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洗身体……
医生需要照顾病人到这种程度么。
萧辰影有些不自在，他身体难以动弹，生活也就无法自理，眼看莫景不断逼近，只好先拖延时间，“先吃饭。”
“可以。”莫景不疑有他，温柔的眸底溢着无限的纵容，“想吃什么，我现在做。”
这会儿功夫他已经走到床边，俯身整理着萧辰影额前凌乱的碎发，动作间自然无比，像是已经做过很多遍。
萧辰影仍是不适应被人随意触碰，但奈何身体没抗拒的意思，他也不能动，“就往常那几样，不用太麻烦。”
这么说能避免出错，同时他也在心底琢磨着，莫景身为医生，为何要给他这个病人做饭。
不容萧辰影多想，莫景已经挽起袖子去到隔间。这里是高级病房，所以带着间小厨房，莫景做饭时没关门，萧辰影侧过头就能看到他的背影。
两肩宽厚，后背挺直，劲瘦的腰在衬衫的勾勒下极具男性张力，双腿修长有力，动作行云流水，颇为养眼。
饭很快做好，较为清淡，以蔬菜为主，“这些对康复有好处，等能下床走路了，再给你做大餐。”
莫景说着把最后一盘菜摆到桌上，升起病床前段，坐下来准备开动。
也是进行到这里，萧辰影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连抬胳膊都困难，怎么吃饭？
不过莫景接下来的动作给了他答案，“来，张嘴，先喝口粥，温度刚好。”
莫景眸光柔和，神情自然，上半身略微前倾。因为总是握手术刀，所以举着勺子的手无比稳当，静静停在萧辰影唇边。
是要喂饭啊。
萧辰影自记事起，哪怕生再大的病，也不会让养父喂他。一来是觉得太麻烦人，二来是不自在。
然而当眼前这人喂饭时，他不仅没抗拒的意思，内心反而感到尤为幸福，甚至还带有一丝娇羞。
“……”
萧辰影知道这情绪只是受直觉影响作出的反应，也就是莫景这个境主，设定他此刻应该感到幸福和娇羞。
虽不是他本意，仍是觉得怪异难忍，毕竟对着个男人红耳根不是他能控制的，且他能无比清晰地察觉到，莫景已然识破了“他的羞涩”。
一顿饭吃得水深火热，好不容易结束，萧辰影还没来得及换口气，莫景一句话又令他眸子颤了颤，“先忍会儿，我洗碗回来再帮你擦身体。”
喂吃饭已是极限，擦洗身体实在是难以接受，太尴尬了。
一想到这人等会要脱掉他衣服，用毛巾蘸着水在他各个部位游荡，就忍不住地想要逃离。
不过好在他方才趁莫景做饭的间隙，想了个办法，装睡。看能不能由此躲过去，这人总归不会闲到非要给他擦身子的地步。
然而事实证明，莫医生是真有这么闲。
莫景从厨房出来，见萧辰影已经“睡着”，无奈低笑一声，然后轻步去了浴室。
正当萧辰影庆幸躲过这一劫时，便听莫景又从浴室出来，将一盆水放到病床旁，轻轻掀开被子，伸手就解他的衣扣。
这一刻对萧辰影来说，只能用四个字形容——天崩地裂！
眼看衣扣快被解到胸口，萧辰影再也忍不住。他再不做点什么，今晚可就真要被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脱光了。
要知道，等两人回到现实世界，遁空之境内的记忆仍是存在的。到那时，他该如何自处？
迅速想好对策，萧辰影半睁开眼，奈何他身体不能动，只能竭力用脸部表演。
他先是困乏地眯了眯双眼，皱起眉头，佯装出一副极为瞌睡的模样，张口说话时吐字不清，拖着尾音，“不要洗澡，只想睡觉……”
按照方才的相处，萧辰影大致能猜出来“他”很依赖莫医生，且莫医生也喜欢纵着，所以他想借此任性一下，看能否凑效。
比起被脱光擦身体，讨饶显然容易得多。
只是下一瞬，他看到莫景忽然注视着他不动了。
萧辰影心底一颤，这是认知错乱了？他不该任性？可这世界也没震荡或崩塌的前奏啊。
莫景当然没认知错乱，因为在他眼里，病人冲他撒娇再正常不过。此刻之所以不动，只是因为，他的魂快被勾没了。
萧辰影在这个世界里仍是他原本的模样，眼皮很薄，五官清隽俊逸。加之此刻衣扣半解，露出修长的脖颈，皮肤白到都能看清颈间细小的青色血管。
许是灯光太亮，令这一幕尤为耀眼，特别是他殷红半张的唇瓣，一眼便知柔软至极。
“好不好？”萧辰影见对方久久没应，只好再试探一声。
然而，这三个字在莫景听来，就成了撒娇不成后的哀求。心说既然病人都做到这一步，他再怎么铁石心肠，恐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莫景无奈笑笑，“好好好，那就不洗了。”
说罢颇为不舍地把刚解开不久的衣扣重新系上，仍然不忘道：“但还是要刷牙洗脸，再撑会儿，很快就好。”
此话一出，萧辰影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回实处，之后没再抗拒，等一切收拾妥当，他阖上了眼，开始装睡。
期间他能听到浴室的水流声，接着又听到莫景出来后轻手轻脚地做着什么，窸窸窣窣的，让他很不放心。于是将眼睛眯成一条缝瞧了瞧，入目是正在打地铺的莫景。
“……”莫景居然还要陪他住在病房。
其实这也说得过去，一个连胳膊都无法动弹的病人，肯定要有人24小时照看的。只是奇就奇怪在，照看病人的是主治医生。
随着灯光熄灭，周围变得寂静，莫景睡前还不忘凑到萧辰影跟前低低道了声晚安。
大约过去二十多分钟，等不远处的气息渐渐平稳，萧辰影缓慢睁开眼，借着窗外霓虹灯的映照，看到莫景规规矩矩的睡姿。
萧辰影轻轻呼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也是借着此刻难得的宁静，萧辰影在心中捋了捋今天发生的所有事。
首先能确定的是，这里是莫景的上一世，可这个世界对自己身份的设定不太完善。
假如莫景上一世真有个叫“萧辰影的病人”，那为何身份不详？实习医生眼中的他仿佛自出生起就是莫医生的病人，没有亲朋好友，没有工作。
再者，他作为一个外来灵识，本该是个毫不起眼的角色，可眼下却跟境主有着很深的羁绊。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通过今日的短暂相处，萧辰影已经确定，在这里，他跟莫景必定存有医患之外的关系。
无论是莫景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是他身体本能的依赖，以及心底那层微妙的悸动与羞涩，这些都很难用常理去解释。
对此，萧辰影有些郁闷，暂且不提他们究竟是何种关系，眼下洗澡就是一大问题。今天能躲过去，那明天呢，同样的理由总不能用两遍。何况他也想洗澡，最多也就忍一天……
大抵是太累，神经总处于紧绷状态，萧辰影想着想着意识就陷于混沌，最终迷迷糊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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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阵阵，呼啸而过，石道两旁的枯木上稀稀疏疏立着几只黝黑的乌鸦，穹顶云层极厚，且离地面愈来愈近，却没有要下雨的意思，有的只是快要无法呼吸的压抑。
这里并不安静，石道尽头隐约能听见人群的吵嚷声，画面循着声源一转，从死寂的石道变成人群聚集地。
一处平地上约摸站着上千人，个个身穿长袍，无论男女老少，额上皆印着白色族纹。
大人都举着火把，将头顶的空间烧得扭曲，火苗并没有带来光亮，反倒令气氛更为诡谲，与人群的叫骂声混在一起，为此方天地蒙上一层墨色薄纱。
虽知道人群在谩骂，但具体说什么听不清，只能感受到怨气磅礴，直冲云霄。
他们并非随意聚在一起，而是围着一根高达三米的石柱。
石柱上绑着一个人，那人身上很湿，还滴着水，脑袋低垂着，披散的墨色长发遮住半边脸，看不清面貌。
这也许是个罪人，正在接受众人的刑罚。
然而直到离近才闻出，罪人身上滴着的不是水，而是能够燃烧的火油。
似有感应般，罪人抬头，与预想中凶神恶煞的脸不同。他无畏而平静，灰色瞳眸里不带半点情绪，看着竟是位十二三岁的少年！
怕大家误会，再说一遍啦，攻只跟受谈过恋爱，受也只跟攻谈过，就是最纯粹的“唯一”关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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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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