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江凝与温卯卯带着浩浩荡荡的援兵来到前线,这里果然如同宴月朗所说的战况惨惨重。、
他们早就在来时的路上碰到许多个正在往安全地带迁徙的妖族,还有一些他们与魔族士兵打斗后所留下的狼藉一片的战场,几乎随时能看到尸体,江凝一路上看过来,脸色越发难看。
他早就料到与渊九皇谈崩后妖魔两族之间必定会有一场大战,但还是对渊九皇的残暴程度低估了,三界中可以说是每天都有战争出现,没有都有人因为各种事情死亡,但所有人都默认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两族纷争,祸不及普通百姓。
但很明显,渊九皇并没有这样的意识。
温卯卯虽然心里也做好了对战争景象的准备,但当他真正身临其境,看到无数个妖兵魔将的尸体被随意堆砌在路旁,状如小山凶兽们就在浓烟滚滚的不远处肆意的破坏与残杀,看到魔兵们叫嚣着要将天下所有妖族杀尽杀绝,他心中也不免被逼出来血性。
“渊九皇!”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那个始作俑者一刀砍死,“作恶多端,有朝一日一定要江凝斩于马下,以祭这些枉死英灵!”
他们已经到宴月朗他们驻扎的营地里,江凝沉默地牵起温卯卯的手,在众人的迎接中进入主营帐。
宴月朗正被目前的战况犯愁,一抬头看见他们二人,双眸登时亮了起来,“你们可算来了。”
一路上看过来,江凝心底已经对目前的形势有了基本判断,加上他性子要比宴月朗平和稳定一些,他显得淡定多了,面对宴月朗焦急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顺手接过他手里的卷轴,铺在桌上看了起来。
温卯卯左顾右盼,但不见凤星洲与孟飞鸾他们的身影,心里一阵紧张,问道:“大师兄,这个时辰应当不是两军交战的时候,凤师兄与飞鸾他们二人呢?怎么不在帐中?”
“哦,他们去帮武商江凝打扫战场去了,你们来到的前一刻这里还在打着,刚刚才算休战的。”宴月朗不只有一还是无意的往温卯卯已经遮盖不住的隆起肚子上看了一眼,沉默片刻后抿抿唇,又解释道:“你不必挂怀,他们二人安全的很。”
江凝从卷抽里分出一份心神,对宴月朗报以一个善意的笑容。
男子有孕本就是世间少有,奇之又奇的怪事儿,虽说温卯卯本就不是凡夫俗子,但发生他身上的事情对于这些普通人类来说还是太过于惊世骇俗。
所以在他们三人得知温卯卯真的有孕的时候难免会面露惊讶之色,但还好他们都是彼此相知的同门师兄弟,在最初露出惊讶的表情之后也都接受了这个再不可置信也已经发生了的事实。
当初凤星洲与孟飞鸾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恢复成往日的神采他给他们道喜,唯有宴月朗还梗着脖子,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
而他此时的表现却是足以证明,他心中也对温卯卯没有任何看法。
江凝心里一直因为没有提前跟温卯卯商量便自作主张让他受孕这件事情,又担忧他因为别人的看法而心里难受,现在也悄悄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观察温卯卯的反应。
“嗯嗯,这就好,这就好……”温卯卯放松了心神,对于他们二人霎那的目光交流浑然不觉,他既没有因为别人的看法而自卑,也不曾因为男子孕子觉得怪异,仍旧是那个纯良天真的性子,转头又看向江凝,眨巴着眸子,指着他铺在桌子上的卷轴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江凝将卷推的离他近了一些,实话实说道:“不容小觑。”
妖族的士兵虽然看起来精良了许多,但也耐不住魔族的人海战术,渊九皇此前大举进攻人界目的就是为了将那些无辜人类残杀后练成能他一人驱动的魔兵,再加上那些由他瘴气所化,只有他存在一天这些的魔兵就会永生不死的特性,虽然前几次他们都打了胜仗,可结果确实妖族损失惨重,魔兵确实越大越多。
一提起正事,宴月朗舒展的眉头不免又皱了起来,他应和道:“不错,虽然咱们比那些只会横冲直撞的魔兵又战术但抵不过他们车轮战术,即便已经拼尽了力气抵抗,妖族的十城八渊也已经攻下三城一渊,再这样下去不光是会继续勇士城池,也会大损士气。”
江凝沉默,俯首抬笔在城防图上勾画上几笔后道:“走吧,我们一同去外头看看。”
三人出了营帐寻到了正在清理战场的凤星洲他们,温卯卯远远便看到了正在与一名士兵打扮的人往一旁推着车子的孟飞鸾,他不禁出声喊道:“师兄,飞鸾!”
孟飞鸾微微一愣,迅速回身,见着他们声影的时候目光亮的与宴月朗如出一辙,他低头跟那位小士兵说了一句什么,放下车子就飞奔过来,即便是脸上染了一些战火的脏污,脸上也挂满了惊喜的笑容,“卯卯!你怎么来这里了?”而后似乎又想起来什么,不禁低头往温卯卯肚子上一瞅,脸色变得极快,小声道:“你不在家里好好养着,出来做什么?”
温卯卯捏了捏他的肩膀,“我当然是来帮你们的,怎么,连你也要跟江凝一样嫌弃我了吗?”
“怎么会,我只是……”
“卯卯越发顽皮了,”跟在孟飞鸾身后姗姗来迟的凤星浅笑着,“你可别逗飞鸾了。这些日子里就属他最惦记你,你来了他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凤星洲倒是没有说假话,这一段军中时光对他们来说实在是过于难捱,每天睁开眼睛就要备战出兵,每每到夜幕四合才得以抽身,每天的趣味儿也就是吃饭时聊聊以往的那些儿日常趣事儿。
每当这个时候他们提起最多的就是温卯卯了,想念他的何尝只有孟飞鸾呢。
温卯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所以啊,我也想念着你们,就来找你们了。”
“可你这身体……能受得住吗?”凤星洲也有着跟孟飞鸾一样的担忧。”
“无妨,来的时候看了大夫。”温卯卯不在意道:“而且我也要来跟你们帮忙的。”虽然他上不了战场,但说上去他手里还握着对这个世界来说所谓的“原书”。若他们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情,说不定他也可以帮上一帮。
“嗯,也好。”凤星洲温和地点点头,没再说些什么。他现在的形象与之前那个黑瞳墨发,白玉束冠的样子大相径庭,自从他在对阵符河之后便不再刻意隐瞒本相,一改往日的温和,原先那一对沉静如水的眸子被一双妖异的紫瞳替代,漆黑的秀发里也是泛着魔气的血色,唯有那一张脸上还是保持着清明雨正气。
很难想象两种势不两立的气势可以如此完美的融合在一张脸上,它们同时赋予了凤星洲无上的神性与诡谲的魔性,但凤星洲对这些早就已经不在意,于他而言,这也只是一张可有可无的皮面,他不再在意那些或是钦慕,或是鄙夷的目光,他只是执著与自己的道,他是神与魔的后代,但他也是自己的主宰。
等到他们一起收拾完了残局又重新回到营帐后简单谈了一些关于最近的军情,最后江凝总结道:“虽这几次魔兵有退意,但渊九皇诡计多端,我们仍旧放松警惕,势必要将他们彻底赶回无量海,还三界太平才算完。”
“没错!”
“势必要将这些危害人间的魔头赶回老家。”
眼宴月朗点点头,问道:“最近我方士气一些低迷,若是明日开战你能去鼓舞一番,相比能起一些作用。”
恰好江凝正有此意,“嗯,我既已来,往后将会全权接管兵权,亲自带兵,带领二郎们将失去的士气寻回来便是。”
“这些魔头跟以往遇到的那些善用计谋的士兵比起来好对付多了,倒也没什么可怕的。”
江凝运筹帷幄的姿态不免让众人放心了些许,凤星洲先起身说道:“既然如此,大家伙儿也早一些休息吧,明日免不了又是一场持久战,等打赢了的聊不迟。”
果不其然,有了江凝领兵坐镇,两军之间的战况瞬时扭转。
因为身体不能奔波的温卯卯坐在营帐里听着前线传来的一道又一道捷报,不免对欢喜了起来,连道了几声好,就在此时。仿佛他肚子中的小崽子也感受到了两位父亲的喜悦,竟然轻轻动了动。
“啊!”这是温卯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神奇的反应,他被惊了一下,而后很快反应起来,有些羞赧低头拍了拍肚皮安抚着不安分的小崽子,对探子道:“劳烦告知你们尊上我已经晓得了,让夫君万事小心,我跟孩子都等着他回来。”
“是,属下领命。”那探子领了回复便马不停蹄的去了前线,当江凝收到温卯卯的回复后已经是几个时辰之后,此时他距离上一次捷报又有了新的突破,原本丢失的城池已经收服了大半,甚至还杀死了魔族一名大将。
江凝刚才战场上下来,身上的盔甲染了些许敌方的血迹,满脸的杀气还未来得及收敛,他一手抱着脱下的钢盔,一手提着一把巨剑,俯首听那探子给他汇报。
在听到温卯卯的回复后,那一双杀气腾腾的目光转柔,仿佛是在外漂泊的离人这才得意归乡。
“知道了。”他只是这样说,但在寒风中露出的粉红色耳尖儿确实暴露了他的心绪。
夫君。
这个称呼好,但叫的却是不合时宜。
江凝心里默默盘算,等以后日子清闲了,娃娃也生下来,他要让温卯卯在床上这样叫,翻着玩样儿的叫,喊破喉咙的叫才好听。
这一战打的尤其长久,但好在是捷报频频。
第三日,江凝带领士兵将魔兵击退二百公里。
第五日,妖族夺回一座机要城池。
第八日,妖族所失领地皆以收服。
第十二日,魔兵推至无量海边。
第十五日,魔尊渊九皇提出休战,并且交出明心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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