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并无血腥气,宫小姐又是如何知道是我的血的缘故呢?”
“你掌心有一道长口子一直不曾结痂,但黎入体后,发明是完好的,说明是你自己主动割破。”
宫菱十分冷静,说话有条不紊,显然观察已久。
“一直没有愈合,想来不止割过一次。白天,你的掌心与我腰间相触,很快,疼痛缓解。
“让我喝的那杯秘药,你虽没有割掌滴血,但那串黑珠串同样散发着淡淡异香,想来也是你用血养出来的。
“元初,你这血貌似很好用啊。”
“所以,你想要我的血?”
元初忽然凝视着她,嘴角噙笑,眼底却是一片寒意。
宫菱并不答,目光转向面前攥紧的手。
握住手腕的手缓缓移向指缝,随后拇指微微插进指缝间,她抬眼看向元初,示意他松开。
元初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松了力,任宫菱的拇指按在掌心的伤口上。
拇指按压的力道并不重,但掌心发痒,似是指腹在缓缓摩挲。
“伤口这么深,得流多少血?”
宫菱看向他,十分好奇。
掌心处的口子几乎是从两端开裂,里面的肉微微翻起,这样的伤口,要是不止血,只怕几刻钟就放干了。
对上她看来的目光,元初微滞,不知说些什么。
宫菱完全没有在意他回不回答,自顾自地将那口子从头摸到尾。
元初望着她,感受着掌心的痒意,再次试探,“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为你留下一些以备日后需要。”
“只给一些哪够啊,”宫菱扬唇,“你这一身好血,我可是稀罕极了。”
闻言,元初眼眸微眯,语气冰冷:“宫小姐,贪心不足蛇吞象,杀人取血这件事,不像道宗弟子的所作所为。”
“我好像没说要杀你吧。”
宫菱唇角含笑,本就貌美,如今更是笑得十分明艳。
她松开元初的手,坐回床边,边道:
“留着你就有源源不断的药血,这样不是更好?也不要求百十年,你只要陪我找到云菇,之后随你去哪,我也不会将此事告知他人,如何?”
话落,元初一时不言。他看向被宫菱摸过的已经愈合的掌心,没有瞧见一点疤痕,只有星点灵力从虎口消散。
“好,我跟你去,”他负手,试图握住最后的一点灵力,面上却十分淡然,“宫小姐,按照约定,如果你有需要,我自会为你献上我的血,但你也必须为我保守秘密。”
“当然。只是我还是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能有这样一身血液。”
“此乃天机,不可说。”
元初神情异常严肃,宫菱扫他一眼,见他这般模样,定是不会相告,反正已经有药血提供,她也不想为此事而闹破关系,于是就此作罢。
“你说要治病,是不是用你的血来治?”
“嗯。”
元初声音微沉,“但必须先找到元凶,否则只算的上是治标不治本。”
“你只要了三天时间,而现在是什么妖都不知晓,你除了放血治病,还能如何?我看,赶紧给他们一人泡一碗黑珠串子水喝,然后我们赶紧离开,别让他们发觉就是。”
“你这话实在不仁不义。我既流着一身回魂血,当是救死扶伤为己任,岂能为了活命而敷衍了事。”
他略不满,声音不自觉地重了许多。宫菱看着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撇撇嘴,随后躺倒在床上,反身不看他。
“随便你,反正是你答应的,如果治不好被问罪,我肯定会先杀了你取血,然后自己走的。”
“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元初转身,坐回桌旁,声音轻微,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话毕,无人再言,房间陷入一片寂静。
宫菱有些睡不着了,元初没有吹蜡烛,半边影子投在墙上,她抬眼就能看见。
影子坐得很端正,看来那小子也没有休息的打算。
现在和云香他们走失,自身灵力又被压制,只有将元初留在身边,活命的机会才更大,不论如何,必须保住他。
“喂,你有什么办法能找到那个妖物吗?总不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吧”
“自然有办法,不过等你明天伤痛好了再说吧。”
等元初的声音落下,宫菱刚想要问个清楚,忽然又闻到一股异香,还未细闻,忙转身,道:“我刚给你愈合,你又放血做什么?”
“这是安神香,”被她一声质问,元初愣了愣,将手中准备丢进灯盏里的小珠往床这边举了举,“我看你好像睡不着了,给你点一些,明天还要寻妖,得休息好。”
“算你有良心,”宫菱轻哼一声,望向头顶,不再多话。
安神香的香气徐徐飘来,闻了一会儿,她总算有些困了,眼前也模糊起来。
不知是不是安神香的缘故,总觉得屋子里暖烘烘的,如此更是犯困。反正有元初守着,她干脆不管,直接闭眼就要睡。
“啊!”
一道惊叫刺破了睡意。
宫菱迅速睁眼,对上元初同样警惕的目光,下一秒,一阵巨大响声从他们房间对面炸开。
与此同时,景兰忽然凄喊:“双滢!”
二人大惊,宫菱更是毫不犹豫,翻身下床,夺门而出,元初也急忙跟上。
屋里漆黑不见五指,好在元初带着蜡烛,宫菱循着声音,借光冲进双滢房中。
双滢房间小些,只站在门口就一览无余,然而此刻屋内炷影晃动,只能瞧见景兰跌坐在地上,并没有瞧见双滢身影。
景兰捂面哭泣,口中不停念着双滢名字。而她对面,双滢的床靠着的墙上,此刻冷风灌面,竟是破了一大面窟窿。
这样的损坏,不像是人为,难不成是那妖物?
“怎么回事?你小孩呢?”
宫菱看着景兰,语气急切。
景兰哭泣不止,双肩颤抖,似乎是又怕又悲。见她不回答,宫菱急了,俯身扯开她掩住脸的手。
“我问你话呢,你孩子哪去了?你这么哭也不是事啊。”
“妖怪……有妖怪……”
景兰抽抽搭搭,话说得不清晰。
宫菱心急,有些不耐:“别哭了,我当然知道是妖怪,你倒是说是什么妖怪,孩子又被抓走往哪去了啊。”
“别这样,”元初赶来劝阻,看着景兰惶恐无措,拉开宫菱,“她不曾见过妖,被吓着也是正常。趁那妖物还没有走远,赶紧循迹去追,应该是赶得上的。”
“也罢,”宫菱松开景兰的手,看向窟窿,步态轻盈迅速,一跃而出。
元初看了眼景兰,劝慰一句,跟着跃了出去。
疾风吹灭了蜡烛,好在今夜月光清透,二人借着月光,看清了地上的痕迹。
那是几道巨大的印迹,应该是脚印,但是看不出来是什么妖怪留下的。宫菱瞥了一眼,并不惊奇,顺着印迹迅速追去。
身后,元初也不意外,他似是早已知道是何妖物留下,追着宫菱,高声道:“这里定有溪流,寻至溪流处便能找到它的巢穴!”
闻声,宫菱余光看向身后尽力追赶而来的元初,眸光微黯。
如元初所说,赤沅族部落边缘有一溪流。溪流较宽,对面是一片荒了的田地,宫菱追来时,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如此空旷,到底哪处为巢穴?
不等喘匀气,她手掌虚握,灵气化鞭,月光下,银光闪烁。
溪水流动,波光粼粼,并没有受霜雪影响。宫菱蹙眉,目光扫视四周,受灵力削弱的影响,对妖气的感知弱了许多。
元初追赶过来,先是环顾一眼,随即走到宫菱身旁,沉声道:
“以毒伤人的妖物中,荫椒只出自蟾妖。蟾妖之毒,轻则皮肤红肿溃烂,重则腐蚀五脏六腑。
“蟾妖喜湿,最爱阴暗潮湿处,通常夜间活动,所以赤沅族族人从不夜间外出。只是目前范围太广,夜半无光并不好找寻。”
“蟾妖?”宫菱看着溪流,回忆道:“蟾妖避光喜静,不在洞穴中就是湿泥淤泥之下。看这印迹,当是大妖,溪流虽宽但浅,无法藏身,或许……”
她抬眼看向溪对面的荒田。田间枯草稀疏,有霜雪覆盖,倒是容身的好地方。
“既然现在是夜半,那便弄出些动静来,让它不得安宁。”
“可是就我二人,如何制造大动静?”
“这有何难,”宫菱抬指,凌空画咒,指尖灵光闪烁,“爆破之术乃是最低阶的术法,只不过等阶越高,炸得越响,范围也越大罢了。”
说罢,面前咒印正画完,清晰完整。她并指身前,口中念咒,面前咒印随之由一化十,环列周身。
元初看着远处荒田,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来不及细想,他急忙劝阻宫菱。哪知晚了一步,只听宫菱凛声喝道:
“破!”
下一秒,爆破声随声而起。
远处,荒田雪泥翻飞,十处咒印所至的位置炸出深坑,看不清宽深各有几米。
“不好,蟾妖应该不在这里,快走!”
元初面色微变,上前拉起宫菱就要往回走。
二人转身之际,忽见有火光靠近。再细看下,他们来时的路上,有一群人影匆匆过来。
火把高举,火光冲天。人头攒动间,领头的赤沅族族长十分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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