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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若花得到解禁后,便趁着新年假期,带着云秋她们在宫中闲逛,也让云秋更熟悉皇宫一些。

皇宫不大,不过两日,除了一些不便进入的地方,云秋基本上都看了个遍。

就在若花她们返回东宫的路上,曹山火急火燎地找了过来,见到若花就跪地哭诉,称他将郑贵妃的扳指不小心掉落池塘中,因假期准了不少宫娥回家探亲,剩下的包括他自己在内,竟无一懂水性,望若花能帮忙下水,取回扳指。

云寒抢在若花之前说道:“你不小心弄掉了郑贵妃的扳指,与殿下何干?谁知道你们是真不懂水性,还是看这天寒地冻的,不愿下水?况且二皇子也会水,应当找她才是。”

云秋也赞同道:“我记得郑贵妃那日说,这扳指她是不离手的,怎会被你掉入水中,莫不是你偷了扳指,不敢找二皇子,才来此找殿下?”

曹山喊道:“奴婢冤枉!这扳指是主子命奴婢带去池边清洗,才不小心掉了下去。奴婢亦想过找二皇子,只是她一早外出郊游,余下宫娥确不懂水,这才来寻殿下求助。”

云秋才不信那一套说辞:“洗扳指为何要去池塘那洗,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既然二皇子只是出去郊游,你等他回来就是了。”

见若花不为所动,曹山急了起来:“那池塘中有大鱼,殿下也是知道的,奴婢只怕时间久了,那扳指被吞了去。殿下若有所顾忌,奴婢愿先下水一试,只盼殿下指导一二,助奴婢拿回扳指。”

曹山夹着嗓子,带着哭腔疾呼,让云秋听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真被鱼吞了,那就去把鱼给抓了,我看这事,就没有殿下出面的必要。”

若花自是习惯了女儿国男子的这般腔调,也心知曹山来此意图不轨,她就一脸平静地站在一旁,放任云秋去逼曹山,看看他到底有何目的。

终于,曹山拿出了底牌:“主子对殿下有恩,殿下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听到这里,若花正色道:“本王确欠阿母恩情,只是这扳指,还能害及阿母性命不成?你本就知道本王体弱,这回下水,免不了受寒挨冻,若此事与阿母无关,本王必不会插手。”

曹山没想到若花这般直接,眼睛咕噜一转,说道:“奴婢来找殿下,也是受了主子的吩咐。皇上有随时召见主子的可能,若发现扳指丢失,必会怪罪于他,事态紧急,若殿下帮忙寻回扳指,自当是还了那份恩情。”

如此相逼,此去显然凶多吉少,云寒她们有些着急,希望若花回绝此事。

若花寻思着该来的迟早要来,若能借此把所谓的恩情还清,也算一件好事。若花了然地点点头:“本王知道了,你带路吧。”

“池塘在西宫,她们……”曹山看了看云秋她们,欲言又止。

若花明白其意思,转身看向身后三人,说道:“西宫住了不少妃子,无关男子不宜进入,你们就守在东宫,等我回来。”

云秋她们虽不甘心,却只得领命,忧心地目送若花离去。

扳指掉落的池塘,正是西宫庭院里的莲池。只是季节原因,此刻的池面上光突突的,一眼望去,就见几条锦鲤在水中悠哉游着。

顺着曹山所指的方向,若花看到扳指陷在了池底的淤泥之中,这位置离池边很近,确似不小心掉落的样子。

莲池中心虽深,但这边缘位置,终归是浅的。看着这扳指应当捡回不难,若花便脱了外套,准备下水。

然而就在若花下水的瞬间,在池边堆砌的石头旁,有条大锦鲤蹿了出来。它像是知道扳指位置一般,径直游了过去,并在曹山他们的惊叫声中,吞了扳指,扬长而去。

若花目睹了全程,心道一声不好,她顾不上寒冷,朝那条锦鲤追了过去。只是在水里,人哪有鱼儿灵活。若花追的再快,还是失去了锦鲤的踪迹。

幸而莲池不是很大,曹山站在池边的岩石上,能看清锦鲤所在。他不断告诉若花方位,但是池水冰冷刺骨,若花再怎么咬牙坚持,身体也渐渐不听使唤,整个人的行动也迟缓了下来。

随着池中趋于平静,大锦鲤感到危机解除,竟慢悠悠地游回到若花身边。若花眼疾手快,用最后的力气,一把将它抓了过来。

曹山见此,兴奋不已,却在庆祝时一个脚滑,一头扎入池中,引得其他宫娥又是一阵尖叫。

池边水位虽浅,但曹山是倒栽下水,整个人慌的不行。他若是可以站起,这水才没到他的脖子而已。但他确实不懂游泳,加之身上的厚棉衣浸了水后更加笨重,落水不过片刻,他就吞了好几口水,不断挣扎。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曹山身上,宫娥围在池边,却无人敢下水,只是到处呼救。

曹山溺水,若花也是看在眼里,尽管这个宫娥平日狗仗人势,她终究是做不到见死不救。她放掉锦鲤,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曹山旁边。

若花欲将曹山拉出水面,却不料曹山像是抓了救命稻草一般,按着若花的肩膀,将她不断往水里压去。

水里一片混乱,池边的围观宫娥看的也是揪心。不知何时,阴荣悄然来到此处。她快速捡起若花脱下的新衣服,顷刻消失不见,好像她从未出现过一样。

水中,若花试图脱身,但她的力气本就不如曹山,抓锦鲤又耗了她不少体力,在尝试了几次之后,均以失败告终。

若花终是憋不住气,呛了两口冰水下去,眼神开始迷离,甚至出现自己置身于云端的幻觉。

大概是出于求生的本能,若花忽然来了力气。她用力一推,将曹山推至池边的同时,自己也得以浮出水面。她大口大口喘着气,意识也慢慢回来。

触碰到池边的曹山瞬间有了安全感,他很快回过神来,在宫娥的帮助下,爬回了地上。喘息间,他看到缓慢朝岸边游来的若花,刚才在水中挣扎的画面重新浮现在脑海中。

曹山心知若花已无多少体力,若此时借着拉若花上岸为名,假装失手,将她按回水中,令其溺亡,在所有人看来,也不过是个意外。自己为二皇子除去大患,也是大功一件,待二皇子继位,少不了荣华富贵。

但很快,曹山就放下了这个念头。他知道,自己这条命,是这位太子殿下救回来的。

看到曹山朝自己伸出手,若花虽有犹豫,但精疲力竭的她,还是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宫娥们知道郑贵妃有除掉若花的想法,但他们并不希望自己主动介入两位皇子的斗争中去,在没有其他交代的情况下,他们纷纷选择了回避。

随着曹山将若花拉了上来,寻回扳指一事,就此告一段落。

曹山脱去湿透的外套,找了几个强壮的宫娥,从他们身上各借了一件衣裤换上,很快恢复了温暖。

若花则浑身湿漉漉地倚靠在石头旁,平静地听着宫娥们在高声询问太子的外衣去了哪里。她莫名想到了在冬极岛上被夺去衣服的事情,不禁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

那条大锦鲤无人打扰,依旧在水中游来游去。若花身心俱惫,没有了再下水的心思。

但说来奇怪,若花在水中,一度冻得快失去知觉,但此刻,她竟觉得此刻体内有一股细小的暖流在流淌,像极了那日在冬极岛上一样。

曹山看着若花,沉思着。按照郑贵妃的安排,即便锦鲤被抓了上来,也会被自己“手滑”放回水中。此时的他,本该是对没能拿回扳指,冻得瑟瑟发抖的若花兴师问罪的。

但刚才九死一生的经历,让曹山变了想法。他来到若花面前,主动脱下身上的外套,希望若花披上御寒,并劝她速回东宫取暖。

其他宫娥不解的同时,若花也是有些惊讶。只是不及若花回应,旁边的宫娥急忙说道:“太子殿下怎么可以穿我们这种下人的衣服,曹山你也太不懂规矩了吧。”

另有宫娥也跟着说道:“是啊,你这样做,坏了宫中礼数,若是主子知道,定要降罪于你。”

事情做到这一步,这些宫娥哪能让曹山就这样将太子放回去。他们在郑贵妃的安排下,分工明确,连大锦鲤都是有专人从池塘里放出的。

若花可以活着,但她若是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回了东宫,郑贵妃发起火来,在场的所有人,谁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若花明显听出话中有话,她见曹山面露难色,想来刚才的好意确是出自真心。想到自己倘若这般回去,人情未清,以后仍会是个麻烦,倒不如去郑贵妃那看看,再做打算。

“他们说的没错,身份有别,本王也是不喜穿这粗衣麻布,你便自己穿好,带本王去见阿母吧。”若花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发现本是贴在身上的衣服,竟是干的差不多了。

曹山默默地将外衣穿回,仍带着一丝犹豫说道:“殿下当真不回东宫?殿下若是想见主子,奴婢可以先陪殿下回去换身衣服,再一同过去的。”

宫娥们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不知道曹山怎么一下子变了性子,心中揣测着,莫不是脑子进水或是给冻坏了。

若花笑了笑:“不必这般麻烦,你之前说过,是阿母让你寻本王帮忙,将扳指找回,既如此,他应当在寝宫等候着结果,本王不如早些过去,给他一个交代。”

曹山闻言,便不再多语,领着若花朝郑贵妃寝宫去了。

若花行走间,感觉体内的暖流渐渐消散不见,走路带起的风,让她不禁打了个喷嚏,她紧了紧衣服,看着还有一半的路程,终是觉得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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