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可以。”拉菲慢条斯理地说。
“听到了么拉菲也觉得我不适合……等等，拉菲你刚才说了什么？”梅克尔十分震惊，他将拉菲拉进讨论来，原本以为拉菲会站在他这边，谏言劝说，让简瞳明白她“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有多么不靠谱。但万万没想到，拉菲竟然眨眼就背叛了他。梅克尔痛心疾首地指控，“……我怀疑你是在搞事！”
“自信点，把怀疑去掉。”拉菲沉稳地回答。
——他就是在搞事。
“……”
拉菲没有理会闹脾气的梅克尔，梅克尔虽然神通广大，是同事中的佼佼者，综合实力最为强悍的存在；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任老板在造物时严格遵守“开一扇门就要关一扇窗”的原则，在近乎完美的存在上留下破绽，梅克尔的性格实在是过于孩子气。
同样，拉菲也不赞同让梅克尔扮演“先知”的想法。
但拉菲也没有否认。
一来，这位“先知”的选择范围很狭小，梅克尔虽然有些小瑕疵，但想找出比梅克尔更好的人选也几乎找不到；二来，拉菲始终有些疑虑，在察觉到简瞳这次小试探之后，他反而松了一口气——祭献一只梅克尔，获得简瞳的信赖。这明显是个稳赚不赔的生意啊。
拉菲轻声询问：“这个构思算是……无限流？”
“……”
“我有什么地方说的不够妥当吗？”
“没，没什么，挺好的，其实我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简瞳默默地揉了揉脸，掩饰掉刚刚露出来的震惊表情，呃，竟然会因为拉菲知道“无限流”这个概念而震惊，认真一想，这种想法本身就蠢爆了——认为拉菲他们不了解人类的潮流，这到底应该说是人类的傲慢呢？还是自卑呢？
梅克尔十分困惑地问：“无限流是什么？”
简瞳：“……”
打脸来的太快了。
拉菲简单地给梅克尔解释说：“文学幻想作品的流派，内容是人类经历不同的世界，获得不同世界的特有能力，从而完成生命形式的晋升。我想，简瞳的想法是……对人类生命形式进行晋升吗？”
最后几个字，拉菲说的轻不可闻。
简瞳不由苦笑。
……啊，被看穿了啊。
当然，简瞳也没指望自己的小心思能瞒得过两人，就算对方没有意识到，简瞳也一定会将再仔仔细细地再解释清楚。简瞳做过许多项目，她很清楚，假如领头者都藏藏掖掖，不肯指明方向，那么，下面做事的人一定毫无头绪，将工作完成得乱七八糟；可即便简瞳在一开始就想明白了这点，此时此刻，她手心里仍然渗出了汗珠。
“是啊，《救世代理人》是计划中的第一部。”
简瞳缓慢而坚定地说：“我的构思就是，通过几部游戏改编现实，最终完成全人类的晋升。”在说这番话的同时，简瞳的目光牢牢地锁定着屏幕，屏幕内缓慢旋转的星系闪烁着微茫的光辉。而这光辉同样闪烁在简瞳的眼瞳深处。
四周陷入了安静。
简瞳耸耸肩：“怎么样，应该不是件难事吧？”
“嗯——只要这是您的意志。”拉菲回答。
梅克尔才发觉，自己竟然慢了拉菲半拍，竟然被别人抢在了他前面“效忠”。当然，在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门道之后，梅克尔感觉到好气又好笑，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如果这是简瞳的愿望的话……虽然好像成为领袖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但既然是您的愿望的话，”
梅克尔顿了一下。
“……万物如您所愿。”
……
……
一回生，二回熟。
相比于《月球来客》，《救世代理人》的制作流程加快了许多，或者说，在简瞳的计划里，《救世代理人》原本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作品，即使到了它“上线”的那一天，估摸着……呃，能有30%的完成度就不错了。
这倒不是简瞳刻意偷工减料。
或者说，绝大多数的联网游戏都是这种不完整的状态，刚开始的α测甚至有可能完成度不足10%，就和写网络小说一样，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在和玩家的互动中完成的——玩家才是最好的策划。
而简瞳认为，她的工作实际上更类似于“领航员”，她需要把玩家纷乱复杂的想法去粗取精，掇菁撷华，衡量投入和收益的比例，最终决定这款游戏将走向何方。
这是她过去最常做的工作。
现在重新捡起来，同样也得心应手。
“先规定五个基础的灵气模型。”简瞳轻声说，她头顶上带上了VR眼镜。在她在监狱的这几年来，VR技术已经达成了几次世代的更替，但内容始终跟不上——不过，由拉菲进行设计，梅克尔落实实现后，简瞳看见的风景几乎和现实没有任何差别。
不，这就是“现实的雏形”。
夕阳低沉，几根废墟里的大理石柱子将昏红的光线切割成清晰的明暗区域，荒草丛生的大地上，狂风如滚滚开水般倾泄而下，奔流东西。
万物将湮的美丽。
又在其中萌发出生命的铿锵之美。
几分钟前，简瞳在描述她想要的“新手村”时，还感觉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于抽象，需要给点靠谱的例子让拉菲体会自己想要的效果，但几分钟之后，看到成品的简瞳果断地不再多哔哔了。在这个队伍里，她才是那个瑟瑟发抖的小菜鸡。
乌也进入了制作行列里。
只不过，对比于动脑动手的另外两位同事，这位保镖就显得惬意多了。他给自己在游戏里捏了一张和符宝盛（乌甚至已经习惯了被这么称呼了）完全一样的身躯，他双手插在裤口袋，柔软的黑色碎发随风摇曳，是这个空寂的地方唯一的活物。
简瞳继续描述：“剑，弓，杖，书，盾，先这五种吧。”
近程攻击，远程攻击，群体攻击，辅助，肉盾，一个大体的队伍体系就已经被构建出来了。
随着她的话，在简瞳眼前，几乎立刻就如空气汇聚般地够了出五个散发着光芒的“神器”雏形被构建出来，细节仍然是模糊的，但那种圣洁古朴的意味已经扑面而来了。
但下一步，简瞳却卡住了。
“……还需要再修改吗？”拉菲询问。
简瞳摇摇头，她只是在思考技能设定时，突然想到了一件疏忽的事情。职业平衡倒是不必想太多，现实和游戏的最大差别就是——在现实中，虽然每个人都想玩高端职业，但绝大多数的人玩的都是垃圾职业。简瞳只需要将每个职业都有一个其他职业无法替代的优势，就不需要担心某个职业完全没人玩。
当然，如果真的在设计上失衡了，后期打补丁也有的是机会再调整。而玩家投诉……→_→抱歉，这款游戏真的没有投诉渠道。
“……我只是在想，真的有人能做到这种技能么？”简瞳招招手，将五个雏形里的长弓召唤过来，她试着弯腰，拉弓，然后将准星对准乌，松手——
乌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动都没动。
不出所料，箭射偏了。
甚至偏的很惨烈，直接在半路上就被狂风吹跑了，一点幻想余地都没有给简瞳留下。但好在，简瞳也不是为了向大家展现箭术的，她思索着说：“……是我想差了，过去的游戏玩家只需要按键盘就可以了。但是，如果亲身上阵的话，训练不到位，心里想到了，眼睛跟上了，手脚恐怕也很难将动作做到标准。”
梅克尔想了想：“如果想速成的话，其实可以强行注入肌肉记忆，反正这个武器实际上是和灵魂挂钩的，相当于多了一个外接硬盘——要做到这一点其实不是很难。”
拉菲紧跟着说：“现在的问题是，导入谁的肌肉记忆？”
简瞳也不由地思考起来。
半晌——
简瞳试探着问：“乌，你会用剑吗？会拉弓吗？会甩杖吗？会使盾吗？唔……说起来这几个东西还是挺难用的，你不会也挺正常的……”
乌听完勃然大怒：“那么简单的凡人武器，我怎么可能不会用？你这是侮辱战斗天使的名号吗？”
好吧，又一个问题解决了。
虽然不太明白战斗系天使和会使用凡人武器之间有什么逻辑关联，乌和梅克尔平时打架，好像也用不到刀枪弓箭，但既然大家都默认乌很擅长，简瞳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个设定。
嗯，这个设定就是——
乌真有点蠢萌蠢萌的。
瑟瑟发抖.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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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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