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24日,又是一年除夕。这天的凌晨我写下了信后就更加得想你。江臆,我很想见你。我想和你守岁,也想和你一起过新年。怀着这样的想法,我撑着伞数着步子走到你家。
年节这段时间天气好像总是不太好,下蒙蒙雨。这其实是我第一次来你家,我手里攥着你半年前给我写的字条,沿着你说的路,走过一道大桥、一片芦苇荡、一个候车亭,亭子旁边整齐排着篱竹,竹子里长一座路灯。
这片篱竹长得很好,隐匿的雾又为我送来了大片的清冽,我撤了伞拿出手机仰头顺着青绿色的流泻摄下此刻,我永远记住了这一方的青翠。
顺着亭子旁的小路走上去是一条布满青苔的台阶道,木质的扶手缠绕着爬山虎,空气里有木头腐朽的味道。我加快了数台阶的速度,加快脚步走到了江臆的家。
我知道这里的一层是作为诊所,但我没想到是那样的布局。第一层完全就是古色生香的建筑,和我刚刚走过的青绿台阶很相配,而二层建筑则完全是欧式小公寓的风格,呈淡黄色。
“诶!你也是江臆的同学吗?”
我被拉回了心神不再观望这栋房子。
“爷爷您好,我是江臆的初中同学,我叫何析。”
“诶诶好孩子你也好你也好,还下雨呢快进来快进来!”
进了屋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中药药材的味道,我醒悟过来原来江臆爷爷是中医医生。
坐下没一会儿,爷爷给我倒来了一杯热茶,我急忙接下而后道谢。
爷爷很爽朗地笑,“我才要谢谢你呢,江臆这个孩子得亏有你辅导她复习!她去年还经常拿你们大合照给我看。”
我这时真诚惊喜地笑。
“好孩子啊,你今天是来找小臆吗?”
我紧张地隔着书包摸了摸里面的信,笑着点头。
爷爷面露难色,“小臆她今天早上和几个同学出去咯,说要聚个会。”
“小同学你给小臆发个信息吧,要不爷爷帮你打个电话叫她回来吧好不好?”
我想起微信聊天里自己两个小时没有被回复的消息,笑了笑。
冬天的雪会化成雪水,而何析的笑会化成血水,苦涩地在心里滴,扭曲的心脏被挤成皱巴巴的一团,酸涩的血水涌进了眼眶里,大概红得不像样吧。不然爷爷也不至于那么慌张,拍拍我的背,马上就要给江臆打电话。
我哽咽着,吞不下一口水。
“不用了爷爷,不用打扰她的。”
“我没事,我就是很久没见她了,有点伤心。”
我的视觉被泪水占据,短暂歇业,只能听见爷爷讲各种江臆在家里的趣事试图让我没那么难过。
其实我的心被分成两半,难过和更难过各一半。
我很感谢爷爷的分享和对我的心理疏导,老人家看我不哭了叫上全家人来看我,向我一一介绍家族成员。七个人围着我聊天,对我似乎有无尽的好奇。我努力让自己牵着笑,拾取一些江臆的童年信息,补全面对的问答。
偶得闲隙时,我望向屋外,山前群鸟吐吞云雾,远山落烟蔼。我取出书包里的两封信递给爷爷,麻烦他转交给江臆。
归途过桥时,我看着河面,暮色浸河水。河面的芦苇倒影漂浮,我眼里的血珠连成线泄下,成滩的红色在和风里晕皱,流到芦苇荡的倒影轮廓线处积淀成了红黑色,黯淡的水波纹仿佛形成海岸线。等到落日快尽时,它们又扑向我的倒影,扑向我的眉眼,嘴唇,心脏,我的领口,衣袖和裙摆。
我猜想我的血珠和我的感情此时已经隐入了河水,泛起了涟漪也无声无息。
我慢慢地走,走过竹群里的路灯。这时太阳彻底落下,它定点亮,很微弱,今天毕竟是雨水的时刻多。
是啊,都太阳落山了,红花荷都闭上了花瓣,这是万物剖析衰落的时刻。
我是一个很傲的人,我大概是一个很傲的人。
一步一步路,我的心痛。
好久好久,久到新年的钟声响起,我才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
2020年1月25日新年,我没有等到你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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