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初晓,鸟声啾啾。
无垢阁外的树梢下停了一只艳丽的虎斑鸟,正对天仰头,展示自己高昂的嗓音。
摇金本就心烦意乱,听到这破锣嗓子就更加烦了,“别吵了,在吵叫人把你抓下来。”
“蘑菇炖仙鸟,晚上正好加餐。”
少女粉面桃腮,唇似榴火,一双黛色细眉下,杏圆眼尾斜斜上挑,秾丽无匹。
美到一种极致,便是蹙眉发着脾气,也让人觉得那是应该的——当然,这是在人类界。
在动物界,或者说在虎斑鸟的世界里,摇金便很凶残了。
虎斑鸟顿时睁大那双小绿豆眼,不叫了——这魔女可嚣张,也不知仙君为什么娶她。
见小肥鸟害怕蜷在一处,摇金自穿越以来,感受到耳根子久违的清净,这才惫懒的伸了个腰。
约莫是刚刚睡醒,少女只着了一身轻薄的中衣。
中衣随着她的动作卷起一道边,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肢,细腻的肌肤上映着的暗色蛇纹赫然暴露在空气中。
蛇纹当即蠕动一瞬,仿佛活物般钻进肌肤,可甜腥湿冷的气息却维持了一刻钟。
孟极偏眸看了眼那处,漆黑的眼乌憧憧的,定在上一瞬。
摇金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后,才转过头看着他,她嘀咕,“小道君你这大清早来,不会是为了昨天的事吧,要真是这样,那你可真够古板的。”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一股强劲的电流在摇金身体猛然炸开,带着刺骨的烧灼感。
摇金顿时面色惨白,指尖死死抠住窗檐,险点叫出声。
又来了,这该死的电流。
到底是什么人在她身上安的?
摇金忍着痛意,低头去看手。掌心果然如前几天那般,浮出两个黑色小字:认错
淦!
天天不是认错,就是夸夸,不然就是贴贴,是个人都忍不了。
谁会喜欢一个舔狗老婆?
可那团字仿佛知道摇金的心思,字体不断加厚,加粗,由原来的两个小芝麻点,泅成一团浓墨——认错认错认错,快认错。
话语间透着的急迫,就跟火烧屁股似的。
摇金:……
突然,滋拉滋拉的电流声加大,以十万伏特之势猛的又给了摇金一下。这次留存的电击比开始的活跃多了,并且不在试探,每隔几秒就在摇金体内电上几下。
“唔……”,摇金闷哼一声,险些从窗台边滑下去。这鬼东西就知道盯着她对孟极的态度不放,若是态度稍稍傲慢了些,必定会电到她求饶为止。
“你怎么了,夫人……”
“没事!”摇金急声开口,止住孟极向前过来查看的举动。
她并不敢说出身上的异样,只因在没有弄清这幅异状之前,贸然开口会被当成夺舍的魔物。
而魔在不周山的下场……
摇金想起前些日,误闯诛魔台看到的血腥场面,浑身打了个颤。
她定神片刻,勉强回道,“没事,只是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可这种咬碎牙齿和血吞的感觉,让摇金很不好受。
一边要忍受巨大的痛苦,一边还要装作无事的笑脸相对,就算是夫君长成个了天仙的模样,也难以消磨她此刻复杂的心情。
大颗大颗的汗珠,在说话间冒了出来,不过片刻,中衣便被细密的汗水给弄的半湿。
摇金背后起了一片黏腻之感,登时生了怒。
她怎能不怒!
若不是这些破字,她本可以过的很好。
这个世道妖魔横行,危险丛生,可这一切和她并没有干系。她穿越过来就救了孟极,接着就做了掌门夫人。
在不周山,她虽是凡人,不说能呼风唤雨,但也是锦衣玉食的供养着。
况且这般狼狈的模样,就算放在前世也是少有的存在。
是,摇金是穿来的。
和寻常穿越不一样的是,摇金生活美满,也没看过什么同名同姓需要背诵全文的小说。不过就是睡了一觉,睁开眼就穿到了仙侠世界里。
当然,她也没有什么系统和金手指,更没有灵根,不能修炼。
似乎只要这样躺平活下去,就可以了。
但从月余前,大婚后,摇金的手心时不时会冒出一些字来。
这些字出现的毫无规律,但每次传达的信息,摇金必须照办,稍有不从,就会被电流毒击!
就像现在……
这些天,摇金被电了无数次,她怀疑过很多人,其中最先怀疑的就是孟极。
无他,只因每次小字出现都和孟极有关。
但孟极是什么人,是不周山掌门,仙门魁首。
他日常的行为举止,简直是将规矩和教条都刻在骨子里,这样的人若是会耍阴私,摇金是不信的。
那会是谁呢?
虽说想要弄明白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可摇金的视线仍不可避免的落到了孟极身上。
只见少年约莫十**岁的年纪,此刻执卷而站,长躯而立,或许那书中有着堪比颜如玉的东西吸引着他,目光便长长的凝聚在书卷上。
长而密的睫毛微微扇动,下颌尖削,却不显阴郁,反而斯文极了。而他的唇色则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霞粉——多一分则浓艳,少一分则素雅,如山间玉石般温润又不失光泽。
年少成名,不到两百岁的元婴道君,在整个修真界都属于凤毛麟角的存在。
可少年却无一丝锐利的锋芒,只是那样静静站着,光影便如金乌般聚集在他身上,其中青山春秋之姿如画中嫡仙,气度和礼仪被刻在了骨子里。
只这书到底有什么好看的,摇金不明白,只知道这卷书一直放在无垢阁里,她偷偷看过,不过就是讲些古礼哲学的,晦涩难懂。
真是无趣,摇金撇了撇唇。
“为何这般看我?”孟极察觉到这种视线,放下书卷,因为轻微的举动,那处本被交领遮挡住的咽喉,瞬间暴露在视野。
“没什么。”摇金心不在焉的回答,视线却盯住小道君喉结处的牙印上。
那牙印小小的,有两个特别深,乍一看像是某种爬行动物的尖牙。
但摇金清楚那不过是自己昨晚的杰作。
能够趴在小道君身上留下印记,这山门里恐怕也只有她了。这一想法让摇金难免有些自得,于是逗猫似的挥挥手,“看你生的好看,便多看了两眼,你继续看书吧。”
这话语,这行为,显然不是一个贤惠的夫人该对夫君说的话。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孟极眉梢轻扬,眸中划过一丝诧异。
而与此同时,小字也检测到这种倨傲的态度,当即放了一阵不小的电流。
摇金被电的小脸皱成一团,等电流结束,她的脸色堪称阴沉了。
她看着掌心大写加粗的字,忍了忍,朝孟极走去,“小道君,我方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打搅你专心读书的心境。”
摇金走到孟极身边,拉着他的袖摆轻轻扯了扯。
“嗯。”孟极重新坐下,仿佛方才并未发生什么,或者从未发生过什么。
可摇金知道那不过是假象,小道君肯定还在为前些天的事生着闷气,于是她双眸眨了眨,如宝珠般的乌黑的眼珠子轻轻一滚,将手探进了他的袖摆中。
万年不变的灰色道袍,透出些沉闷的古板,摇金却混不吝从这古板中破出一丝缝隙,手指不过轻动,便像尾鱼似的一溜烟钻了进去。
她声音甜的发腻,“小道君你就别生气啦,前些天的事情我知道错了。”
说是道歉,但摇金心却不大诚。
在她看来,她不过就是前些天在沐池河畔,脱了鞋袜泡脚玩耍罢了。
可被孟极看到,便严令她立刻穿回鞋袜。
被夫君像教书先生一般训斥,摇金当下觉得没脸,回嘴了两句。
结果显而意见,她得到惩罚。
但如今低头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只是摇金既已认错,便誓要听个回答,她眨了眨眼,对着小道君“嗯”了一声。
孟极的玉容便随着这尾音上翘的一声,轻轻染上一层薄红。
密不透风的卧室,少女的手因轻微出汗沁出丝丝凉意,上翘的杏眼灵动无匹。
这华光太盛,一时间他不敢在看,眼神只定在前方的地面上。
孟极的手下意识的按在腮边侧处,那里有一颗被甜食蛀坏的牙齿——是与夫人在一起吃蜜饯时蛀坏的。
“嗯。”他一下避开了身,将话题扯开,“辰时到了,我去看着弟子们。”
不周山是大派,弟子们每天都要上术法课和礼仪符咒课,孟极作为掌门,同时也兼任了授课的老师,每日都有授课。
但辰时是弟子们的炼体时间,一般都是自由活动,没有老师看着。
明显,这是逃避。
摇金被这回答弄的啼笑皆非。可心底却带着一丝掌控夫君的乐趣,她憋着笑,“嗯,夫君去吧,晚上奴家会等夫君回来用膳。”
此话一出,已经走到门口的孟极,微妙的顿了身。
他本该斥责这颇显放浪的言辞,可昨夜那一声似小猫儿唤的“夫君”蓦地浮上心头。
那声音轻软,又有种颐指气使的凌人感。
夫君帮我——可帮她什么呢,最后的画面便停留在少女崩的细直的脖颈上。
孟极的喉咙轻滚了下,过了半晌,矜持的颌首,“嗯。”
仙君走后,在外头守着的婢女小娟这才敢进门,“夫人。”
“呀,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脸色这样白。”小娟扶着摇金,将她送到床塌边坐下。
榴红色的缠金丝软被被绞成一团,床单上还印着几条痕迹,深深浅浅,引人浮想联翩。
小娟瞥了眼凌乱的床榻,低头掩住眼底的嫉色,“夫人,您昨日在沐池河畔露足已是不妥,若冷小姐在,定会劝您谨守本分,必不会……”
“必不会什么?”摇金指尖一顿,亏的小娟长时间的叨念,她的沉默并不显突兀。
小娟扑通跪下,“奴婢失言!只是...仙门最重规矩,您又未结神魂契,若再这般...怕是连婢子们都要看轻了。”
摇金虽是掌门夫人,但由于摇金是凡人,所以并未能结下仙门道侣之间特殊联系——神魂契。
是以这桩亲事虽天地皆知,但三清不认。
摇金虽摆脱了电流,但心情却不太好,她盯着小娟轻笑一声,"这般惦记旧主,明日便送你回冷郸郸那儿?想来你们主仆情深,她定不忍心看你在我这受苦。”
小娟曾是冷郸郸院子里头的下人,而冷郸郸是孟极的前任未婚妻。
当时摇金初到仙门,即使即将成为孟极的妻子,但因为来历不明,并没有婢女愿意来伺候她。
是仙门团宠的小师妹冷郸郸,大方的拨了一个婢女给她,当时摇金还很感激。
只是这种感激随着小娟这几天的口无遮拦,变得寥寥无几。
果然,前任给现任送“礼”,能安什么好心?
“夫人,是奴婢错了。”一想到被退回去后将面临的刑罚,小娟顿时跪地哭求,“奴婢话虽急了些,但全是为了夫人好啊。”
“夫人一届凡人,做出这般不和礼教之事,就该早早认错。”
“怎么就能和仙君置气呢……”
小娟的话字里行间都在透露着一个信息,那便是摇金错了。
摇金瞬间产生了一些怀疑,她好像没做什么吧,怎么一个两个都觉得不成体统?
食用指南:我流修仙,私设很多。
男主美强惨,属于本人xp上的蹦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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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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