。陈白絮因为聚众闹事,准备和徐章那几个人一起拘留。
却不知道下一秒苏思文跟着警车的方向决定拆穿徐章那副嘴脸,就算自己粉身碎骨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能。
重新进行调查,陈白絮和纪明野都默默无言。苏思文再次回忆伤痛,眼眶失守,眼泪不受控制的涌流。
陈白絮看着对面徐章仍相安无事的脸,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火恼。
纪明野先行开口,表明徐章的父亲是他们学校校长,以及住址。
警察知道前因后果,通知各方家属。就有了陈白絮和纪明野为女同学出气的话题。这归咎于,校长在办公室对两个人说的最后一句话,“同学之间嘛,还是要有点秘密的,不要弄的那么明白,那样对思文同学也不好。”
唯梦的电话再一次打来,陈白絮终于松了口气,“喂。”
她催促道,“你们怎么都那么磨蹭,这主人公也不在,就我一个人在这儿,这就是你口中的快了?”
他尽量显得语气洒脱,“没听说,人过生日的家里有事不再往下办了,你也别等了,我都到家了。”
对面的唯梦丝毫不知,开始暴跳如雷。
陈白絮的耳朵猛的像被炸了,手机赶忙拿开远离。对上纪明野的脸,他闭麦,手机里只剩女生的叽里呱啦。
“苏思文的事儿。”
“不说。”
他俩相对点点头,“不说。”
唯梦好大的一声:“陈、白絮!”
“闭嘴。”
[爆哭]
唯梦:我在场一定不会让那几个人好过!不痛不痒的!凭什么!
陈白絮:所以不和你说…别自己进去了(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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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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