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璩的古画修复的技艺真是愈发炉火纯青了啊，我几乎不记得这画刚送去他那边时是什么情形了。”
“不管多残缺破损的古画，到了璩老师手里都能完美如初，且修旧如旧，不愧是数代积累，家学渊源。”
“嘿，仅靠祖辈相传可不能做到璩老师这般成就，还得是夜以继日地努力与天赋异禀才行啊……”
周围多的是长辈与行业大拿，赞叹与吹捧像是不要钱般地向他涌来，璩一清司空见惯，嘴角带着淡笑，挑着些关系近的前辈一一颔首谦虚。
周围纷杂的环境让他心烦，要是在夜场还好，可现在周围尽是些糟老头子，实在无趣。
其实璩一清今天本不想过来凑这个热闹，奈何这幅在他手底下呆了半年的画在预展结束后就要启程去往香江参加赫讴的春拍，璩一清想着再看几眼。
放言一定要收藏这幅画的香江家具大亨他很了解，守财奴性子，好东西到手了不会轻易再拿出来。
虽然他自己也一样。
“要是舍不得，你就把它拍下来啊。”
一道优雅女声在耳畔响起，璩一清维持着身形不动懒得理，却听见身边不少人和声音主人打起招呼，其中不乏年轻人奉承的言语。
“半年不见您又漂亮不少啊沈小姐。”
“雨霏啊，没想到京城预展你也来了。”
“沈小姐跟璩老师青梅竹马，听说这幅《春夜游图》还是沈小姐出马委托才让璩老师放下其他事情特地为它排期修复的……”
周围八卦声渐响，沈雨霏充耳不闻，微笑着与众人寒暄过后，便看向认真赏画的璩一清。
男人今天穿了身月牙白新式唐装，衬得他肤白发乌，浓重的黑眼圈显出几分萎靡与慵懒。
别人都以为他是为了自己才修画，其实是因为赫讴向他保证会寻到足够国内买家让画不流落在外，他才碍于人情接下了这活儿。
“你就这么喜欢这幅画，喜欢到睡不着觉？”沈雨霏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玩笑似地开口：“最近手头紧张？要不要我帮你拍下来呢。”
这话让周遭几人纷纷发笑。
其中一位年纪大些的老爷子无奈道：“你这丫头片子忒上赶，我要告诉你老爹他非得追着小璩后面打。”
一直没有开口的璩一清动了动身子，轻笑着掀起嘴角：“沈伯伯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可不敢招惹他老人家。”
作为不当值的工作人员，沈雨霏只耐着性子回答一会儿问题，便转头同璩一清道：“不买就别看了，跟我去珠宝区，有一对耳环我觉得很适合阿姨，你掌掌眼。”
闻言，众人不乐意了：“沈老师，知道您是赫讴的珠宝专家，但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带我们璩老师消费去吧。”
“留他在这儿干嘛，他真看上哪个，诸位是与他抢还是不抢？”沈雨霏调侃一句，拉着璩一清往外头走。
出了人墙，璩一清不着痕迹地挥掉沈雨霏的手，气定神闲往前走：“难道我会丢了不成。”
沈雨霏摩挲了下指尖，快步跟了上去：“慢点走。”
-
这年头骗子也混得这么开了吗？
在书画专区瞧见人群中的璩一清时，柏桃竹第一个想法就是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同时，赫讴预展门票的含金量在她心目中也瞬间降低下来。毕竟这里连她和那个渣男这种银行卡资产根本过不了拍卖会资格审查的人都能轻松进来。
不过她也没那种中二病般的激动情绪，上前揭穿混迹人群中不说话的璩一清？没必要。
她远远看了眼那副画便转身走开，打算等人少点再凑过去看。
因为拍卖会场不在京城，这边的预展拍品并不齐全，不过古画区与近现代画区已经足够她欣赏了。
不过柏桃竹没有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多数时间她都在仔细观察展览内工作人员的工作状态以及场馆布置，走走停停倒也有趣。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文若颖给她发来消息：竹子，来珠宝馆找我们啊，这边可以试戴，工作人员也更多。
文若颖非常了解柏桃竹过来的目的，同时她也觉得好友的心态比起“观察后决定要不要做这行”，更像是“考察日后工作大体内容”。
珠宝与名表合为一区，届时也会作为一个专题展开拍卖会。
一到这边，柏桃竹发现来往的参展嘉宾们都与书画那边大不相同。多了很多雍容华贵的贵妇人、打扮精致的小姐姐以及一身精英气质的职场人。
说职场人可能不够恰当，正经上班族连最边角的钻石项链上抠下来最小一颗宝石都未必买得起。
跟文若颖顺利汇合后，文若颖表面平静实则激动地拉着她去看一个据说是举世无双霹雳无敌好看的王冠——
然后，柏桃竹又看见了刚在书画区见过一次的璩一清。
如果说他们之间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遇是缘分，柏桃竹愿称之为本命年来临前的最终孽缘。
而且正巧此时场景复刻初见，璩一清姿态闲适地坐在一个展柜前，尽管坐的高脚凳，两条长腿依旧轻松着地。
他正看着面前一个漂亮小姐姐试戴首饰。
一如既往的富贵花类型，只是这朵花和咖啡馆那朵相比气质出尘些。
柏桃竹觉着自己已经彻底识破了璩一清的真面目。
这男的就是想傍个富婆此生不再奋斗！他还专挑那种又年轻又好看的富婆！
既要又要，贪心不足蛇吞象。
柏桃竹挽着文若颖的胳膊状似无意地溜达到两人附近，背过身装作专心看首饰的样子听他们说话。
“这条项链好看吗？”
“好看。”
“是刚试的那条好看还是这条好看？”
“都还行。”
面对璩一清的敷衍，沈雨霏却只是娇嗔地埋怨了一句：“这让我怎么选？让我爸知道我买两条肯定停掉我的卡。”
嚯，买两条那得多少钱？这可不是定价商品，这是拍品啊。
果然是个富婆小姐姐。柏桃竹暗暗感叹。
本来还一头雾水的文若颖不愧和柏桃竹是好朋友，她迅速get到了好友的行径——有瓜！文若颖给还往那边瞅的老韩使了个眼色，对方只好转过身玩起手机。
这边，璩一清的眼神在项链上打了个转，回到沈雨霏脸上，哂笑一声：“得了吧，买一条他都会停了你的卡。”
璩一清毫不犹豫地拆台让沈雨霏气得瞪了他一眼，好不容易恢复了心情才让一边的同事帮她摘下来。
同事一边将珠宝放回原位一边同她谈笑：“雨霏，男朋友？”
沈雨霏余光看了眼璩一清，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后面某处，没有看她，强压下心头的失落翘了翘下巴，和同事笑着说：“哪有，我的追求者。”
以往她开这种玩笑璩一清只会视若无睹，可是令沈雨霏意外的是，今天男人撇下一句“别乱讲”就起身朝他一直看的那个方向走去。
“又见面了哈。”似笑非笑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对劲。
柏桃竹万万没想到璩一清会主动过来和她打招呼，她与文若颖面面相觑一眼，没说话。
璩一清也不需要她做回应，扯着嘴角语气凉凉道：“聊得很开心？”
柏桃竹抿了抿嘴角。
她和璩一清的两次相遇在她回宿舍以后都当作八卦给两个友人讲过，因此她刚一说咖啡店跟十万块两个关键词，文若颖就反应过来那个男人是谁。
只是她这个角度一直都没看清脸。
这下璩一清主动纡尊降贵走过来了，她又陷入另一番震惊。
——这不是那天晚上跟方得韬在一起的那个大帅逼吗？
璩一清盯着柏桃竹深棕色的鹿眼，心头莫名冒起一团火。
昨晚颐高的徐利专门打电话给他道歉，说他遣画廊的员工去买印泥，买回来也没仔细看，要用的时候才发现不是他要的逸轩八宝印泥。
问了朋友才知道自家员工跑错地方，还没轻没重地要来了懿轩楼的八宝印泥。
逸轩与懿轩，一字只差，天差地别。
懿轩楼除了专门收藏起来的宝贝，哪有八宝印泥，柏桃竹拿回去的盒子里装的是璩一清自己平时用的印泥。
停车场那次他以为柏桃竹是方得韬的**对象，后来两次城隍庙相遇，柏桃竹次次给他找麻烦，第一次可能心情还只是有点烦躁，到第二次就只剩下怀疑。
——这女人三番两次无理取闹，难道是对他有什么意思。
这种装作一无所知小白兔傻白甜模样，靠惹他生气获取注意力的方式，他这些年见太多了。
然而徐利的一通电话打破他的猜想。
买印泥只是找错地方了而已。
加上刚才他偶然听见这丫头片子跟朋友嬉笑间飘来的字眼，咖啡馆。
璩一清的记忆彻底觉醒。
——“冒昧问下，您这两平米的摊子，放的是您几十万平米的公司的物件吗？”
璩一清磨了磨后槽牙。
行。
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喜的姿态入住璩总为我们抠出的梦想豪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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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雨霏是女配，但就是个设置，漂亮小姐姐都值得更好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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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打破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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