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黑暗的夜空中，月亮格外清晰明亮。
身边的人终于安然入睡。
段嘉则枕着后脑，躺在床上看窗外。
如果他真的有让人瞬间明白喜欢是什么感觉就好了。
他骗了他。
运动后的心跳加速又怎么能和真正心动时的心跳相提并论？
不过是他偷换概念，想要偷一个吻的私心罢了。
…
次日，清晨。
段嘉则和谢惊然早起回学校上早课。
刚坐下没多久，就见周池顶着黑眼圈走进来。
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问周池。
周池看着两人，等了半天，忍不住开口：“你们俩怎么不问怎么了？”
谢惊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段嘉则便问：“怎么了？”
周池沉默良久，“算了，还是不说了。”
下午话剧排练，大概是昨天的教学起了效果，谢惊然的表演有了明显进步。
王楠惊讶：“谢惊然你可以啊！我果然没看错人！”
接着王楠招呼其他人，“今天就到这吧，辛苦大家了，可以回去休息啦。”
结束后，谢惊然和段嘉则去了食堂吃饭。
谢惊然本想趁着天还没暗，去散散步，但段嘉则说还有点事要处理，就不去散步了。
看着段嘉则离开的背影，谢惊然没有来由地觉得空落。
他转身回了宿舍，一进门，就见顾时熙和季青云在打游戏。
顾时熙听到声音，看了眼谢惊然，视线又很快回到手机上，一边操纵手中的人物，一边说，“今天回来这么早？”
不等谢惊然说话，顾时熙邀他玩游戏，三人就这么一直玩到了晚上九点。
很奇怪，谢惊然洗漱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谢惊然直接复刻那天早上的周池去上课。
周池凑在谢惊然面前，“惊然，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不多时，段嘉则也来了，发现谢惊然脸色很差，皱眉问：“怎么了？”
谢惊然不说话，周池替他道：“失眠了呗。”
段嘉则在旁边的位置坐下，疑惑：“失眠？”
“嗯呐。”
段嘉则刚想说话，上课铃就响了，他只好用手机和谢惊然交流。
DJZ：【为什么失眠？】
XJR：【不知道。】
DJZ：【怎么不告诉我？】
XJR：【你不也不告诉我吗？】
段嘉则手一顿，“……”
他是在记恨之前的事吗？
DJZ：【以后不知道找谁，可以找我。】
XJR：【找你又不回。】
DJZ：【不会了。】
XJR：【确定？】
DJZ：【嗯，确定。】
XJR：【哦。】
…
下午，谢惊然下了选修课，收到岳衡的消息。
岳衡：【你们排练的怎么样了？】
谢惊然消息刚发出去，聊天界面显示了半分钟‘对方正在输入中’才停止。
岳衡：【你能来看看我吗？】
谢惊然接下来没课，便去了校医院。
岳衡伤了腿在病房躺了几天，谢惊然到的时候医生刚和岳衡谈完话。
岳衡坐在病床边，看向他：“你来了。”
“还好吗？”谢惊然走进病房问。
岳衡嗯了声，询问：“等下我就可以回去了，我室友都在上课，你可以送我回宿舍吗？”
谢惊然答应了。
办好手续，谢惊然扶着岳衡离开医院，搭上校车回艺术学院的宿舍。
岳衡走路依然不太稳，手臂搭在谢惊然的肩上，一瘸一不瘸地上楼。
有路过的男生，看到岳衡的样子有点吃惊，“岳衡，你怎么了？”
岳衡笑了笑：“没事，一点小伤。”
那人一听没什么，微微颔首离开，“哦，你注意点啊，我先走了。”
岳衡：“嗯。”
谢惊然不清楚岳衡的情况，但就他所看到的，岳衡这次的意外或许对他自己影响很大。
送岳衡回到寝室后，谢惊然出于好心，问：“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忙？”
“可以帮我倒杯水吗？”
谢惊然接过岳衡的水杯，倒了杯水回来。
“谢谢。”
谢惊然点头，“那我走了。”
岳衡欲言又止：“好，谢谢。”
谢惊然没多做停留，转身就离开了，并没有注意到岳衡跟随他背影的目光。
艺术学院男生宿舍离法学院男生宿舍比较远，谢惊然回到宿舍时已经是下午四点。
顾时熙刚打完篮球，比谢惊然回来早一点，随便冲了个澡出来，“惊然，今天晚上青云辩论赛，一起去看吗？”
谢惊然有点犹豫，顾时熙却说，“对了，我打球的时候碰到段嘉则，我问他来不来，你猜怎么着？”
不等谢惊然问，顾时熙就答：“他说好！”
顾时熙没心没肺地笑，“我就客套问一下，他还真当真了。”
谢惊然：“………”你没说的了？
…
晚上七点钟，开始辩论赛。学院虽不强制要求学生观看，但比赛还没开始，观众席就满了。
季青云帮忙占了三个位置，顾时熙和谢惊然一进去就看到了段嘉则。
段嘉则看过来，和谢惊然对视一眼，朝他笑了下。
谢惊然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过了会儿，现场安静下来，比赛正式开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但谢惊然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这个辩题和记忆里的有些不一样。
谢惊然隐约记得段嘉则那次的辩题有关于同性，而这一次却有了一点变动。
谢惊然失神，一直到辩论快结束，段嘉则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怎么了？”
谢惊然顿了下回神，“没事。”
辩论赛的末尾，给优秀辩员颁奖，主持人说了结束辞后学生们陆续散场。
顾时熙和谢惊然说了声，就去找季青云了。谢惊然和段嘉则便随着人群离开。
两人一直走到了宿舍楼下。
谢惊然照常说，“走了。”
段嘉则却拉住了谢惊然。
谢惊然疑惑地看向段嘉则。
段嘉则垂眼看他，“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
谢惊然皱眉：“什么？”
秋夜微冷，路边也没有什么学生。
段嘉则轻声说，“今天我们还没有培养感情。”
谢惊然长而卷的眼睫扇动，面前男生的身影罩下来，将他抱在怀里。
淡而纯粹的草木香涌入鼻腔，试图在他这里占领一席之地。
不知道为什么，谢惊然突然觉得他们这样并不是在完成什么话剧表演任务。
段嘉则觉得自己现在像个见不得光的小偷，只敢偷偷闻他的香气，他也并不想那么快结束。
“你的心跳好快。”
段嘉则：“嗯。”
…
晚上十二点，段嘉则还在电脑前忙碌。
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XJR：【睡了吗？】
段嘉则停下手里的事，回复谢惊然：【还没。】
XJR：【可以打电话吗？】
DJZ：【可以。】
下一秒，段嘉则的手机铃声响起，他起身走向阳台。
阳台上放着不知道是上一任房主还是上上任房主留下的几个盆栽，空间狭窄逼仄。
他一开门，就有一阵风吹来。
手机里传来谢惊然的声音，“喂。”
“在。”
“……我失眠了。”
“想听故事吗？”
“嗯。”
温柔的嗓音响起：“很久以前，有一只小船，它很结实，人们很喜欢坐着它去游玩，它去过美丽的村庄，去过热闹的小镇，去过繁华的城市，它见过很多很有意思的东西，制造它的造船人看到它被很多人喜欢，特别高兴，为它感到骄傲，于是他们又把带它到了更漂亮的地方，它认识了很多很多朋友……”
“故事最后，小船一直沿着水路往下走，有时，它看着夜晚的天空，对月亮说……”
电话那边已经没有了声音。
段嘉则声音渐渐变小，他抬头望天，缓缓道：
“希望你永不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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