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打了一下,越轻辞也只能认栽,谁让这家伙短命呢。
跟短命鬼计较什么。
“你手怎么了?”
他抓起姜遗墨的手,手指上的咬伤很明显。
越轻辞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莫名觉得熟悉。
“啧,看起来你也被咬了?”姜遗墨也看见了越轻辞的手指。
越轻辞摘下他的斗笠。
姜遗墨面色苍白,额头冒着冷汗,唯有嘴唇殷红。目光狠厉却带着几分倔强,看得人心痒痒。
“咳咳,你元气大伤,我回去之后帮你治疗一下吧,你跟江晓妍究竟怎么回事?”越轻辞移开目光莫名有些心虚。
“我杀了她的丈夫。”
“那她的孩子……”
“我要杀了他。”
越轻辞抬头看向他:“你在开玩笑?”
少年妖冶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笑意:“开玩笑的,我要回去跟他们道个歉。毕竟幼童无辜。”
“行,景山,回去之后哥哥陪你下棋,你先自己去玩吧。”
“哥哥好好看住嫂子哦!”
“景山,叫他哥哥。”
……
越轻辞扶着他往镇子里走,姜遗墨重新戴上斗笠,他推开越轻辞:“我自己走。”
“行,姜公子你加油。”
越轻辞无奈地放开了他。
重新回到江晓妍的屋子里,江晓妍看着他身后的姜遗墨,警惕道:“你回来干什么?”
“我,来道歉。江姑娘,当初杀了你的夫君,虽然是因为他死有余辜,不过……”
透过白纱看见她凶狠的眼神,姜遗墨挡开越轻辞伸过来的手,话锋一转:“他死前还有几句话,想让我带给你。”
越轻辞咳了咳:“往事如烟,都放下吧。”
“你说。”江晓妍沉着脸道。
“他说对不起你们,如果有机会……他会重新回来看你们的。”越轻辞道。
人死如灯灭,他怎么会回来呢?
“你说的是真的?”江晓妍听了却很高兴,她仿佛痴了一样,“我就知道,阿卓心里是有我们的。”
“是的,并且我知道他在哪,其实他并没有完全死,要知道,魔修可强悍着呢。”姜遗墨幽幽地道,鲛人族的声音具有迷惑性,可以给海上来往的人编织故事,让他们陷入幻想的美梦,他确实继承了这一点。
越轻辞转了转眼珠子,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姜遗墨慢慢靠近江晓妍和她的孩子。
他扯下了斗笠,黑色柔软的长发下有一张举世无双的漂亮面孔,他的眉眼温和了下来,因为受到伤害而虚弱产生的苍白都为他的温和无害增添了一份有力的证明,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少年举起剑时锋芒有多盛。
“他在哪?”
江晓妍抬头看他,眼中有几分迷茫去祈求,她盯着姜遗墨的脸,全然忘了之前有多么的仇恨他,反而把他当做了唯一的救世主。
越轻辞旁观这蛊惑人心的一幕,瞥到了他身后虚虚握着的剑。
“因爱成痴的女子,多可惜啊……他怎么会不爱你呢……”
随着话音落下,少年手中的剑骤然挥出,如闪电般迅速,明明已经失去了灵力,但是他出剑速度依然很快,可见他的剑术有多么厉害。
明明是盯着江晓妍,手中的剑却指着那个孩子。
“姜遗墨!”
姜遗墨剑尖已经碰到了孩子的脖子,只要再进一些就能捅破他的脖颈。
越轻辞抓住了他的手。
“你又发疯。”
“蠢货,我就是要她看着……”
越轻辞没忍住,推了他一把。
少年的身体如蝴蝶飘落,碰倒了旁边的桌椅,他嘴角渗出血来,却飞速站起来,再一次刺向那个孩子。
江晓妍像是如梦初醒,发出了一声尖叫。
“你一定要发疯吗?”越轻辞抓住他。
“你一定要我直接说出来吗,这个孩子被夺舍了。”姜遗墨紧紧盯着他,眼神凉薄,却在笑。
“被他的亲生父亲,夺舍了。”
越轻辞愣了一下,忽然想通了什么,手上的力气松了一些,任由他挣开自己将那柄剑送到小千身上。
身后床上昏迷的孩子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邪佞,竟然徒手抓住了这把剑。
他伸手一捏,剑刃碎成数段,姜遗墨受到反噬,向后掠去,越轻辞伸手抱住他。
“噗咳咳。”他唇角的鲜血越流越多,越轻辞想起景山曾经说过的话,皱起眉,没敢看他。
“滚开。”
越轻辞放开他,站起身,孩子已经打开窗户跑走了。
“你先别急,他跑不走。”
越轻辞给浮云仙宫其他弟子传音,封住所有道路。
“越少宫主……咳咳,连夺舍都看不出来……”
越轻辞低下头,对上他嘲讽的神色。
他真如一朵雪中桀骜孤立的花,被覆盖了满身冰冷,但是依旧色泽明艳,苍白与鲜血的冲击让人心生怜惜,却又想再进一步欺负一番。
夺舍本来就难以看出,更何况这魔修夺舍的还是自己的亲生孩子,陷入昏迷,怕是在利用孩子的灵魂养自己的魂,别人根本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
越轻辞蹲下去扶他:“是我的错,你……”
再次被推开,姜遗墨自己站起来,一言不发地坐在一边。
越轻辞无奈地看向江晓妍,她受到了刺激,此时瞪大了眼睛,要疯掉了一样,口中念念有词:“怎么会,怎么会,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越轻辞只能先打晕她,燃起安魂香,以免她真的疯了。
“越少宫主,真是怜香惜玉啊。”姜遗墨阴阳怪气地道。
越轻辞走过去,拿出一颗丹药给他:“快点吃,这伤你受的不冤。”
姜遗墨沉沉地盯着他。
“没毒。”
姜遗墨吃下了丹药,但是还是冷冷盯着他。
“你之所以一开始不告诉我,不就是想让我愧疚吗。”越轻辞轻声道,帮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自作多情。”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明明有嘴之前不说,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心疼江晓妍,不想用真相刺伤她?傻孩子,这么一折腾,半条命没了吧。”
姜遗墨瞪他一眼:“不行吗?”
“行行行。”越轻辞连声应道。
姜遗墨感受着他拿手帕擦拭自己脸庞的力度,眼前的越轻辞专注地看着他,动作也很轻,他冰蓝色的服饰干干净净,不染纤尘,上面金线绣的纹路衬得他华贵,而自己身上的血气还有破败的身体好像完全配不上他的干净。越轻辞十指触碰擦拭的时候恍然让他觉得自己很脏。
喉咙的腥甜,他忍了下去,被恶意揣度的苦他吃不了……虽然他也觉得自己是脏的。
“越轻辞,我告诉你,我杀过人,很多人。”他的声音骤然喑哑。
“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曾经去魔界吸纳过很多魔气,我像个怪物一样在街上游荡,他们都怕我……”
“我知道。”越轻辞神色未变,
“你不知道!”他猛然揪住了越轻辞的衣领,眼中一片漆黑。他怎么会知道!他苟且偷生的时候,越轻辞在做什么?锦衣玉食,美女在侧,他怎么会知道。
“那个时候我完全没有人的样子,我的身体是残破的,没有一张完好的脸,魔看见我都害怕,人间没有我的容身之所,我想成魔!”
“可是魔道不要我,能怎么办呢,仙道容不下我,魔道也不要我!哈哈哈哈哈,多可笑啊!”他的语气里是浓浓的自嘲。
越轻辞眉眼带着无奈,没有丝毫生气,只是温柔且哀伤地看着他:“对,你只有修仙。”
曾经天上人间的小公子,神族血脉,纯净之躯,诛邪不侵,永远也成不了魔。
这样的体质可保佑他仙道坦荡,心魔不犯,修为一日千里,但是一旦不能修仙,连成魔都成不了。
姜遗墨眼神凌厉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忽然勾唇一笑。
“你知道吗,聚仙会的烟雾也是我放的,你回来的了时候竟然毫发无损,真是可惜。”
他的恶意毫不掩饰地暴露出来,仿佛想看见越轻辞眼里惊讶,诧异,厌恶的神色,但是他没有。
“乖,你还没没等到我娶你呢,再装一会哈。”越轻辞握住他抓着自己衣领的手,那双手实在是太硌人了,只剩骨头一样。
“哼。”姜遗墨收起眼神。这样的迁怒是毫无理由的,但是他真的很讨厌他这样干净,自以为无所不知,明明不信他却非要同情他的样子,好像他真的很可怜。
“你都不装了。”越轻辞撇了撇嘴。
“那当然是因为,你的意愿不重要了。”姜遗墨微微一笑,瞬间从带刺的美人变成温柔模样。
越轻辞叹了口气,今晚上到底是他不对,并不想多做争辩。
他在房间里布下结界,以防那个魔修再次跑回来。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个魔修却是是死有余辜。
姜遗墨还是阴阳怪气,笑吟吟地看着你,实际上眼睛里藏着刀子。
越轻辞轻声哄他:“别生气了,你再生气,你就要气死了。”
真的很有可能,毕竟他现在的寿命伸出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越少宫主哪里的话,我怎么敢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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