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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静安王府。

恢弘大气的宅邸坐落在平京东城,是顶顶繁盛的地段,沿途长街支起不少大伞,商贩坐于其下观雨摆摊,漆泥玉一路涉雨而行,站到王府门前时天已过午。

青绢伞遮住大半个身子,门房打着哈欠睨了阶下女子一眼,见其步行而来裙裾都湿了大片,心道还不知是哪家小娘子上门来攀亲戚,于是倦懒敷衍道:“可有拜帖?”

秉伞的皓腕微转,碎珠似的积雨自伞面坠下,露出伞后一张笑意盈盈的脸,门房见了那人华贵银红鹤氅,不自觉肃容站直身子,声音和缓几分。

“贵人哪家的?我家王爷正见客,需得通传一声。”

“妖刑司掌事,漆泥玉。”

泠泠声音落地,仆役眉心微锁,先前那点见她衣着华贵升起的敬意倏忽散了,记忆里平京哪有这么个机构,别是编出来唬他的。

“来错地方了吧,这是静安王府。”

漆泥玉神容镇静,自袖中拿出那封多日前就送到她手里的静安王府拜帖。这几日忙于明德侯府之事,与李延霆周旋之事大多交由建青,因此居然多日未能与静安王面见。

见了那熟悉的银绿柬帖,先前那仆役略愣了愣,恰在此时,门房内又钻出个殷殷笑着的老汉,拍了那仆役一掌,嗔怪:“妖刑司的贵人来访你也敢拦,不知道王爷这几日多次接见妖刑司各位道爷么?”

漆泥玉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门房处那扇小窗,“大概是新来的小厮?不了解也正常。”

“是,是……”老汉陪笑道,“还不赶快让开,贵人里面请。”

漆泥玉收伞步上台阶,路过那挠着后脑勺愣愣后退的仆从时将伞递到他手中,含笑温声道:“三刻钟后将此物送至堂前,就说我要用,记得了?”

老汉笑眯眯伸手来接:“他毛头小儿做事不妥帖,还是我来吧。”

漆泥玉笑着摇摇头,仍将伞放在年轻仆从手里,“就要他。”

说罢提裙自角门迈入阶内。

一路循着仆役指引,方一踏进某处院落便听到威严肃雅的一道声音含笑道:“……掌事将将入城就如此忙乱,这样的小事哪里值得她费心,此事交由您便足以。”

“什么事要绕过我交给师侄?”

人未到而声先至,李延霆闻声抬眼,恰见廊下拐出来一片银红衣角。

廊檐上落着雨,雨里蒸腾着模糊视线的雾气,以至于只见银红织金的鹤氅和垂落在身前的乌发,那张脸怎么也瞧不清。

避雨亭九曲回廊,李延霆静静坐在原地看漆泥玉沿着木廊缓步而至,淡声笑道:“难为漆掌事今日得空过府一叙,往日多次相邀皆不得见,还以为掌事嫌本王沉沦俗世太过庸俗,不屑与霆相交。”

“圣上既信我洪都阁,那洪都阁下山就得不负所托肃清妖佞,是我等太过心急,光想着建功立业,这才疏忽了王爷这处。”

李延霆算算年纪今年应已四十有四,样貌却颇为俊雅,剑目长眉,一派龙章凤姿,此时面容含笑,琥珀似的眼眸自漆泥玉身上转了一圈,停在那双玉润有神的眼睛上,神色有些怔忪:“……”

“王爷怎么了?似是认识我师叔?”

均礼一擦额上冷汗,看出李延霆神色有异,奇道。

“掌事的眼睛像我一位故人。”李延霆回神,即便是玄门弟子但终究也是未出阁的女娘,他作为前辈这样盯着漆泥玉,始终不妥,自觉失态,他敛容,略笑笑:“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听闻掌事亦是巴蜀人,兴许与那位故人沾些亲故。”

“哦?不知那位故人姓甚名谁?说不准还真有些牵扯。”

漆泥玉神态自若地施了一礼,在李延霆抬手示意下坐落在均礼身侧,甫一落座就见他翻过掌心冲她晃了晃,手心里一片细碎水光,竟是出了一身冷汗。

她不禁含笑,轻轻看他一眼,身前李延霆也在此时开口,笑着摇摇头:“那位名姓我至今不知,也是个经年的遗憾。”

这话说得连漆泥玉都有些好奇地抬眼看了看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故人,二十多年过去居然还能认出和她相像的眼睛,知晓那人出身巴蜀,却不知道名字么。

不过惊奇归惊奇,漆泥玉没有打探别人过往的意思,略客套了两句后敛容回归正题:“王爷交代的事情已有眉目,赵煜位列榜眼之事确有蹊跷,是身负妖邪作祟,这才舞弊科考欺瞒圣听。”

“这样大的事,怎么现在才报?”李延霆微蹙眉心。

均礼心里冷笑一声,这桩事静安王分明早就猜到,方才话里话外俱在坑他自己说出这次捉妖案的细节来坐实隐瞒不报的罪名,简直是个老狐狸,见师叔来了又开始装模作样套话。

“因着琼林宴在即,此事却还没个定论,昨日赴宴前在下尚在追查那作祟的妖邪,另赵二公子因被邪祟附身之故神魂离体,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是故意舞弊还是受妖邪所迫不好说,这才不敢贸然禀报,唯恐损了圣人大好心情。”

“那现下怎么想起来与本王说了?是查出结果了么。”

“尚未。”漆泥玉微微一笑:“不过王爷既为圣人最亲信之族弟,又身负联络妖刑司之职,在下思来想去,还是该让王爷知晓其中难处,也便在圣人面前替妖刑司美言几句。”

“……那是自然。”李延霆眸色莫名地看着漆泥玉,笑了笑,“陛下素来忧心政务,此次天下英豪尽入其彀中,正是得意之时,昨日宴上不见榜眼煞是忧心,着我往明德侯府慰问一二呢……本就是本王听说了京中对赵公子的编排之语心存疑虑才越权托妖刑司探查,结果未出之前贸然与陛下编排今科新仕也不太妥当,既然漆掌事已有眉目,那便放手去查,陛下那不必忧心,有霆替妖刑司周旋。”

这么好说话?

漆泥玉抬眼看他,唇角扯了个笑,“如此甚好,多谢王爷体谅。”

“俱为人臣,自是要替陛下考虑周全,我会如实上禀,掌事安心,倒是妖刑司廨舍修葺一事,听闻已经提上日程,不知近况如何?”

这事一直交由几位师兄师侄负责,漆泥玉略微颔首,看向均礼,后者接收到讯号,接了话茬:“程工已备好了图纸,旧宅圮坏之处寥寥,工作量不大,估摸着不到半月便能完工。”

“想来也算几位道爷福泽深厚,来凡世建业一事得以这样顺利。”李延霆抬手替二人斟茶,笑得和善宽厚。

“不过是替圣人分忧,何谈什么福泽,纵是有人福泽身厚那也是圣人……与静安王。”漆泥玉伸手轻扶茶杯,莞尔一笑。

山下闹起妖邪正赶上阁主要撵漆泥玉下山,真是那老皇帝瞌睡就有人递枕头,事业运不是一般好。

均礼留神听着这二人打机锋,有些分神,暗地里琢磨阁主到底是什么想不开要把漆泥玉撵下来,分明头几年时看顾得眼珠子似的。

“既然漆掌事抽得出空,那方才那件事小王便与掌事说一说吧。”

一通没什么营养的寒暄之后终于回到了正轨,漆泥玉心下已经有些厌烦,心不在焉地听这人啰嗦。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贞明池问天塔修建在即,国师夜观天象后承天意诏曰此事乃固国之根本兴大昱社稷的好事,但好事多磨,难免有妖魔鬼怪不入流之徒意图隳坏,因而想借妖刑司几位道爷前去监修,也算功德一件。”

找人白打工就直说,神神秘秘非扯上什么天意,均礼面上不显心里先嫌弃地撇撇嘴,抬眼去看小师叔,却见漆泥玉面上含笑,眼神却有些凉。

“办不了。”

“啊?……”

均礼已做好了接下这茬的准备,猛一听漆泥玉拒绝还有些怔愣,说起来也实在不算什么麻烦事,下山来做人臣他们也早就做好了要处处受桎梏的准备,一点小事做就做了。怎么小师叔斩钉截铁拒绝地这么干脆利落。

李延霆听了这样大不敬的三个字却没什么要生气的意思,一愣之后反而爽朗大笑,凤眸意味深长地看着漆泥玉,“掌事真是,直言不讳……”

“这有什么可讳的?妖刑司现下上下皆忙得焦头烂额,哪儿来空余人手借出去监塔?都说直言贾祸,难不成静安王也是那等小肚鸡肠的。”

漆泥玉像是也觉得为难,给他出主意:“左右是防着邪祟作乱而已,镇国寺的大师们道行比起我们这些小辈要高上许多,国师更是道法高深,哪里用得上我们乡野出身的班门弄斧,静安王说是不是?”

不知这几句话听在李延霆耳里成了什么样子,他面上笑意淡下去,“不愿意便不愿意吧,问天塔建成亦不在一两日,兴许到时妖刑司已清闲下来,往后的事谁说得准。”

漆泥玉不言语,只勾勾唇。

“乡野里不见得飞不出金凤凰,洪都阁亦并非什么小门小户,漆掌事勿要妄自菲薄。”

凤凰不凤凰的没什么好说,漆泥玉已不欲与他多做纠缠,佯装看了看天色,歉疚道:“王爷恕罪,妖刑司手上还有个案子要处理,事关赵煜舞弊一事耽误不得,天色不早,我先带我这师侄回去了。”

李延霆端坐原处,手腕微转把茶杯递到唇前,仰头喝下一口,并未第一时间答话。

漆泥玉管都不管,给均礼递了个眼色,站起身转身就走。

廊下雨势渐小,只剩细微雨丝斜飞入亭内,落在李延霆手背上,留下微凉痕迹。

他静静看着那抹银红冬裘下的身影渐行渐远,再也压抑不住指尖颤抖,凤眸里一双沧桑见老的瞳仁震颤不已,已经氤氲了水光。

“她拒绝了?”

身后悄无声息浮现一抹紫衣身影,白净匀长的一掌按在李延霆肩侧,驾轻就熟地轻轻按揉着,拇指抵在肩颈肌肉最僵硬之处,慢慢替他放松绷紧的肌肉。

“嗯。”

凤眸的年长者微微闭上眼,声音里没有泄露出半点情绪,似是轻叹了一口气,言语模糊不清。

“倒是不笨。”

紫色窄袖窄身的燕居服勾勒出少年人挺拔修长身姿,那人笑叹一声,以掌在静安王颈后砍了砍,“往后还有机会,不必急于一时。”

“是。”

“方才听你说她眉眼似故人,哪位故人?”少年朗润声音略带疑惑,亲昵地挂在男人身上,在他耳边言笑宴宴,“父王还有儿不认识的故人么?”

李延霆抬臂端起茶杯,方才一切的失态都像烟消云散,淡然看着青绿茶汤里映照出的那双凤眸,极轻极淡地讽笑一声:“见仙子于巴蜀,回文织锦诉衷肠,只是黄粱一梦,佳人早逝,遗苦至今。”

“巴蜀……”少年蹙眉思索了一会儿,印象里没什么特殊人物来自巴蜀了,于是眉间松开,拍了拍静安王紧绷的肩膀,嬉笑道:“人既死了还挂念着作甚?切勿节外生枝啊父王。”

“是。”

恰在此时,回廊下又匆匆疾步而来一个陌生身影,静安王坐直身子,眯眼望去。

来者身着仆役衣裳,怀里揣了把青绢伞,低着头匆匆奔到亭里,一抬眼却愣住了,“王爷,世子,漆掌事不在么?”

真是少见这么不知礼数的楞头青,静安王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视线落在那把青绢伞上,目露狐疑,“刚走,怎么?”

“欸?”那仆从愣了愣,迷迷糊糊道:“漆掌事进门前嘱咐我三刻钟后将伞送进来,说是要用,怎么人就走了?”

更何况他一直门房里坐着,她是什么时候走的居然全然不知,难道是走旁的角门去了?

这厢昏头昏脑地正琢磨,静安王世子心念电转间已差不多知晓了其中隐情,嘴角不自觉带了点笑意,扬声问:“漆掌事进门前可发生了何事?”

仆从嗫嚅着将方才门前那桩糗事一五一十地说了,连带那位前辈出来解围之事一并道来,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

“多亏了前辈提点我才免得做下错事冒犯贵人,王爷要罚就罚我吧。”

哪是送什么伞,是漆泥玉看不惯那仗着有资历的老门房缩在后头看戏,非等她掏出柬帖时才跳出来当好人。可怜这愣头愣脑的年青人还以为那是什么好心肝的前辈给他解围呢。

漆泥玉一把伞办了三桩事:一则出了老门房轻视她的一口气,二则叫这傻小子站到静安王眼前让他在主子面前露了面,三则……

三则试探了一番他李延霆,是不是真是个玲珑心的老狐狸。

“有意思。”少年勾唇笑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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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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