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次海容川又没有死成。
等他再醒过来时已经在医院里了,幸亏江泊谦给他订的车都足够耐撞,他只是小腿骨折了。
“海映江呢?”他有气无力地问了句。
江泊谦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没什么大碍,就是吓到了。你不用担心,等会让她过来看你。”
“不用了,我也没那么想看见她。”海容川觉得海映江应该会怕自己吧!
毕竟,当时在车上,海映江都已经哭到破声了。
“但是,她很想见你。”江泊谦很害怕海容川会因为这件事愧疚、不再想搭理海映江。同时,他也担心海映江会有心理阴影。所以在海容川醒来之前他已经开导、安抚海映江好一会了,她的情绪已经平静多了。
那天晚上,江泊谦带着海映江过来了,海映江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头发被剃得坑坑洼洼,眼睛也红通通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江泊谦说的没事的样子。
海映江走到床边抓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说:“小爸,对不起,我不应该尖叫的。我只是当时有点害怕,我真的只是一点点害怕,没有很害怕。”
海容川抽回了自己的手,他背过身子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泊谦才开口,“我先把映宝送回病房,再来看你,好吗?”
等父女俩走出病房之后,门口传来海映江委屈的声音,“大爸,我已经道歉了,小爸能原谅我了吗?大爸,我下次不会再吓到小爸了。我知道我错了,小爸什么时候会理我?”
海容川没有再听到江泊谦的回话,但只海映江这些话就足以让海容川泣不成声了。
海映江长得很漂亮,大又圆的眼睛、鹅蛋脸、两个深酒窝、很爱笑。她还是一个很贴心的小棉袄,会每天笑嘻嘻地说爱你。
如果海映江不是他的孩子,应该会过得很幸福、开心吧!不用每天都小心翼翼地看自己的情绪如何,只需要做属于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做的事情——撒娇或者哭闹,不就挺好的吗?
可,为什么偏偏就生成了他的孩子呢?
海容川觉得自己之所以会在躁期无意识的时候带着海映江出门,就是因为自己平时跟她太亲近了。如果,他一直跟海映江保持着距离,那就算自己生病了也不会习惯性地跟她亲近或者带她出门。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海容川开始疏远了跟海映江的距离。让人欣慰的是,海容川确实没有再在生病的时候带海映江出过门了。
可是,他们父女俩的关系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变得更远了。
海容川坐在阳台上抽着烟,这烟是江泊谦的,他拿了一盒放在自己房间里了。
明明白天他的情绪还挺兴奋,但这会儿又开始低落了。不知道是不是躁期已经要过去了,接下来又是很难熬的郁期了。
海容川现在确实是在清醒地发疯,他很多时候都知道自己发病了。但是他的情绪不随理智的控制,他管不住自己的行为。
他看着桌上的分装透明药盒,拿在手里晃了晃,药片相互碰撞带来哗啦啦一声响。他抽了口烟,把药又放回了桌上,他不想吃药。
一根烟抽完,他一站起身就看到江泊谦抱着孩子从主楼里走了出来。他喊了一声:“江泊谦,你去做什么?”
江泊谦听到他的喊声后仰起了头,被他包着的海映江也从毯子里钻出来,对着3楼阳台上的人欢快地摆手,“小爸,我们去医院。”
“医院?怎么回事?”海容川转身就想下楼,走了两步又回头冲着楼下说,“你们等我下去。”
海映江小声问:“我要告诉小爸去医院是因为被猫咪抓了吗?我害怕小爸会不开心,我不想他不开心。”
“没关系,诚实告诉小爸就好了,他比我们想象中要厉害很多。”江泊谦安慰着,他也不想海映江这么小的年纪就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他也想孩子过得轻松一些。
“嗯,小爸最棒了。”海映江对着江泊谦握了握拳头。
海容川跑过来后,摸着海映江露出来的脑袋,着急地问:“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没事,就是今天跟猫咪玩的时候,不小心被抓了一下。”江泊谦闻到了海容川身上的烟味,很甜的香橙味。
是他的烟味,所以刚才海容川是在抽烟。
“小爸,你有橙子味道,你是不是吃橙子了?”海映江笑得酒窝都露出来了,歪着脑袋靠在江泊谦肩膀上,撒娇道:“大爸,我也想吃。”
“等打完疫苗给你吃。”江泊谦笑着说。
海容川看他们都那么高兴,心里的愧疚也少了一些,他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小脸,“抓哪里了?”
“手上,一条小划痕而已。小孩子皮肤太娇嫩了,估计是跟小猫玩的时候手重了,小猫不舒服才会挣扎要跑才会不小心划到的。”江泊谦不想让海容川觉得自己送孩子小猫咪是一个错误,所以就又补充了句,“映宝,小猫咪也是一个宝宝,现在刚离开爸爸,它很害怕,你要轻轻的对它,可以吗?”
“知道了,我要是离开了爸爸,我肯定也害怕。”海映江搂住江泊谦的脖子,对着海容川说,“我下次一定轻轻的,爸爸,我给小猫咪起名字叫小海。她是我妹妹,我会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害怕的。”
“为什么叫小海?”海容川问。
“因为,它的眼睛是蓝色、绿色,像是大海。”海映江掰着手指头数着,“而且,我叫海映江,爸爸叫海容川,所以妹妹叫小海。”
“好,那妹妹就叫小海。”江泊谦把她放进车里。
海容川跟着坐进了后座,说:“我问过殊同了,他说小猫已经打了一针疫苗了。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行,我跟拱明说过了,他也说没什么大事,去打针狂犬疫苗就行了。”江泊谦安慰道。
只是,他心里还是忍不住发酸,为什么这个小猫是万殊同给买的呢?虽然小猫真的很可爱,但为什么是万殊同选的呢?
如果不是万殊同选的,那该多好啊!
海容川捏着海映江藕节似的胳膊看了看,白皙的皮肤上有一处不到1厘米的小划痕,看起来确实像是跟小猫在玩的时候不小心被抓到的。
“小爸,我没事,我一点都不疼。肯定是因为小海被我抓疼了,她才会生气的。”海映江赶紧说。
海容川点点头,再一次感觉海映江乖得有些过分了。他倒是希望海映江能任性一些,那他就不会对她那么心疼又愧疚了。
他们到医院之后,医生已经在等着了,看到他们一家三口之后,打招呼道:“江先生,海先生好。”
“嗯,辛苦了,这么晚还加班。”江泊谦跟着他进了诊室。
医生看了海映江那个划痕之后,说:“这种情况不严重,接种狂犬疫苗就好了。”
海映江看着那个针头,立即转头找海容川寻安慰,委屈着撒娇:“小爸,我想让你抱着我,我害怕。”
“好,那我抱你。”海容川心软极了,这一刻的海映江跟那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崽有什么区别呢?
平时再成熟,不还是一个需要被时刻照顾的小孩子吗?
海映江脑袋缩在海容川的颈窝里,手被江泊谦握住轻轻晃了一下,故意问道:“大爸抱你,你没有安全感吗?”
“啊!”海映江刚想说话,就感觉针扎进了胳膊里,刺痛一片,她想往后缩。但海容川此刻正紧抱着她,“别动,马上就打完了。”
海映江听到小爸的声音后乖乖地停住了动作,靠在海容川怀里跟个洋娃娃似的。
江泊谦觉得很是神奇,这些年海映江每次打疫苗都是自己抱着她,海映江虽然也害怕,只是抱紧他的脖子,却很少撒娇。
原来,只是海映江只是不跟他撒娇而已。
等回家之后,海映江还不舍得放开海容川,她觉得今天的小爸对她特别好,她不想睡觉,她想跟小爸多待一会,于是又眼巴巴地问:“小爸,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睡?”
“我们?”海容川问完才意识到海映江说的是他和江泊谦,但他今晚不准备跟江泊谦一起睡。
江泊谦看出了他的犹豫,接话道:“映宝,现在很晚了。”
“可是,我想跟爸爸一起睡。”海映江耷拉着脑袋,像是蔫了的花儿。一点都没有刚才的精气神了,看起来很是可怜。
“行,那走吧!”海容川不忍心再拒绝她一次,明明刚才她还跟个太阳花似的喜笑颜开。
江泊谦感觉今天的海容川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如果放在以前,他不可能同意海映江的这个要求。
是不是可以期翼一下,海容川在慢慢变好?
其实,他也不敢奢望海容川好到他们初见时令人一眼惊艳的程度,只要每天往原来的方向挪一丁点就行,只需要一点点就好。
那终有一天海容川是不是将不再自我内耗、怀疑、纠结,从而过得轻松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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