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花走后宋榕呆坐了好久,窗外的风吹的窗帘哗哗的响。
直到听到开门声,他才回过神来。
宁汐争一手拿着书包,一手推开门,嘴角笑意都是青春的影子。
光沿着他的骨架勾勒出一个少年的模样。
少年说:“天悦不要,你养吧。”
说着把兰花递给他,兰花上面系了一个福。他指着说:“我妈去桂林玩买的,说能保平安。”
他看见自己笑着说好。
看见自己遇到曼天悦耷拉着头。
又看见系花说天悦要都不给。
“没事吧?”宁汐争的手在他眼前晃,宋榕抓住他的手。
“没事。”他停了半晌:“兰花是给我的啊?”
“是啊。”宁汐争盯着他。
“为什么骗我?”
宁汐争先是愣住,好像很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皱着眉,很为难的样子,过了一会儿,终于好像下定决心一样。宁汐争望着他的眼睛:“我怕你拒绝。”
不仅是你害怕。
我也害怕我的情感会伤害你。
这句话没有说,但是宋榕懂了。
他松开宁汐争的手,窜进卫生间,躲起来了。
大赛如期举行。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阳光仿佛安吉拉的火球,让人困乏,反应缓慢。
比赛9点开始,预计两个小时。
宋榕昨晚早早上床却失眠了,整个胸口火燥燥的,早上学生证都差点忘了。
已经过了晚高峰,地铁上人还是很多。
宋榕和宁汐争并排站着,拉着扶手,一直揉眼睛,打哈欠,整个人随着扶手晃荡。
宁汐争有点放心不下,转向他,把拥挤的人群堵在外面。
他跟今天上午的公修课老师请了假,打算全程陪他。
宋榕又打了一个哈欠,眼睛有点肿,黑眼圈很严重。
宁汐争捏捏他的下巴,宋榕一眼泪汪汪的,微张了张嘴,像是又要打哈欠,但是忍住了,一滴泪水从他眼尾留下来,打湿了眼尾的泪痣。
还没上战场,就已经败下阵来。
宁汐争用小拇指把他的眼泪划掉,手指停留在泪痣上,轻轻摩挲。
宋榕皱了皱眉,焦躁地偏开头。“干嘛?”
宁汐争笑了笑:“靠着我。”他笑的时候,眼神温柔得滴水,带着宠溺的意味,惹得宋榕一阵耳红。
地铁上大多数人懒得管别人。
宋榕在他为他从开辟的一点私人角落里放松下来,微微向宁汐争靠过去。
地铁摇摇晃晃的停了,又摇摇晃晃得开了,宋榕的额头抵着宁汐争的胸膛,在地铁呼啸前进的过程中,听到少年强有力的心跳。
他们真的很久没这么安静地呆着了。
这一刻他希望延长到无限长。
宋榕穿了正装,出了地铁就有点热了。头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宁汐争要帮他拿包,他拒绝了。
大赛在学校图书馆大礼堂举行。
他们沿着小路往图书馆走的时候,宋榕忽然停了下来。
他感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这让他有种窒息感。好一会儿,他抬头,碰到宁汐争担忧地眼神。
那里面乘着少年真实的情感,在这个世界上,他有了牵挂的人,而对方也对方也正好牵挂着他。
意识到这一点让他忽然有了底气。
像飘飘荡荡的灵魂触摸到盛放它的容器,渐渐明晰了形状。
宋榕呼吸由快变慢,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宁汐争对他上次检查的情况产生了很大的怀疑。
他们到达会场的时候才8点。
会场放着伟光正的音乐,嘹亮而郑奋人心。
外面来了很多人,有工作人员,有老师,还有来加油的同学。
宋榕再一次感到胆怯。
看他皱眉盯着会场,好像很不想挪步的样子。
宁汐争拉着他绕道会场后面的一个柱子后,背离了人群。
他捧着宋榕的脸,揉了揉:“难受?”
会场后面要穿过一个狭窄的走道,所以没什么人,只能听见背景音乐和朦胧的人声。
宋榕的眼睛里有点血丝,眼尾的红痣看着越发可怜。
他自己可能没察觉到,脑袋一点一点的,还用手揉眼睛,简直要把宁汐争萌翻了。
宋榕每次紧张总是习惯性搅衣服,他手里捉着衬衫下摆,把衣服弄的皱皱的。
宁汐争拉住他的手,掰开,把一颗大白兔奶糖塞在他手心。
宋榕剥了奶糖塞到嘴里。
爱意如盛夏烈阳,无法忽视。
宁汐争反复抚摸宋榕的后颈,宋榕太过紧张,非常依赖自己的恋人,对于这种平时害羞的行为,也没有心思害羞,只微微低头,埋在他的怀里,露出白皙的脖颈。
比赛请了业界著名的教授江海宇、sides的总经理,还有很多校领导和院领导。
领导们坐在前排,学生代表坐在后面。
最前面是评委和抽签台,宋榕抽了3号,很快就被安排在幕布帘子侧边准备出厂。
那地方靠近音响,宋榕被大屏幕的光线晃眼,耳边萦绕着巨大的音乐,感到十分难熬。隔着帘子,他看不见宁汐争,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松懈了。
如果没报名就好了。
过了一会,他听到王老师叫自己的声音。
会场后台有一个化妆间和一间贵宾休息室。
sides总经理叫陆健,四十多岁的男人,非常沉稳淡定,长袖善舞。据说当过军官,拿过头衔,走路背很直,气场非常强。
校领导领着他一路往贵宾室走,两人谈笑风生,棋逢对手。旗鼓相当。
助理们跟在后面,陆续进了贵宾时。
刚坐下,陆健的助理忽然凑上前耳语了几句,只见他肉眼可见地慌乱了几秒。
他和校领导说等一会儿再聊,出去打了个电话确认了一下。
校领导看出他有事,不再久留。
陆健站在图书馆门口的时候还不太相信,直到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女人。
女人穿着黑色连衣裙,带着墨镜,难掩美貌。
头发像精致的绸缎。小脸,带了墨镜显得更加精美。皮肤很白。
虽然陆健已经在sides供职13年了,而且身居要职,但是并没见过董事长几次。
她对公司事务通常只做最终的决策,具体执行很少参与。
陆健不懂这种普通的竞赛为什么引起她的注意。
也许是跟自己一样,顺便来高等学府拜访校友。
一行人往贵宾室走。
通往贵宾室的路上有一条狭长的走廊,化妆室的大门开着。
董事长忽然停下了。
陆健停下脚步:“俞董,这边。”
女人摆摆手,陆健沿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好几个学上排成排,几个少女拿着化妆品在帮他们化妆。
这些人只能看到背影,陆健不清楚俞董在看谁,但他知道这里面可能有领导重视的人。
女人转过头,盯着他,说:“继续。”
声音听不出什么异样。
给宋榕化妆的美女一直在夸他皮肤好,问他怎么护肤。弄的他有点尴尬。
化完妆赶紧去会场幕布后面站着了。
宋榕上场前十分紧张。
上场后。站在台上的那一刻,他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
他搜寻着场上熟悉的身影。想象着自己是给他们去讲述自己的论文,努力调整呼吸。于是,心跳渐渐平稳下来。也不再结巴,不再喘不上气。
他的论文资料准备非常充分,内容详实分析严谨。虽然前期的讲述有些紧张,但还是得了第二个名字。
前五名的颁奖人是sides公司的总经理。
其他人的颁奖人是江教授。
宋榕只是远远的看到江教授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十分亲切。
年轻时,他读过江教授写的《致青年书》,这是指引宋榕孤独苦闷的中学时期的光。
宋榕获金奖后跟大家一起拍照。他站在江教授的前面,一回头就看到那面慈祥的笑容,江教授旁边是sides公司的总经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一直盯着宋榕的脸。
宋榕感到他的心思深重,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总归应该和自己没有关系。
辅导员叫他们摆好姿势拍照,宋榕于是回过头来。
拍完照客人自由活动,宋榕在人群中寻找宁汐争的影子。
一直没找到人。
过了一会,宁汐争捧着向日葵从侧门进来,对着他傻笑。
宋榕忽然感觉到一种幸福的滋味。
这次大赛非常成功,第一名有些出乎意料,居然是许盈盈。
宋榕向她道贺。
他们都拿到了sides的实习资格,暑假可以去实习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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