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盯着他指尖捏的那个爱心情书,心中掀起奔腾巨浪,虽然面上强装镇定,但呼吸还是克制不住的急促起来。
“这是什么?”陆晚稳了一手,并没有直接承认。
傅栖言双眉微抬,“从你身上掉下来的,你不知道?”
这邪了门的东西,明明被她留在了教室的课桌里,竟然还会出现在她身上。
头顶的灯光洒下来,在傅栖言的黑发上染了一层浅浅的颜色,两人的影子被投在地上。
周围很安静,楼下的欢笑仿佛被隔绝了,朦朦胧胧间只有两人的轻浅的呼吸声。
陆晚不知道他有没有拆开看过,想从他的表情上看出几分端倪,但却没想到他的表情并不明显,既不笑也没有怒气,十分莫测。
陆晚伸手想把东西拿过来,“你没拆开吧?”
傅栖言却将手一举高,让她的一抓落了空。他往前一步,用自己绝对的身高优势给陆晚压迫力,双眼似乎含着冷意,声音低沉,“陆晚,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我没有你看上去的那样好脾气,以后见到我,尽量躲着我点。”
陆晚见他往前,不由得往后退,后腰轻轻撞上楼梯的扶手,不得已将头往后仰。
此刻的傅栖言的确不像之前看到的那样懒洋洋的,浑身上下都充满不好惹的气息,陆晚一时被吓住了。
她愣愣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傅栖言歪了下头,“随你怎么理解。”
“那如果是因为某种不可抗力,我必须出现在你面前怎么办?”陆晚问。
傅栖言像是思考了一下,“那我就把你蒙着红领巾闯男厕所的事告诉全校的人。”
哇,好狠毒的人!
陆晚想到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气道,“口说无凭,别人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我就跟别人说你是故意诬陷我的。”
傅栖言愣了一下,心想还真是。
随后陆晚又乘胜追击,“而且你要是把这件事说出去,我也往你身上泼脏水,就说你蒙着黑丝袜进了女厕所,到时候我什么处境,你就什么处境,大不了我们相互泼脏水。”
傅栖言拧起眉,有些不可置信,“我有证人。”
“不就是朋友吗?谁还没几个作伪证的朋友了。”陆晚仿佛无所畏惧,将无赖进行到底。
傅栖言警告不成,被反咬一口,又说不过,很气。
就反手把爱心情书扔她掌心里,“宾客活动区在一楼二楼,三楼是私人区,请你下去。”
陆晚冷哼一声,忍不住回呛,“行,就你女朋友能上三楼呗,下去就下去。”
傅栖言听闻却一下子拉住了转身想要走的陆晚,“许玫上三楼了?”
许玫就是沈棉棉一直说的限量姐,基于刚才只看见了个背影,陆晚也没法百分百肯定进房间的女生到底是不是许玫,于是说,“反正我看见有个女生进了第二个房间,你刚才不是正打算进去吗,那不是你房间?”
傅栖言转头朝那个房间看了一眼,沉默了一瞬,不知想了什么,却就此打消了进房间的念头,与陆晚擦肩而过,下楼去了。
陆晚见他下楼,慌忙把剧本拿出来看,就见那一行字消失了。
这下她确定了,任务成功字就会消失,但是失败就会被红线划掉。只是她依然猜测不出这个剧本到底有什么用意。
不过今晚上的任务完成了,让她也松了一口气,反手把爱心情书装进小提包里,陆晚随着傅栖言的后脚下了楼。
她自己倒没在意,却被旁边的有心人瞧到了。
去一楼之后,沈棉棉隔了一会儿才出现,刚挨着陆晚坐下就问,“你刚才跟傅栖言去三楼干什么了?”
陆晚大惊,“你怎么知道?”
“还真是你?”沈棉棉压着声音说道,“刚才我去二楼,听见二楼的人都在说有个穿粉色裙子的女生紧挨着傅栖言的后脚下楼,两个人不知道在楼上干嘛。”
陆晚仔细一想,当时下楼的确跟傅栖言没隔多少时间,于是连忙解释,“我们啥也没干啊,他让我以后少在他面前转悠,就说了几句话。”
沈棉棉耸耸肩,“他们都说你可能是傅栖言下任女朋友,许玫彻底被甩了。”
“那是造谣!”陆晚反驳。
沈棉棉却笑着说,“不过我说,傅栖言要钱有钱,要颜有颜,你就顺势跟他搭伙过日子算了。”
陆晚警告:“这种屁话你再在我面前说一次,下次的作业就别想抄我的了。”
这是很要命的威胁,于是沈棉棉迅速妥协,“大人饶命!”
晚宴在将近八点的时候开始,傅知琛带着妻子跟参宴的宾客敬酒道谢,毕竟大家来参加这次宴会,必定给刚满月的小孩子带了昂贵的礼物。
傅栖言消失了好一段时间,直到最后傅明森出场,陆晚才看见他站在傅明森身边。
傅明森膝下就两个儿子,其中大儿子傅知琛年轻有为,经常出面帮傅明森处理公司的事,而二儿子由于还在读书,不经常跟着父亲出席宴席,所以没什么人见过。
不过这次私宴,傅明森倒毫不吝啬的把二儿子带出来了,而且一副十分宠爱的样子,让他寸步不离地跟着,时不时转头与他说笑。
陆晚看着站在人群中的傅栖言,他的侧脸蒙上一层水晶吊灯折射的光,笑容礼貌得体,仿佛掩饰了眼中的冷淡。
人前一个样,背后一个样。
正当陆晚暗自腹诽时,傅栖言像是感觉到了这边的目光,也转头看来,不过一瞬便与她对上视线。
隔着欢笑交谈的人群,两人的目光一交而过。
宴会结束之后,陆晚竟感觉有些疲惫,回去洗了个澡收拾一下,倒床上就睡死过去了。
当晚陆晚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站在一个铺着地毯的走廊上,头顶是微弱的灯,四周一片昏暗。看上去像是在酒店之中。
她穿着雪白的长裙,打扮得极其精致,却在失声痛哭。
哭声仿佛透过梦境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其中的撕心裂肺让陆晚极其不适。陆晚长大之后很少这样哭了,母亲的早早去世让她的性格也变得坚毅。
她从没想过会在梦中看到自己这样凄惨的大哭,且从外貌上看,梦境中的陆晚像是二十来岁的模样。
可能是哭声传出去被旁人听见,走廊的另一头忽然出现一个身量高挑的男人,他站在尽头处遥遥看着。
梦境的场景变得很模糊,陆晚看不清楚站在走廊另一头的人是谁,只是在最后,她好像看见男人动了动身,朝她走来。
而后就是闹钟穿破梦境的声音,陆晚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一睁眼就看见窗户隐隐透着亮光。
并没有梦到什么可怕的情节,但是陆晚却感觉心胸烦闷,心情变得很糟。
周三的午休,何静巧和钟淮组织,决定先排练一下第二场景,就是关羽和张飞起争执的那一段。
只不过张飞的扮演者程萱因对这个角色有很大的意见,所以没怎么看剧本,连台词都没记住。于是排练场上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钟淮在旁充当旁白:“张飞归家后见井上石粉碎,井中肉被取,不由大怒,追问其妻才得知是一位名叫关羽之人所为,当下大呼岂有此理,循着关羽所报地点找去,誓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教室中众人围成一个圈,当间站着程萱和张霖洲,轮到程萱说词的时候,周围一片寂静。
她憋了脸色通红,才说,“我、我忘词了。”
何静巧很是温和,“没事,你先拿着剧本跟他对词。”
程萱连忙拿上剧本,但是因为根本没有看剧本的缘故,说出的话也是磕磕巴巴的,“喂,你这卖、卖的是什么绿……豆,能吃吗?”
张霖洲做了个无语的表情,却还是接上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这里都是上等的绿豆,您要买就买,不买就起开。”
“哈哈,还说是上等货色,分明就是王八……冒充鳖,绿豆粉当成……”
“停停停。”钟淮打断,皱着眉头,“程萱,你串词了,读的是下下句。”
程萱一脸茫然,“啊?”
“再重新来吧。”何静巧说道。
于是钟淮又念了一遍旁白,但是程萱实在是太过迷糊,不是读串词,就是抢了张霖洲的台词,重新开始数遍,剧情一直进展不下去,午休的时间浪费了大半。
最后程萱一句,“要不先用1234代替台词吧。”成功惹怒了张霖洲,他把剧本一甩,“我演你妈!”
陆晚在这里耗了许久眼看着对戏的一点进展都没有,在这时也忍不住了,嘟囔了一句,“对这剧本读都读得那么艰难,也是我没想到的。”
谁知道这话刚落,站在她身边的女生就开口呛道,“三班的学委真是厉害,要是嫌弃程萱演得不好,你不如亲自上阵?”
话中的敌意十足,整个教室顿时陷入了死寂。
陆晚朝那个女生望去,发现很是眼生,之前好像没有看到过,应该是十班的人。
何静巧怕两个班闹出间隙,立马笑着打圆场说,“没事没事,这还是第一次排练,生疏点也很正常,多看看剧本就好了。”
陆晚这几天因为假剧本的事烦得厉害,加上昨晚的梦境让她心情一直不大好,再好的脾气也被点着了,脸色直接冷下来,对程萱说道,“你叫程萱是吧,如果你不想演这个角色,可以自己跟老师请辞。剧本周一的时候就发了,两个午休让你去熟悉剧本,但是你到现在连读都读不通顺,在你看来我们的时间就不算时间?”
程萱低着头,为自己辩解,“我看了……”
“这就是你看了的结果?”陆晚反问。
“何静巧,你们三班的学生平时肯定不好受吧。”那女生也不甘示弱,阴阳怪气,“毕竟有个要求那么高的学委。”
“这要求也算高?”陆晚冷笑了一声,对程萱道,“你要是觉得这要求高,就把剧本交了,张飞这个角色换人。”
“说得容易,你能找来演张飞的人?”女生翻了个白眼。
顾简舟见情况不妙,正想出来缓解一下气氛,却正好被突然推门而入的沈棉棉打断。
她手里提着两杯大杯的冰镇果汁,白皙的脸被太阳晒得有些红,鼻尖出了细密的汗珠。她一进门就被众人围观,有些不明所以,转头找到了陆晚的位置,边走过去边说,“晚晚,贴心的小棉棉给你送上冰镇解暑快乐水,快来喝。”
陆晚看到她,一下就笑了。
贴心的小绵绵?
不,从现在起就是贴心的小张飞了。
【傅栖言的小日记】
16日,周一:
陆晚这人血口喷人有一手。
以后要小心提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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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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