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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迷藏

阮宁看着彭子明身影一瞬间消失在了墙角。刘殖试图跟下去时,差点被自己的体重带了一个踉跄。但他很快稳住了身形,跟了上去,与他身宽体胖的形象相比,堪称灵敏。

阮宁的眼神柔和了起来,“开始我一直在想,你为何要立个七杰都要收徒的破规矩。自家功夫,看谁顺眼就传谁,如果收个徒弟笨手笨脚的,是个没有天分又懒惰的,反生怨愤。师兄弟争强好胜,像以前的武林一样,易引起门派之争。毕竟孩童心性,容易被外物所扰。”

立了破规矩的顾成岭抱紧了自己的茶碗,眼睛盯着里面所剩无几的茶水,装作没听见。

阮宁接着道,“后来发现,这几个孩子虽然个性大相径庭,可贵在专念自身。习武一事上天性使然,心无杂念,其实利大于弊,更有益于精进。“

她抬起了自己的手,看着上面因为常年握鞭所磨出的硬茧,”这十年来,我每日挥断三根鞭,可感觉‘流觞曲水’并无突破。我时常想,在专念一事上,我们可能还不如这些他们这些小辈。你的鬼哭刀,来到辽城这十五年来精进了几层?”

喝完茶开始打量着茶碗上那条裂缝的顾成岭被点了名,不得不抬起头来。他敏锐地感觉到,阮宁似乎意有所指。

“阿宁,“顾成岭终于放下了一直把玩的茶碗,说道,“你觉得我为俗务所累,乃至耽误修行?”

阮宁没有料到他居然承认地这么快,这么干脆,惊讶道,“你明明知道,那还……”

顾成岭抬起了手,随手拿起了手边的书,看了一眼书名,发现恰是《大学》。

他忽而想起了书里夹了什么,有些心虚地把它放了回去,说道:“武学一途,无涯无际。想要走得远些,境界高些,是人之常情。”

阮宁用一种想不明白的眼神看着他,顾成岭轻轻摇头,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世间诸学,无论文武,无论高低贵贱,皆为求道。不问道义,空求招式,与“满片花草”又有何区别?”

“满片花草”——这词让阮宁心中一动。

三十年前,她第一次参加武林大会,当时她的父亲阮燕行作为当世鞭法大家,是盟主沈定林的座上之宾。

原本阮宁只是随父观战,后来沈定林提议世家女子们也可以下场切磋一二。

十五岁的阮宁当年正是花样年华,却不施粉黛,穿着一袭有些大的灰布衣服,手上抱着一团看起来可以把她绕上五六圈的银鞭。

她看了一眼比武场上被叫出来的女孩子,冷冷地抛下一句,“你的剑我刚刚看过了。那些戏局套数,不过是些花草,也想和我过招?”

阮宁就扬长而去,那个女孩子不战而胜。之后阮燕行说她无礼,阮宁没吭声,可是却也再没有在比试中说过话。

那一年武林大会,阮宁连胜五场,一条白银鞭技压全场,直到第六战败在了顾成岭手上。

阮宁忽然想起来,当年的十三岁顾成岭使的是剑,就和现在的顾笑一样。

可是,顾笑现在的剑招不是惨不忍睹四个字可以形容的。

去年的试剑大会,她特地去看了,发现顾笑不但输得快,而且招式连“花草”都算不上。

这让她又想起一事。

“昨日白下堂议事,老七和我说到了阿笑。”阮宁说。

顾成岭正在等着阮宁的反应,可是没想到她居然提到了顾笑。他心里咯噔一响,预感另一个麻烦事要来了。

阮宁表面对于顾笑十分冷淡,连木讷如彭子明都会喊一声“阿笑“,可阮宁从来都是直呼其名。

偶尔才会在顾成岭面前叫一句“阿笑”,基本都是思虑甚深的时候。

这一点为母的温柔,恐怕阮宁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想到这里,顾成岭不由露出一点柔和的笑意。

阮宁接着说道,“游衍之想让阿笑改拜师门。“

顾成岭眉头一皱,只想明天白下堂议事时随便找个借口把游衍之痛批一下。

多少年了,他好死不死每年都要旧事重提。

阮宁似乎已经料到了顾成岭的反应,装作没看到他打结的眉头,接着道:“辽城拜师,本来就没有什么讲究。当年我挑刘殖就是看着这小子顺眼,而且瘦得和一只野猫似得,好养活。也没有料到他会长得……这般壮实。”

不知道如果刘殖听到上面这番话会作何感想。

“缘起随命,缘散随心。游衍之说你如果点头,他就立刻让阿笑改拜你门下。她的根骨确实适合练剑,可是她对杀招好像有些隔阂……他想让她试试练刀。”

阮宁还有一句话没有说,“也好过现在每天无所事事,比试垫底。”

顾成岭目光沉了下来,似乎在思考。

阮宁每次和顾成岭谈及此事,顾成岭都是找各种借口推脱。今日,她看到顾成岭似乎有软化的意思,循循善诱道:“我们七人之中,还没有收徒的,只有你和老八。老八……萧无常的过去成迷不说,药术一道,他本就倾向不传。收的徒弟不被他毒死就不错了。可你呢?七杰收徒本来就是你的意思,就算你不打算轨物范世,难道不想让‘镇鬼神’的名号传下去?”

阮宁不怎么爱说话,平日里最多寥寥几句,且带着呛人的火药味。

今天难得用这种循循善诱的语气说了一大段,可见已斟酌了许久。

顾成岭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道理,我也不是不明白。我私里,也和她说过几次。“他顿了顿,露出一丝苦笑,“可是……她自己不愿意。”

阮宁皱眉道,“为什么?”

顾成岭摇了摇头,“也许与那年她偷跑出去.... 唉,罢了” ,他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在学剑一途上,她确实天赋异禀。你还记得么?当年她硬要拜在游衍之门下,游衍之推脱不过,就用了一招‘风过青山’试她,说她如果能破这一招就收她为徒。”

阮宁道:“那时我恰好不在城中,没能亲眼看见那场比试,可大家都说得游衍之近乎无赖。”

“风过青山”是游衍之少年成名的一招,风轻万重山重,重在举重若轻。

本来这种比试用木剑,点到即止。

可是游衍之执意要用石剑,说是木剑太轻,显不出这一招的精髓。

他不喜欢拖泥带水,也不想留下隐患,也没有管对方是只有十岁,在校场上跟着练了几年三脚猫基本功的小辈。

阮宁问:“可我回来,听说游衍之输了。是你让他放水了么?”

顾成岭心里对她的不上心稍微侧目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道:“‘风过青山‘不是‘红莲雨’那般杀人的招式。只要看透了风的走向,终究不过是一阵山风罢了。”

见阮宁若有所思,顾成岭又说道:“游衍之选择用了石剑,是因为这只是个切磋,他不想伤人。阿笑,她当然没法还手,不过她当时似乎就能感到剑气。游衍之的石剑,并没有近到她的身。”

阮宁当年忙于关内奔走,隔了五年多才听到这一段往事,陷入了沉思。

半晌,她才说道,“可我这几年也不是没少看过她练剑,感觉十分稀疏平常。而且她的剑里面没有游衍之那种……凌厉的气势,似乎缩手缩脚的。”

顾成岭道:“确实,我也几乎没有看到她进攻过,躲闪倒是很在行。”

不过顾成岭知道,尽管游衍之的招式几乎没有破绽,可当年的顾笑并不是毫无抵抗的。

游衍之丝毫没有不能以大欺小的想法,上來就是奔着三招取胜去。因此,当他前三招都被顾笑躲过去时,因为惊讶动作稍微顿了一下,就这瞬间,顾成岭感到了顾笑的剑气直指游衍之。不过,也就那么一瞬。

阮宁想了一下,“莫不是兵器不称手?改日我让她自己去点将台,挑一把喜欢的。”

顾成岭道:“这倒不用,尚北风和我说,这次出去阿笑托他去西境带了一样兵器。”

阮宁:“是什么……”然后她反应了过来,脸色一变,“尚北风去了西境?”

顾成岭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之前和阮宁说的是,尚北风这次是去长都探查三城物资的。

“阿宁……我……”

阮宁见他支支吾吾了半天,顿时明白了过来,冷笑了一声:“我就说老五这次怎么出门如此之久,原来去了西境。你就这么放不下新朝?当年沈定林……”

顾成岭这时候抬起手,带着点警示的意思:“阿宁,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此事切莫再提。”

阮宁今天却有点不依不饶地势头,摇头道:“不,我知道,可你不知道。”她把腰际的白蛇鞭抽出,看似随意地挥了一下。那鞭子便像蛇一样滑进了顾成岭的桌案,把他刚刚藏在那里的那本《大学》掀了出来。

夹在里面的信封也被鞭风扫落在地。

顾成岭一看,顿时慌了。他以为的不露声色,原来都被阮宁看在了眼里。

阮宁收起鞭子,上前走了几步,捡起了那个信封,看了一眼上面触目惊心的红印。

“朝廷发出的烽火令。你是想让辽城重蹈当年武林盟的覆辙吗?”她问。

说到这个份上,顾成岭知道今天不说点什么是无法善终了。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倾巢之下,难有完卵。况且,辽城不是武林盟。”

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一阵气息,顾成岭目光一凛,厉声问道:“谁在外面?”

“是我。”刘殖胖乎乎的影子飘了过来,他一脸委屈:“师父,我没有跟得上子明师兄。他看上去不快,可是看上去真的和‘无痕‘了一样。”

被他这一打岔,顾成岭顿时看到逃过一劫的机会。他看着刘殖的眼睛几乎要眯成一线,无比认真地说道,“改日我去和刘天渝说,别专门教彭子明那小子秀轻功,教点实在的才是。我看‘遁地飞天”就挺好。’

遁地飞天名字听上去不错,实际上是一门走起来类似□□的轻功……本来是打探路的给后面留下路标时候用的,极其容易寻迹。

刘殖:真的吗?我也想学。

阮宁见这两个二百五一个信口胡诌,一个卖了还给人数钱,顿时没了脾气。她把那信封红印向下,往顾成岭桌子上一按。

“老五如果日落之前再不回来,那他进门可能就要待明日了。秋天夜凉,你记得把顾笑找回来,萧无常前段时间还在抱怨寨子里面药草太少,不能浪费在风寒这种小病上。” 阮宁说完,扭头走了。

顾成岭苦笑,明知阮宁已经听不见了,还是对着她的背影说:“我叫老七也去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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