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哭一场靠在棺木边睡着的他就像个凡人。
不知何时开始,下到天荒地老的雨,停下后温度也降了,有些寒冷的春风吹开他的发,发丝落上眼,他睫毛微动,从梦中醒来。冷风,他感觉不到,只是外面的树唱出淅淅沥沥,一阵萧索。
世界现在真是平静祥和,可是,人死了,怎么能复活呢?
他坐起来,离不开死亡的徒弟,恍惚间笑颜和说过的话,缓缓流动,对着陈翥的棺材发呆,双眼瞪大如同个鸡蛋。修士死亡,是魂魄和□□的尽死,突破失败二者尽失,哪怕没有李家姐妹,结局也无从改变。他又忍不住自嘲一番,自己的弱小啊!
走出山洞是很艰难的抉择。青春,欢乐,那些无知无畏的时间,他的过去,陈翥的未来,都在今日终结了。
月光在洞口浮动,看起来很远,海洋吹起的波浪与海波,洁白的浪花,在风中摇曳不止,让他走,离开这个地方,杜谨目光晦暗,随着它们向远方,追随自己的自由。
……不要像窝囊废,驻足在俗世中,争夺这些。
雾气击木,棺材移动,泥土护花,终于看不见罪恶。
他深吸一口气,认命地摇摇头,打开了樽白酒。“对影成三人。”他痴痴地笑,毫不犹豫地拿起白酒下肚,醇厚的液体,顺着食道,倒尽一杯,火辣辣的疼痛,在胸腔蔓延。
“我原本是不爱喝酒的人。”自觉不够,袋子中的酒还有很多很多,“喝到天荒地老好了,”男子挥手,罐子碰撞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清脆,他几罐齐抱,失去理智只管往胃里倒,“如果这能麻痹我,忘记全部就好了……”
清明的月光照在草地上,格外灿烂的晚上,他倒下单臂遮眼,不愿看这幽静的晚上。因醉酒,双颊通红,神志不清,他长发铺散开,衣服也脏得看不出原貌了,难得如此狼狈。
修士也是人,同样有七情六欲。
可惜了这么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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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门看上去有些不一样,少了几栋房子,陈翥在莫约二十里回去的高空停下御剑的脚步,回忆也随之停止。他的谨慎与不安,被再见的复杂情绪,抢过了焦急。他们宗门最出名的一件事之一,是初代掌门喜爱辛弃疾的词,故而这在北地极寒之地不见河的铁河宗得了名字,丝毫不符实际,大多弟子拿其作了不少笑话,同夫妻肺片没有夫妻,老婆饼没有老婆,铁河宗没有铁河并列三大笑话。
想到这里,他喉咙里吐出笑意,心顿时放宽了不少,可能自己看错了吧?自我安慰的人更是加速步伐。风声划过耳边,他察觉四周很安静,家,沉寂在一片雪白中。现在几点?他脑海里发问。
飞跃了这点距离,年少的修士收起剑,放入剑鞘,好好的收起来。靴子踩在绵软的土地上,他感觉比再次呼吸空气还要振奋。抬头看极昼的天空,还是一样的广阔无垠,苍凉深远;回头看雪原,依旧是那么平坦多风。
他深吸一口气,向前看去。
大门以厚重的木板搭就,烫金匾额,花纹精细,几条燮龙正打算向外飞去,松树深沉的忧郁,简约大气,不似花想宗门繁复庸俗,也不似玉门荒凉,粗犷无边,少林寺的宝相庄严。
天下哪里都比不过他的门派!他咧嘴笑了,想,回家,还是走正门的好。
铁河宗不设弟子守门,阵法负责识别、监视、防御,且遍及每个角落。但凡有地,又建筑,都被设了阵法防御,密不透风,外人想要混进来简直痴人说梦。
陈翥从腰带上别着的口袋里掏出令牌,触门,门上阵法运作,黄色的灵力流转,忽地变了红。一阵连一阵,接着,宗门大多数阵法都由无色变红,几位弟子御剑从门中飞出,“有入侵者!”他们用灵力扩大声音,赶紧将陈翥按住,不让他动。接着,更多的修士如同雨点,打落在陈翥身边。
“来者何人?”
陈翥愣神,离他触发防御系统才不过一分钟,怎么就这样了?他傻傻地望着眼前的人,山羊胡,一脸严肃像,手执剑指他,他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令牌有问题,回趟家被当犯人了?难道说宗门发生了什么,导致令牌作废了吗?他们宗门的确会更换令牌,但是也是两百年一回!难道说他死了很久吗?那个奇怪的女人也没有明确告诉他,重生会到那个时候,那他还见的到师父吗... ...
等待了几分钟,陈翥一直在低头思考。见他不语,山羊胡不耐烦的朝他挥了挥手:“你修为不低,看起来也不似来我们宗门捣乱的。这样吧,报上家门和姓名,我们去红楼谈话!”
陈翥不禁回忆起那个奇怪的皮球,它和那位帮助他的女子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兴许能回答他的疑问,那么,当务之急,就是见到师父!
少年此时心意已然不能遏制,北风吹的他冷静下来,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坚毅,和山羊胡对视:“弟子并非是其他的什么人。我的宗门是铁河宗,我是杜谨长老座下的弟子,出去历练一月未归,不知道令牌已经更换了,触动了宗门的阵法,还望长老谢罪!”
“你说的长老是叫杜谨?”
“正是!木土杜,谨慎的谨,擅长术法、阵法、丹药术。曾在武林的比武大赛上分别得到第五、第八、第三的成绩,不擅剑道。”
“按照你这个描述,我宗内确有一人,可他是大长老的弟子,你说的这个长老和他同名?况且,最近我们并未更换令牌。下次更换在二十年后。”
“这... ...”陈翥冷汗瞬间从脖颈入了背,眼前的这位师叔,凭穿着和他的玉佩看来,是防卫署的总长,按照宗门律法,欺骗,需得鞭刑二十杖,养半个月才好。
那时候怎么等得起?现在又该怎么解释?心如乱麻!他犹豫的张开口:“弟子不知。”失去自信,他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不知如何应对。
山羊胡眯上眼思量,他虽无能力验明此人话之真假,可仔细看看这孩子的配剑,正是宗门名剑之一,入梦,他察觉一丝端倪,这个“入侵者”没在说谎,其中也许有什么故事。
“来人,送这位师弟入红楼。”他捋捋自己的山羊胡,“送好茶点心,给他洗漱上菜。唤杜谨,来红楼同这位师弟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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