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星光点点的夜空,月亮被遮的严严实实透不出一点光。他被丢在地上,手脚依然被绑着,旁边传来一点响动,他侧过头,眼入是一片废墟,冯夏也被绑着丢在地上,再远望一点是一片烂尾楼。
“两个都醒了。”一道男声响起:“把他俩都带到烂尾楼那边。”
紧接着两个人都被人从地上拎起来推搡着往前走,快走到烂尾楼下时,一道被昏暗灯光氤氲着的人影出现在眼前。
“林小少爷,好久不见了啊,还记得我吗?“
林池一眯着眼看着眼前明显状态很差的中年男人,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中年男人看着他笑道:“小少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还记得林氏注资开发临湖商场的成材建设吗?我是成材建设的老板,王建安。”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老板了,托林枭越的福,我现在欠了一屁股债!当初就因为那批材料有问题林枭越就不留一丝情面的撤资!看看这片烂尾楼!都是因为林枭越!”
林池一晃了晃混沌的脑袋,勉强记起了眼前的人,当初只是在聚会上见过两三次面,没成想就被记住了。
他没有开口,王建安已经没有多少理智,无论说什么都容易激怒他,跟他一起被绑的人却好像更生气:“王建安!当初被撤资的原因你比谁都清楚,也好意思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枭越哥头上,你不就是想要钱!你——”
“啪——”
话音戛然而止,冯夏被一巴掌搧到偏过脸,原本就被搧过一次的左脸瞬间变得红肿。
林池一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太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所以这场原本只是冯夏又一次搭起来的戏台子,因为王建安变成了真正的绑架?真是可笑,无论是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人,还是原因。
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尖锐刺耳的铃声在夜晚总是让人背脊发凉。王建安让人把林池一跟冯夏带到二楼,接起电话笑得瘆人。林池一趁着转身的空隙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另外那两个人的脸,一颗心往下沉,不是之前冯夏安排的人,发色体型衣服都对不上。
二楼还有一个人,这次林池一认出来了,是王建安的儿子,他的手里拿着两把刀。
手微微发抖,林池一开始害怕,此刻他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一场游戏变成了真正的犯罪。
两人被推到二楼边缘面对着赶来的林枭越还有两个提着皮箱的助理,脖子都被架上了刀,随后眼睛被黑布蒙上,耳朵也被堵住。
林枭越浑身散发着戾气,表情冷到极致,他看了一眼被绑着的两人,骤然亮起的灯让他看清林池一的脸上有被打过的痕迹,冯夏的脸更是红肿的明显。
“三百万现金,另外五百万按你的意思换成无印的金条,把人放了。”
两个助理提着一大一小两个箱子朝王建安走过去,走了几米就被呵住:“把东西放地上,你们,往回走。”两人只好放下箱子往后退。
柱子后面跑出两个人健壮的男人去把箱子拖到王建安面前打开查看,确认了金额之后说了声没错就拖着箱子往烂尾楼后面走去。
“放人。”
“放哪个?我可没说八百万是两个人的价格。”
林枭越不悦的看着王建安沧桑异常的脸,用手指压了压眼角:“先把人放了,我可以安排船送你出去,钱的话可以一起给你放船上,我既然答应过你不会报警就不会再让警察插手。”
“也行,不过你还是只能选一个,另一个得跟着我们到公海之后才能放。”
“你别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林总啊,我总得保证自己的安全吧,谁知道你会不会出尔反尔呢。”说罢转身往二楼走去,那两个拿着皮箱的人也在此刻返回,一同走上二楼。
除了被绑着的林池一和冯夏,林枭越抬眼将二楼边缘上另外六个人看的清清楚楚,扫过其中一张脸时微不可查的顿了顿,只不过他的诧异太短暂,也就没人注意。
眼前的黑布被粗暴的扯下,耳塞也被揪掉,乍现的光让被绑着的两人眯了眯眼,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脖子上悬空的刀骤然抵住皮肉。
林池一小声的惊呼了一下,紧张的看向楼下的男人,一丝不苟的发型和板正的西装让男人跟眼下的场景格格不入,只有紧皱的眉头表达着男人浓烈的不满跟烦躁。
冯夏小声的啜泣了起来,泪眼婆娑的看着林枭:“枭越哥......”
“选一个吧林总,一个跟你走,一个跟我们走。”
西装笔挺的男人没有开口,目光在冯夏身上停留了几瞬,然后停在林池一身上不再移开,就这么看着他。
林池一没来由的想到之前被冯夏诬赖的时候,林枭好像也是这么看着他,他从不骂他,可是他的眼神比任何尖锐的语言更加能刺痛他的神经。
这次不一样,跟之前不一样,林枭的眼中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他看不懂,但不妨碍五脏六腑都被刺的生疼,连心脏都在隐隐作痛,一句“小叔”呢喃出口,却又飘散在风中。
“别磨蹭了快点选!”王建安不耐烦的囔道:“我没那么多耐心跟你耗!横竖到了公海确定你没耍诈之后另一个崽子你也能领回去,快点选!”
持刀的两人用力的将两截同样脆弱的脖子划开一小道口子,冯夏瞬间哭出声:“枭越哥救我我好怕,好疼,枭哥救救我......”
同样被划伤的另一个人却只是倒吸了几口凉气,眼眶泛红,却始终不肯流一滴泪,半晌才轻声说道:“小叔,我疼。”
知道他们被王建安挟持之后的害怕跟担忧早就变成了愤怒跟失望堵在胸口,冯夏的哭声让他心烦意乱,林池一脆弱倔强的模样更是消磨着他仅剩的理智。
“把冯夏放了。”
林池一只看到冯夏跌跌撞撞的跑下楼,接近林枭越的时候又狠狠地摔在满是碎石的地上,林枭越上前俯下身扶起他,将浑身是伤的人抱在怀里,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而后站起身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从林枭越说完那几个字之后林池一就没有任何表情,他感觉自己被泡在了水里,浑身冰冷,无力挣扎,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膜,堵的他脑袋发昏,他就这么看着林枭越抱着冯夏一步步走远,他想哭喊,可喉咙好像被扼住一般发不出一丝声音。
泪水滑落,碎在地上。
他的助理往烂尾楼跑了几步,扔了把钥匙跟一张卡片过来,讶异的看着无声哭泣的年轻人,灯突然关了,周遭只剩几盏昏暗破败的黄色路灯,助理张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又闭上,转身跟着老板离开。
像是终于浮上水面的人开始不停挣扎,还架在脖子上的刀子在陷入皮肉之后又被慌忙的收了回去,还未惊叫出声就被捂住,他被往后拖按在地上。
在昏暗空旷的烂尾楼,他嘴巴被捂的死死地,发不出一点声音,干涩的眼睛发红却再流不出一滴眼泪,他死死地盯着那个背影,抱着最后一丝期望那个男人能再回头看看他。
可是没有,林枭越就这么抱着罪魁祸首头也不回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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