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夜雨悄无声息的下起，带来一丝丝凉意。
季珉刚入梦里，他睡眠向来很浅。
听到房门被打开，季珉并未睁眼，脚步声缓缓靠近床边。
就在这时，系统发出一阵刺耳红色警报！
季珉瞬间睡意全无，一睁眼，眼前寒光乍现，身体迅速作出反应，猛地往床里边一翻，他额头狠狠撞击到墙壁，无暇顾及疼痛，翻身坐起。
避着被插进床板里的匕首，他大腿紧紧夹住床边黑影的身子，使他无法动弹。
待看清来人的面容，他神色顿住，望着那把泛着寒光嵌入床板的匕首，可见来人是下了死手。
“殿下？”季珉试着叫了声，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没错，眼前企图杀他的是陆以昭。
陆以昭低着头颤动着睫毛，缓缓抬起头，眼神迷茫又无神，问她：“祈艮我……我怎么在这里？”
他不是陆以昭！
他这样子分明是在学陆以昭的语气！
明明是一样的样貌，可是眼前这个“陆以昭”却是那么的违和。
这个人隐藏在眼底深处的森冷与杀意是无法掩盖的。
季珉盯着那双眸子，摸着眼前人的脸颊脖子处，想找出破绽。
他想到什么，连忙问系统：【2585，陆以昭现在在他房里吗?】
2585：【不在，他在你眼前。】
季珉突然注意到那双眸子瞬间凝起的杀意，犹如寒夜中的冰霜一般令人心悸。
他不禁想到书中所描述的那个暴君，再看看眼前这个看似无辜的陆以昭。季珉重重叹了一口气，谁叫主角两人的命在他身上呢。
他拔出匕首，塞进床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殿下，你……梦游了吧？”
陆以昭趁祈艮松懈下来，眼神里泛着兴奋的光，手指伸直朝着侍卫的黑白分明的眼睛戳去！
季珉眼疾手快一手箍住他的手腕，另只手则反手劈到陆以昭后脖处。
他将那软绵绵的身体放在床沿趴着。
季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想着书中剧情，发现文中对于陆以昭的年幼时期仅仅是一笔带过，并未提起陆以昭什么时候黑化的。
文中原句：【陆以昭皇帝七子，母妃虞妃在他三岁自缢于永春宫……】
明明在临睡前，小殿下还是那个乖巧温顺的小殿下,是爱书爱到哪怕原身很有可能欺负过他，但会选择原谅的小殿下。是在他收拾那些沾满油污的碗筷时，是会默默陪他一起收拾的小殿下。
季珉把人送回主屋，自己睁着眼睁到天亮。
等到陆以昭醒来后，好像不记得昨日夜里发生的事情了，只是抿着嘴盯着他瞧。
季珉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他戳了戳小家伙脸颊下方不笑就不显酒窝的地方，瞧着要把人惹恼了，才颇有些可惜的放下手。
正要回去补个觉，就见陆以昭扯住他的袖子，在他不解的眼神里慢吞吞拿出一个瓷瓶。
季珉浑身一震，立马认出那个瓷瓶，那是两年前他还是太监时给小家伙的膏药。
就在季珉以为他是不是已经掉马了，想怎么解释才不会吓到小殿下。
陆以昭已经把瓷瓶打开，抠出一点，举起手在他额头比划了几下，又抠出一点，才指着他额头，“你额头出血了。”说完，他把瓷瓶拧紧放进怀中，把抠出那两坨抹在他手心，转身抱着书认真看了起来。
季珉待在原地许久。
他观察了几日，一切都那么平静，好像那晚杀他的陆以昭只是他的错觉，就好像文中所描述黑化的陆以昭现在还并未出现过。
直到半月后的一个下午，季珉去内务府拿小殿下和自己的俸禄，掂量着手中颇有些重量的银子，迈着轻快的步伐推开永春宫的门，“殿下，你快瞧瞧奴才领了什么回来？”
这半个月虽说陆以昭并未像小李子一样对他敞开心扉，但朝夕相处的陪伴和教导还是让他对他亲近不少。
季珉在陆以昭常待的地方找了找，都不见人，他把银子放进怀里，就要往外找去。
刚踏出门口，险些把门口的小家伙撞倒，季珉舒了口气，气还没顺下，便被对方带着哭音的质问声弄的有些手足无措。
陆以昭眼眶红红的，“你去哪里了？”
季珉闻言，蹲下身轻柔地抹掉小家伙眼角要掉不掉的眼泪，“殿下是去找奴才了吗？”
他视线落在陆以昭泛红的眼睛里，那里面有太多的情绪，其中有一种后怕的情愫尤为明显。
季珉把怀里的钱袋子递过去，“殿下，方才奴才是前去领本月的俸禄了，奴才脸生，内务府掌事不认得奴才，所以才费了些时辰。”
陆以昭抿着嘴，听完季珉这番解释，点点头，没看一眼钱袋子，侧身往屋内走去。
季珉这才后知后觉察觉到陆以昭的身上的异样之处，小家伙衣服有些松散，他昨日才洗净的外衣上，位于后腰处印着几个大脚印，非常刺眼。
陆以昭一进屋就窝在窗边，仿若一只受伤的小兽，蜷缩在角落，将自己包裹起来。
季珉追了上去，扳过陆以昭的肩膀，听见一声闷哼，他心里一惊，连忙松开手，急切道：“谁干的？”
他又觉得自己语气可能会吓到他，柔声道：“谁欺负你了？”
可回应他的，只有陆以昭的：“我没事的。”
静默良久，他便放弃追问，握着一个小瓷瓶:“那奴才给殿下上药好不好？”
只到他胸口处的小殿下低垂着脑袋，没出声。
季珉目光落在他头顶的发旋上，头发乌黑浓密，竟不见一丝发缝，顺着被发带束起的发尾，在微风吹拂下扬起，发梢丝毫不见半月前的干枯发黄。
“殿下伤是在腰上吗？不涂药的话，明天会肿胀起来，穿衣服肯定会疼。”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仅书看不进去，字恐怕也写不了，看来殿下这几日得好好休息了。”
这话一出，对小家伙果然有用。
陆以昭猛地抬眸，“祈艮，我不要休息。”说着，他脱下满是脚印的外衣，撩起里衣，乖乖地趴在床上。
季珉目光晦涩，盯着那大片肿紫色皮肤。
一打开瓷瓶，床上的人便想要撑着身子起来。
他以为是小家伙怕疼，毕竟上次换药哭的眼泪根本止不住，季珉轻声哄道：“殿下是会有点痛哦，受不了就出声。”
整个过程陆以昭没吭哼一声。
季珉把药揉搓进皮肤里，待药渗透肌肤里这才停下动作，他随手把瓷瓶放在一旁，“殿下，晚上临睡前，奴才再来给你上一次药啊。”
趴着的人闷声说了个“好”字，季珉觉得奇怪，忍不住上前探头看了一眼。
陆以昭一把扯过被子蒙住脸不让他看，季珉扯了几下，小家伙翻身把背背对着他，他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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