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自己的身体随着风飘动,无法逃离。什么时候开始的?过了多久?也许到了天涯海角。他的脑子已经消失了,只有迷糊。风的指向明确,他就像一块磁铁,被吸过去,终于停下来,“砸”在地上。
他已经是魂体,一块地板奈何不了,径直地穿了下去。
“陈翥,我等你很久了。”
他浮起来,眼前是位少女,她嘴角噙着浅笑,一席金色的长发,着碧绿色的襦裙,端坐在梨木椅上,除此之外,世界只余星空、银河。
“现在的你没有了智慧,只是个冤魂。”她露出了少有的怜悯,“我创造了你,创造了这个故事,你的死亡,是我的错。孩子,我深爱着你,如同母亲,我的爱促使我出现,弥补自己的过错,我会让你,实现自己的愿望。”她手中凝结一股力量,莲花霎时间绽放,环绕天空,在银河开遍,莲藕洁白的丝线将陈翥包裹,温暖顿时在全身蔓延,生机之力滋养他的灵魂,他的思绪被收集,血肉被重塑,筋骨被再生,从头起,死亡之海放开了他,这游荡的孤独者,再次睁开了眼。
少年被人赋予了重生。
他稚嫩的面庞逐渐成型,白色丝线如织,缝回他被天劫摧毁的双眼,双耳,长发,他白皙的肌肤,他动人的神彩,在这灰暗中熠熠生辉,“你是谁?”他顿时清明,眼中呆滞的迷惘离去,疑惑随即而来。
“请别乱动,我的孩子。你的存在,还没有完全,乱动的话,会死的哦。”她语气像哄陈翥睡觉,也许是她神奇力量的作用,他感觉有些瞌睡,疲倦限制了他的动作。接着,仅一抬手,四周无尽的风被吸引,她如瀑的长发被吹散,波浪滚滚,毁天灭地之力,避开了少年,汇聚在玛利亚的手中。
“这是你故事的全部。同样,是这个世界存在的根本。”
陈翥不理解地望着她,她未变神色,不做解释,把光球向他心脏拋去,不容他拒绝,血肉重塑的速度加快,一阵剧痛冲上陈翥的大脑,他感觉自己虚弱地快要晕厥,玛利亚站起来,脚步稳重,蹬蹬踩在他心上,直到她站在他身旁,神色悲戚,她皱起眉头,嘴角下撇,爱抚少年的面庞,恋恋不舍,以手为梳,像照顾出嫁的闺女,清理了陈翥的碎发:“我的孩子,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我真诚祝愿你成功,在故事的尽头等你。”
随后,她款款没入了黑暗,明明正是花期的白莲们痛苦的尖叫,随之枯萎,形体破碎,灵魂的飞灰,落在银河上,为陈翥搭了离开的路。
天地唯他一人了。重生加速带来的痛苦一阵接一阵,愈加清晰,他感觉到四周都是死亡了,他冷汗淋漓,想要闭上眼,回到冥河,他的意识又开始散逸,太痛了,活着的痛苦,太痛了。为什么一定要活着? 他放开了执着,想要就此消散,彻底死亡。
不再做冤魂。
黑暗一寸一寸入侵,直到最里的核心。
我还想再见师尊。
这核心里的,强烈意志,将这黑暗劈开了几道裂缝。
黑暗冷漠的发问,师尊,是谁?
我不会死。他是我这世上最爱的人。我还没对他说告别,我还想听他说话。我不能死。
黑暗冷笑:理由何在?他平时为你做了什么?你们的过往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他有七个道侣,大多数时间也和她们待在一起!甚至在你突破的关键时刻也和自己的道侣你侬我侬,导致你神形俱灭,经受死亡、重生的痛苦!扪心自问!他对你真的有你想的那么好,值得你用这难得的第二条命为他做牛做马?
陈翥沉默了,他的记忆丢失了太多,但他隐隐约约记着,他的师尊,不是这样的,他是为了什么而变成这样……
是什么呢?
他张开手,圣洁的玛利亚留下的封印,吹开了风,将他吹往时间的隧道,过往的潮汐打在他身上,蓝天在缓缓的漂流。时间的切片,安静地躺在手中,不知是意动还是风动,切片四散,黑暗也停下了脚步。
“珍惜的道身,特殊的天赋,”男子的眼中,温情溢出,语气轻柔地如落雪,在陈翥心里融化为甜蜜,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十指相扣的对象转醒,又轻轻在少年的手背落下落下一吻,“我该怎么办,小翥,我对不起你,你是个天才,举世罕见的天才。可惜这世道不允许你拜他人再为师,我只是个普通人,无法为你提供更多助力,你在我手里只能沦落为平凡。”
男子似乎很悲伤,泪滴打在熟睡的少年手上,太冷了。冷的少年也想流泪,却冻在眼眶里,哭不出来。
“小翥,我还有这幅皮囊,可以为你铺路。”他似乎想了很久,房里的烟雾浓地一切都显得迷茫。“我,对不起你。”
** ** **
哈得斯见陈翥回到世界,收回了手,冷笑:“你笔下的角色有几分厉害,抗住了我的全力进攻。可惜是个傻子。”莲花池中,一叶扁舟,两人对坐,一个喝酒,一个喝茶。玛利亚听此言语,停下了倒酒的动作,露出圣洁的笑容:“你别打趣他了,看看自己。我们之间,若不是你这个傻子,绝不可能。”
看着她的手在玻璃杯上,哈得斯心里麻麻的,恨不得自己是那个茶杯,她压低嗓子:“我是个傻子,但不是痴情种。我是小人,善使阴谋。你这种人,就该被我骗。”
玛利亚一听,得,这人一定又搞了小九九,想都不用想,立即探测陈翥的未来,平静的湖水立即波涛翻涌。她因惊讶而发红的双颊,更加勾起了地府主人的兴趣,促使她试探地向前凑了些:“没错,美人。我给他时间轴了。这个东西可是把任务全都给他了,此便为小人之举,不过嘛,如果想感谢我这个小人,我要的也不多。把你自己送给我。”
“它对你……”玛利亚想到反噬的后果,好似被说服了,允许希腊人眼中的那把火烧到自己身上,不情愿地点头,希腊英雄红唇烈烈,美眸流转,立马握住了那只手,使劲蹭。“老婆,今晚你想洗澡吗?”碧色双眼的希腊人又不要脸的亲上美人的脖颈,狠狠舔了几口,莲香四溢,哈得斯满足地眯眼。
“不想!”她又羞又恼,咬牙切齿的回,把那只在她身上不安分的手扔开,哈得斯只能抱着美人呲牙。美人正色道:“你该满足了!我们还有事要做!接下来,是泰勒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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