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无痕停下关窗户的手,打量他一眼,似乎在思考这话的真实性。
男人任他打量。
“信你一回,”阮无痕转过身,“进来。”
白公子如愿以偿的坐到了客房的玉石凳上。
他慢悠悠的点着了烟枪,神色惬意的抽了一口,烟雾缭绕间透出点醉生梦死的淡然。
阮无痕嫌弃的挥了挥手:“要抽滚出去抽。”
白公子人在屋檐下,低头低的十分痛快,手上将那银杆烟枪转了一圈,那散着烟雾的枪口便灭了,成了一个漂亮端庄的装饰品。
阮无痕道:“行了,有话快说。”
“那我便开门见山地说,我很欣赏你师弟,”白公子笑眯眯的道:“半妖半人,在逍遥宗待得恐怕不太自在吧。”
他怎么知道?
阮无痕压下心中的惊疑,下意识道:“你说的什么屁话?”
白公子乐了:“看来你这位师弟在你心中地位还真不低啊。”
阮无痕没搭理:“你把话说清楚。”
白公子现在估计很想抽一口烟,但手指微微颤了两下,才想起来烟已经被掐灭了。
“字面意思,”白公子道,“他这种情况,我见过几次,无一例外,那几个孩子都没活过三十。即便他如今看起来前程大好,活蹦乱跳的,没准哪天就折了。”
阮无痕皱眉:“再说晦气话就滚出去。”
“哎,肝火真旺。”
白公子无奈的摇摇头,声音带着一点南方江南地域的柔软和气,听着很容易让人放松起来:“阮兄,忠言逆耳,别嫌我说话难听。灵气与妖气就像是冰与火,即便你如今能够用外物将它们隔离起来,但是等到有一天他们壮大,你是无法阻止它们相撞自毁的。他如今的情况,你应当比我清楚。”
的确,他说的不假。
五年前姬琅因拔出白摇,激发了体内的妖气,那股妖族血脉便一直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师尊发现端倪,阮无痕见瞒不住了,才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得知姬琅为人与妖所生,若寒君也只是摸了摸姬琅的头,告诉他们他来想办法。
若寒君用了秘法将他的妖力暂时封在了体内,近几年随着姬琅修为上涨,灵气涌动,他身体内的妖气也开始发生异动,像一颗不定时的炸弹一样,随时可能爆炸。
书中写到,在妖气开始蠢蠢欲动的时候,姬琅已经能够熟练地掌控这两种力量,平衡在体内的妖气和灵力,于是这颗炸弹又变成了主角的金手指,不仅将他的实力提高一层,而且还为他统一妖族人间提供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如今似乎一切变的混乱起来,若是此时秘法被冲破,姬琅的命定然是保不住的。可惜,他是主角。
阮无痕冷静下来,打量起白公子:“这件事我从未和他人提起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公子笑道:“我自然是有我的办法。”
“所以呢?莫非你还有好法子不成?”
“好法子谈不上,”白公子道,“只是我是魔修,跟你们正道仙家可能比不了,但是手里的功法肯定是你们没有的。我知道一种秘术,至少能让他活过半百。阮兄,我也不希望这么好的苗子折在你们手里,大家都是为了姬琅着想,你说呢?”
白公子仿佛句句都在掏心窝子,真诚的阮无痕都快信了。
他在心中冷笑一声,想:原来如此,是要和我抢人。
“做你的白日大梦,”阮无痕冷冷道,“想让姬琅修魔?你喝了多少过来的?”
白公子颇为无辜:“修魔有什么不好?我们魔殿百年来没做过烧杀抢掠的坏事,早就和仙道建立友好关系了。”
阮无痕心说一派胡言,昨天还刚见过你们魔殿的左护法用三千生魂为祭,找你们魔主呢。
他打定心思,便敲了两下桌面,不耐烦道:“行了,没工夫听你在这胡扯,你再不走我就叫人了啊。”
白公子也不生气,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放在桌子上,道:“阮兄,你不信我也是理所应当。不过日后改变主意,你便拿着这令牌来魔殿找我,我随时恭候。”
阮无痕拿起那令牌,,只见令牌上缠着几根黑色的树枝,密密麻麻的,隐约在当中有“白卯”二字,漆黑的刻在其中。
他叫白卯?
阮无痕再抬起头时,屋内已没了其他人的身影。
“师兄?”
门外传来一声低唤:“出什么事了吗?”
阮无痕回过神:“没事。你进来吧。”
白卯坐在金家的钟楼上,低头往下看的时候,正好看见姬琅走进了阮无痕的房间。
金越宗的钟楼顶端是整个黛阴的最高处,据说抬手可摘明月,低首可揽万物。
一只黑色的灵鸟优雅的扑腾了两下翅膀,最后缓缓地停在了白卯的食指上。
白卯怜爱的摸了摸它的黑色羽毛,只见灵鸟叫唤了两声,空中凭空出现一行字:内乱,速回。
白卯“啧”了一声:“那群老东西,我不就出来玩几年,又给我起了什么幺蛾子?”
灵鸟通人性,似乎知道主人心情不好,讨好的用自己丰满的羽毛蹭了蹭他。
可惜他主人却不通鸟性,将它搁在一边,随手捏了一个诀,他脚下瞬间生成了一个巨大的红色的旋涡,不过顷刻之间,一人一鸟便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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