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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来者何人

第三章:来着何人

《幽冥录》中有言: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夷死曰微。而无声曰希,无色曰夷,无形曰微。

人死为鬼,有的受阴气牵引可自行前往地府,而有的因各种各样的原因妄图停留在人间。久而久之,受阳气影响,其阴魂无法入地府,若是有家人供奉尚可,若是没有,那只得变成只孤魂野鬼游荡偷拿他人的香火度日,若是香火无法维持阴魂,便只能通过吸食其他鬼魂的阴气以维持自己的形态,故而有言“鬼之畏聻,犹人之畏鬼”。

夜晚一如既往的黑,却依旧掩盖不了远处张灯结彩的喜庆气氛,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红色的彩带装饰着门窗、长廊,四处的蜡烛将庭院照的亮堂堂的。

只听得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新娘子到,亲家母出来迎新娘子过门喽!”

张贴着喜字的大门正敞开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笑脸盈盈的老妇人,忙不迭从怀中掏出一小袋银两,塞在了媒婆手中,那媒婆更是卖力地喊着:“新郎迎接新娘!”说罢,双手一挥,周围敲锣打鼓的瞬间一齐动作,好不热闹。

此时,一身着喜服的新郎胸前戴着大红花,走了出来,在媒婆的示意下,背着新娘子往里走去。

不远处酒楼顶上一抹黑影却一副看戏的样子,嘴角一抹嘲讽般的浅笑,看着新郎新娘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屋内,撇了撇嘴,仰头将最后一口烈酒灌进了喉咙。

“今日,真的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阿晟,托你的福,没想到啊,我范无咎生前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死后,我倒要当上小官了。”

他望着庭院里,新郎新娘牵着红布,缓缓走向厅堂,座位上的老妇人眼角含着泪,蒲团上,两位新人拜着天地,礼毕,范无咎也不自觉红了眼眶。末了,他飘下酒楼,缓缓向南走去。

正是南台桥上,范无咎面向河面坐在栏杆上,晃荡着双腿,虽是望着远处烛光明亮的地方,但他清楚地知道此刻这黑暗的桥下正发生着什么。

只见另外一个身着红袍的男子不停地左右踱步,今日的月亮格外的明亮,河面泛着粼粼波光,将桥底也映照的明亮了几分,没想到,那人竟长得与范无咎一模一样。

那红衣男子似是累了,一下子坐在了河边石墩上,手中把玩着一块光滑扁平的石头,眼睛却空洞地看着水面。

过了很久,水中倒映出一点火光,红衣男子惊喜地看着那光亮越来越近,起身时,激动得差点滑倒。正当他准备转身之时,背后响起了一个冷漠的女声。

“你不用等了,他不会来了。”

那男子一脸震惊,转过身看着那女子,瞪大了眼睛,左右张望并未见其他人,自嘲般地轻笑一声,末了,眼眶泛着红,愣愣地盯着那女人,喃喃道:“你怎么会在这儿,谢晟呢?”

那女人并不理会,“呵”地轻笑一声便转身离开。

男子看着那女子离开的背影,慌张地怒吼:“我问你谢必安呢!他娶你不过是为了救你,你还想怎样啊!”

那女子侧过头,睨了一眼那男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怀了阿晟的孩子,他娶我天经地义。”说罢,缓缓转过身,面对着那男子,一手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满脸幸福。

“如今,我已是同阿晟拜过天地君亲的夫妻了,范无咎,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出生时连道师都断言你是个天生煞星,若不是你父亲为传宗接代,你当初便被杀了,哪里有这十几年的混事,不过现如今你们家也算是遭了现世报,唯一的独苗却好龙阳之癖,哈哈哈哈哈哈。”

此刻,范无咎依旧晃荡着双腿,手中摔着铁链玩,仿佛桥底下争吵的事与自己毫无关系,尽管那被称为“范无咎”的男子正是生前的自己,如今正在发生的一幕幕也是他生前所经历的一切。

那红衣范无咎颤抖的手捂住了耳朵,慢慢蹲下身,一滴泪滴落在晶莹的鹅卵石上,渐渐地,化作一抹深黑的水印直至消失,一如他同谢必安多年的情谊也在这一夜消逝一般。

似乎是范无咎现在崩溃的模样还未令她满意,那女子继续讥讽着。

“阿晟父亲早逝,自小便被你们欺凌,阿晟父亲的死,阿晟母亲的腰疾,哪一样不是拜你们范宅所赐,你竟还妄图同他......”似是难以启齿,那女子气愤的转过身去,转而又是一脸得意的样子,高声道:“想同阿晟在一起,呵,真是痴人说梦,范无咎,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你住嘴!我问你谢必安呢?这些都是他同你说的,他为何不亲自来说明,好让我断了念想!”范无咎猩红的双眼盯着那女子,似是希望能看出什么破绽。

“我不过才与阿晟相识两年,这些事自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他还告诉我,若不是为了生存,又岂会跟在你身旁当书童,与你一同求学日日夜夜的相处都令他恶心至极。而你呢?一个富家公子,整日只知吃喝玩乐、寻衅滋事,可这些后果却都要阿晟承担,如今,他终于寻得机会脱离范家,又岂会与你离去。要知道,阿晟说那日与我一见如故,能娶到我是他三生有幸。”尚未说完,那女子已骄傲地轻笑了两声,继而慢慢悠悠地继续说道,“如今已洞房花烛,以阿晟的才能今年必定能高中,如此幸福之时,他为何要同你走?”

“不对,你在骗我,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阿晟的,你尚未成亲,便怀了身孕,他......”

“你是想说他娶我是为了救我对吧。”那女子厉声打断了范无咎的话,“你还真是愚蠢至极,他若不这样说,如何光明正大的迎娶我,如何要你向你爹要回身契,范无咎啊范无咎,这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毁了他前半生,难道还要毁了他后半生吗?”说到这儿,那女子已是泪流满面。

待擦去眼泪,她看着范无咎,以一种如同哀怨般的语气说:“算我求你,范无咎,不要再打扰阿晟了,阿娘失去过一次丈夫,不能再失去阿晟了......”说罢,竟跪了下来,向范无咎磕了个头。

桥上,范无咎想起来在酒楼看到的谢母那幸福的笑容,苦笑道:“我答应你。”似乎是回应了桥下那女子的请求。

说罢,直直飘向了月亮,抬手间,挥起铁链,生生的将月亮劈开,刹那间,阎王殿出现在了范无咎眼前,周围的烛光、长桥、河流,一切的一切,都渐渐消散。

而桥下,范无咎看着那女子提着雕着桂花的灯笼,渐渐离开的背影,喃喃道:“谢必安......你应该知道的,若是你想离开,只需要同我说一声,为什么,要这样骗我。”、

看着河面闪烁的点点光亮,他一步步向河里走去,“你知道的啊,我会答应你所有的要求,你知道我讨厌欺骗,你可真厉害啊,这么多年,你骗得我好苦啊,阿晟。”

就在范无咎站在阎王殿的那一刻,这句话也戛然而止了。

看着范无咎脸上的泪痕,阎罗王不禁一怔。

“你都看到了什么?”

“没什么,”说罢,范无咎单膝跪地,朝阎罗王微微颔首,恭敬地说,“鬼聻范无咎愿效忠第六阎罗殿,直至消散于六界之中。”

阎罗王心中大喜:“仙界耍手段还真是有一套啊”。

昨日,一身着白袍,面带白纱的男子悄然进入阎罗殿,并未行礼,阎罗王大喝:“殿中何人,还不报上姓名!”

“我乃不周山灵霄,久闻第六殿阎罗王大名,今日特来拜见。”那男子声音不徐不慢,却隐隐透出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

阎罗王淡淡地说道:“我素来不与仙界诸位结识,不知灵霄君来我六殿有何贵干。”

“我向来乐于助人,今日来给阎王献一计,助您早日收得黑无常。”听罢,阎王微微蹙眉。

“灵霄君的好意我领了,只是我地府的事还轮不到仙界插手,你请回吧。”阎罗王广袖一挥,大殿门“轰”的一声便敞开,下了逐客令。

灵霄君也不恼,浅笑道:“阎王有所不知,那计策乃投名状。”

阎罗王不禁疑惑道:“投名状?此乃何意。”

“我灵霄自愿舍弃仙籍,投入地府第六殿阎罗麾下,誓死效忠第六殿。”灵霄单膝跪地,微微颔首,依旧是不卑不亢的模样,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自己心中有多紧张。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如今这副模样不知你师父知晓了不得杀到我阎罗殿来讨说法啊。”阎罗王瞬间舒展了眉头,拍案大笑起来。

“下山前,我已向师父禀明了我的去处。”灵霄看了起身看了一眼阎罗王,见他微微一愣,接着说道,“师父为我写了荐表,请您过目。”

看着灵霄递来的信封,上面那清秀熟悉的字迹,使得阎罗王一怔,转而大笔一挥,朱砂所溅之处皆被瞬间燃起的鬼火吞没,包括那封荐表。

“这信便当我看过了,”阎罗王不屑地瞥了一眼灵霄,覆手而立,沉声道,“若是曾经我都要唤你一声灵霄君,可若今日你入了我第六殿,你便是我的麾下,不知灵霄君自降身价到我六殿,所谓何事啊!”

“今日既是来投靠阎王,我便也不拐弯抹角了,我灵霄来六殿也不是混混之辈,我乃极阳之体,可为白无常为阎王排忧解难,另外,阎王此前一直希望一人为黑无常,我之计定能让阎王心想事成。”

“跟仙界的人说话就是麻烦,说不拐弯抹角,问你来这儿是为了什么,你却又不说。”心中默默讥讽,面上却是一脸满意的样子,阎王笑着道:“那岂不屈才了。不过巧了,本王是个惜才之人,既然灵霄君认定我六殿白无常比那不周山上仙更好,那我便勉为其难通过你的请求,只是......方才你说可将那范无咎说服下来,不知该当如何啊。”

灵霄垂眼,浓密的睫毛挡住了他的眼睛,令人看不清他此时的情绪。

“只需让他重看生前过往,即可令他归顺。”

“这么简单?”阎罗王有些不可置信。

“对,就是这么简单。”

就是在这次谈话的一言一语之中,有了先前的那一幕,范无咎看着自己生前最后的时刻,不禁心中倍感凉薄,他不愿再回忆那冰冷的河水,也不愿再回忆那刺骨的背叛之痛。

他就因为最后没有见他一面,没有亲耳听到他的回答,为着他死后第二日在奈河桥上看见的那道熟悉的身影,便等了谢必安几百年。几百年啊,他怎么会不知道,谢必安不知早已入轮回多少次了,可他还是不死心。想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几百年够久了,今后,他要为自己而活,无法做人,便在这地府好好做鬼,也算是另一种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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