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岱岩下了小笔峰,而宋思尧留在了思过亭,自罚己过。
武当门人都在私下议论,如今,武当内忧外患,山下几波人马围涌而来,目前是碍于武当威名,只在山下徘徊,说不定哪天热血上头,找到了冠冕堂皇的借口,就冲上山来;山上七侠枉死,凶手不知于何处藏身。叫宋思尧留在思过亭,说是思过,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宋大侠平日里大仁大义,坦荡无私。
却唯独在面对儿子的问题上,存了一丢丢私心。
入冬天寒,俞岱岩在小笔峰上受了风寒,一下来就卧病在床。
他与殷觅儿两个病友,在张翠山的引荐下,开始交流起了养生心德。
听松院落剑风乍起,是俞莲舟在代师传授乾坤一气功。
俞莲舟教的严格,殷利亨学的认真。
整个武当派,没有因山下居心不良的乌合之众而自乱阵脚,也没有因莫声谷的突然被害而惶惶不安,在宋远桥的协调下,仍井井有条地运转着。
蓝玉来到灵堂,遇上了再度开棺验尸,一无所获的张松溪。
他听从了付萧安的建议——
与张四侠商量着,轮值在灵堂外。
死马权当活马医罢!
再糟糕,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二人半信半疑地等着,一直等到第二日凌晨,等来了殷姑娘和张五侠。
殷觅儿掀开了莫声谷的尸棺,将其手、脚捆绑结实,嘴巴掰开、塞入一团破布,而后指挥着傀儡一般的张翠山,将其尸身扛到了背上。
张翠山转身,提步之时,张松溪出声喝止,“五师弟!你这是在做什么?”
不比平时,声量洪大,身旁的蓝玉骇了一跳。
张翠山却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他在说话,游魂似地扛着莫声谷,在漫天海浪的掩盖下,脚步不停地往门外走去。
海浪突如其来,很是逼真。
蓝玉、张松溪都以为是真的,下意识地飞身后退。
后退了几步站稳,才发现,身上连一丁点浪花都没有沾到。
门外,俞莲舟与张翠山打了起来。
殷利亨制住了殷觅儿,逼问她,“我五师兄这是怎么了?你这人面蛇心的歹毒妖女,对他做了什么?!”
任小念则蹲在一旁,费劲地解着莫七侠身上的捆绳。
“又见面了!水圣使。”
付萧安走到殷觅儿面前,拱手一拜,而后皱眉道,“唉,你与火圣使自幼青梅竹马,成婚之日,我还去吃过喜酒呢。成婚多年,伉俪情深,怎地都是装出来的?火兄尸骨未寒,你转头就与张五侠看对了眼,一路上郎情妾意,跟着他来到了武当。我以为,你们会在张真人再度闭关之前,请他老人家主婚。却为何,又突然变了嘴脸?难道是,张五侠他不肯娶你,你便痛下毒手,抽去了他的心魂,将他变成你的傀儡,一生一世,任你驱使?啧,女人心、海底针,可真是难猜。”
殷觅儿忍不了他说的胡话,“呸”了一声。
南疆焚阿教以比翼鸟为图腾。
入了焚阿教,一生一世只能钟情于一人。
她是焚阿教从小培养出来的水圣使,自将教义刻入心肺,半点不会违背。
若非为报夫仇,张翠山样貌再好,她都不会多看一眼。
“付公子,你们神捕门一向处事公正。”
殷觅儿不想背上“水性杨花”的恶名,说起了来龙去脉,“不久前,我夫君路过一片柚子园,口渴了,便随手摘了几个柚子吃,这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至于一掌要了我夫君性命。我一个没有武功,只懂点障眼幻术的弱女子,为亡夫讨要公道,使点不害人的小手段,把凶手擒回焚阿教,做十年苦役赎罪,这不算过分吧?”
“小手段?”
殷利亨生了气,“我七师弟到现在还是个死人!能不能醒过来还两说。”
俞莲舟较为冷静,他伸手问向殷觅儿,“解药呢?交出来!你若当真没害人,我便替师父作主,饶你性命,放你安然下山。至于七师弟的过错,我这个当师兄的,替他担了。”
殷觅儿见俞二侠是个明白人,便道出实情,“后半夜,他会自行转醒。”
殷利亨一听,忙又问,“那我五师兄呢?”
“我这样一个柔弱女子,从小连蚂蚁都不忍心伤害,你的七师弟杀了我夫君,我即便想要报仇,也没从想过取他性命,又怎会存心害你的五师兄?”殷觅儿幽幽道,“他带我来到武当,让我有机会替亡夫报仇,我心中对他只有感激。报不了仇,是我无能,怪不到他头上。你点他的昏睡穴,叫他安静睡上三天。三天过后,他自会恢复神智。”
一听这话,殷利亨顿觉惭愧。
先是听话地点了张翠山的昏睡穴,而后诚心向殷觅儿道了声歉。
付萧安却笑了。
焚阿教有教规,火圣使可以随便杀人,但水圣使不能。
一旦杀了人,就不能再做水圣使了。
这样一个妙人,真不该留在焚阿教当个吉祥物一样的水圣使,该去南曲班子唱戏,发挥她的特长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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