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翰的目光求救似的看向世族弟子们,无奈此事他不占理,谁也不想摊上浑水,无人开口帮他。
他就这般被尴尬的晾在风暴中心,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苏苓渝则好整以暇的,喝着奶茶看笑话。
最后,温如翰干脆坐下,埋头扒拉餐盘里剩下的几粒米,当起了缩头乌龟。
食堂里爆发一阵哄笑之声。
哄笑之后,一个怯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神女,你真的没有被那几个臭男人欺负么?”
苏苓渝循声望去,是一个瘦弱的少女。
她隐约记得,少女是今年新进的弟子,名唤瑟瑟,出身寒门,因为仰慕神女,才努力考进的仙临台。
苏苓渝轻轻一笑,道:“若我说没有,你相信么?”
“我信!”瑟瑟脱口回答,眼神坚定。
苏苓渝灿然一笑,端着未喝完的奶茶,大踏步离开了食堂,只留下一句话。
“信我者我惜之,不信我者随之。”
众人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许久之后才缓过神来。
神女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般招人喜欢了。
啪的一声,少司命无意间折断了手中的筷子。
他看到戒律堂和典狱司的审查卷宗后,气得将自己的卧室陈设劈得四分五裂。他恨不得将那些男人千刀万剐。
可即便愤恨至此,他也强撑着,没有去质问苏苓渝,而是装作毫不在意的来到食堂,只为了保全她的颜面。
可不曾想到,他却变成了她口中,不会在意之人。
接下来几日,关于那夜的流言越传越离谱,但为她说话的人也越来越多,特别是寒门弟子,几乎都站在了她这一边。
一直以来,出生商肆人家的神女和出生修行世家的少司命,分别是仙临台寒门和世族的代表人物。
大司命一直极力撮合他们的婚事,就是为了让寒门和世族弟子合流,减少仙临台内部裂痕。
不成想,因为这件事,仙临台两派弟子吵得不可开交。原本那些藏在暗地里的龌龊,也在愈演愈烈的争吵中,推到了台面上来。
双方已成剑拔弩张之势,又因一个寒门漂亮的女弟子被世族弟子言语调戏,成为导火索,双方直接动手打了起来。
弟子内斗,是门派大忌。甚至惊动了闭关多日的大司命。他提前出关,严令仙临台上下不得再讨论神女私事,调戏女弟子的世族弟子也被逐出门户,寒门中组织斗殴的人,也受了戒律堂惩罚。
仙临台因苏苓渝的事闹得不可开交,苏苓渝一直跟着圣姑闭门修行,直到大司命出关,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千年以来,圣姑一直都是神女最衷心的辅佐之人。和大多短命的神女不同,圣姑一直以高寿著称。
辅佐苏苓渝的这位圣姑已经是八十好几的高龄,前后辅佐了三代神女,在仙临台和大司命一样德高望重。
神女传下来的神术,主要由圣姑负责教导,她算得上是苏苓渝正儿八经的师父。
前世,苏苓渝灵根被挖得太早,只修习到如何调用神女血脉之力的血融术。
鬼蜮结界破损,恶鬼入侵大豊的惨剧仍旧历历在目。有前世的基础,她的血融术已有小成,她想要提前修行结界术。
她不能说出将来要发生的事,只得寻个其他理由。
“圣姑,大司命一直镇压鬼世阴泉,灵力消耗太大,以至旧疾难愈。因我之事,又扰他清修,我心里实在难安。如今我的血融术已有小成,圣姑不如提前授我结界术,也好帮着大司命一起镇压鬼世阴泉,让他可以休养一段时日。”
苏苓渝自认这番说辞滴水不漏,却不料圣姑顿时黑了脸,直接挥袖掀翻了面前的茶盏。
圣姑在仙临台是出了名的本事大,脾气差,一向无人敢招惹。苏苓渝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硬着头皮顶住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圣姑虽一大把年纪了,可她驻颜有术,瞧着也就三十出头,老人的慈祥是半点也无,发起怒来横眉冷眼,十分吓人。
“我们神女出息了啊,都敢抢大司命的事干了。就你血融术的那点修为,也想去镇压鬼世阴泉,我看你是嫌命长,活腻了吧。
从你开始修行,我就不止一次告诫过你。神女的神力,源于体内精血。千年来,神女大多早亡,是因为精血消耗太多,难以为继。血融术修行的要点,便是如何用最少的精血,发挥最大的神力。就你目前的血融术去镇压鬼世阴泉,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精血耗尽而亡。你可还记得,我为何让你成亲生子之后才修行结界术?”
苏苓渝颤巍巍的答道:“因为神女一旦施展结界术,耗损了精血,在生产的时候,极易难产。强大如初代神女,也是在生产幼子时,气血不足,难产过世的。”
圣姑神色越发冷厉:“既知道这些,还想提前修习结界术。如此逞强,是还想着和明歌公主争强斗狠么?”
苏苓渝这才想起来,一个月之后就是仙临台每年一度的门内术法大比,届时除了她以外,所有弟子都要参加。
前世,她被明歌公主激将,也参加的大比,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惨败,被所有人嘲笑,也开始被质疑神女的身份。
修行之人,各有长短。神女的神力并不擅长逞强斗狠,而是守护鬼蜮结界。这场大比,她本就不该参加。
苏苓渝忙解释道:“圣姑明鉴,以前的我被情爱迷了心,干了很多糊涂事。如今已幡然悔悟,不会再和明歌公主相斗。至少少司命,他想喜欢谁,是他的自由。我们的婚事,可以不作数。”
圣姑震惊,这傻丫头什么时候开窍了?
她脸上的厉色消失,声音也放缓:“重新给我沏壶茶来。”
苏苓渝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忙泡了圣姑最爱的茶呈上来,又乖觉的跪坐在她身后捏肩捶背。
前世的她觉得圣姑说话刻薄,行事严苛,不喜欢和她相处,一直故意疏远。后来更是摆出神女的架子,对圣姑没有半点尊敬。也因此,失了圣姑对她的保护,以至中了明歌公主的暗算,被挖了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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