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剩下了承桑彦柠一人,火光映衬着她的脸,忽明忽暗。
承桑彦柠坐在那里,如同被世界遗弃的孤儿,她伸手捂住脸颊,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顺着她的指缝悄然滑落。
她没有哭出声音,只能紧咬着牙关,压抑着内心的悲恸。
在这个世界上,幸仔对她来说是独一无二的亲人。
她是她的救命稻草,是她在破碎的生活中唯一的依靠。
她们的灵魂如同两颗相互碰撞的星星,独特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无法割舍的紧密联系。
然而现在,她置身于危险之中,而自己却无法像当年的幸仔那样拯救自己一样去拯救她,这让她感到深深的沮丧。
她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虚空中,无法找到前进的方向。
承桑彦柠的世界开始崩塌,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有人紧紧抱住了她,轻柔地拍打着她的背部。
“老师,别怕,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股好闻的青草香气袭来,那是一个很温暖的怀抱。
她的身体颤抖着,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内心的痛苦。
承桑彦柠的手还紧紧地捂住脸颊,泪水已经沾湿了她的指尖,流淌过她的手腕,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真羡慕啊,可以让老师如此挂心的人。”少年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带着几分酸味和妒忌。
“我猜,你们的感情肯定是很深很深吧。”
承桑彦柠抬头,眼睛渐渐恢复了神采,她的目光定格在了那张俊美如斯的脸上。
“我不是让你回去吗?”
她看着他,语调平谈,听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我又没说我要走,怕你饿,去拿了点儿吃的。”少年笑了起来,似乎并不在意承桑彦柠这番话。
他嘴角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显得整张脸更加精致好看。
“不需要。”
“那可不行,天快亮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找她啊。”季斯奕将食物递到了她的面前。
承桑彦柠看着面前放大了无数倍的脸,心里突然有些烦躁,“拿走!”
她用力将食物推开,脸色阴沉了下来。
季斯奕见状,收敛了笑容。
“老师,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推开我,我也会受伤的。”季斯奕看着她,目光平静如水,但眼底却带着几分隐晦难辨的情绪。
承桑彦柠看着他,心底升起一阵恶趣味,故意道:“既然会受伤,就赶紧滚回去啊,我不想看见你。”
少年看着她,瞳孔里映出她清晰的脸庞,他并不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真的很讨厌自己,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深深的厌恶。”承桑彦柠低垂着眉眼,声音里透着一抹无奈和懊恼,“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幸仔受到伤害,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甚至连站起来都困难。”
她的眼中失去了光彩,如同熄灭的火焰,她的灵魂仿佛被抽离,剩下的只是一具空洞的躯壳。
季斯奕看着她,眸光微闪,他突然伸出手,将她揽进了怀中,“才不是呢,老师很优秀。”
他抱得很用力,好像要将她嵌进自己的骨血中一般。
承桑彦柠的身子僵硬了下,随即便挣扎了起来,“你干什么?放开我!”
“不放!在天亮之前,就让我任性一回吧。”
季斯奕沉默片刻,“我也好想成为老师生命中重要的人。”
承桑彦柠笑了笑,摇了摇头,“你不明白的。”
少年看着她,目光中闪过一丝坚定与执着,“我会明白的。”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他们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他们紧紧相拥着,直到第二天的曙光洒满了这个房间。
“沈确,天亮了。”
幸仔趴在沈确的背上,有些无力的抬起头,看着太阳慢慢地升起,突破了地平线,照耀在这片雪地上。
“嗯,我看见了。”沈确淡淡地应道。
他转过身,让幸仔从背上滑下来,然后他们一起面向东方,看着那渐渐明亮的天空。
“漾若!漾若!”承桑彦柠喊着,四处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费力地推动着轮椅,尝试着发力,但轮椅却像被卡在雪地里的车轮一样,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
承桑彦柠的努力似乎徒劳无功,每一次尝试都像是在对抗着无形的阻力,让人感觉无比的沉重和无奈。
“怎么了老师?”
承桑彦柠喘着粗气,抬头看到季斯奕关切的脸庞。
“轮椅……动不了了……”她有些狼狈地说道。
“这可能需要点时间。”季斯奕蹲在轮椅旁边,轻轻地用手触摸着轮子,试图找出问题的所在。
“可能是这些雪太硬了,轮子卡住了。”他沉吟着说道。
过了一会儿,季斯奕站起身来,他的脸上带着微笑。
“我背你吧,或者抱你走。”
“不要!”她断然拒绝,“不行,会有办法的。”
“没事的,我只是背你而已。”他温柔地说着,“快点,你还想不想找他们了?”
承桑彦柠犹豫了片刻后,终于将自己的胳膊搭在了季斯奕宽厚的肩膀之上,她的脸庞泛起一抹绯红,将头埋在了他的颈项之间。
他背着她,脚下踩着厚实的雪,踩得咯吱咯吱作响。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们的。”季斯奕边走边说,声音温柔而坚定,“一定会没事的。”
承桑彦柠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温暖。
“沈哥!沈确!”江知野在雪地里喊道。
风雪弥漫,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艰难前行,寒风凛冽,刺骨的雪花落在他的脸上,他只觉得自己的脸已经快要冻僵了。
“沈哥!沈哥!”他再次喊道,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有些微弱。
突然,他听到了一阵咳嗽声,他赶紧循声而去,发现沈确和尹漾若正蜷缩在雪地里,脸色苍白,嘴唇青紫。
江知野赶紧跑过去,跪在沈确身边,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外套,将沈确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
“沈哥!你怎么样?沈哥!”江知野紧张地喊道。
沈确咳嗽着,试图站起来,但身体却像被冰雪冻住一样僵硬。
他颤抖着嘴唇,无力地看向江知野,“先救幸仔。”
沈确说完,他突然昏死过去,身体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江知野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抱着沈确的身体拼命呼喊道:“沈哥!沈哥!你醒醒!醒醒啊……沈哥!”
他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将沈确拦腰抱起,然后示意尹漾若趴到他的背上。
外面狂风大作,雪花纷飞,能见度极低,江知野凭着感觉往山下走,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救援队队员们举着火把朝这边跑过来,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快把人抬回车上。”救援队队长指挥着队友们将沈确和尹漾若抬了出去。
“沈哥!沈哥!你醒醒!你千万别睡过去!”
看着昏迷中仍旧眉头紧皱的沈确,江知野眼睛红了,他咬牙切齿道:“我一定会让那个人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漾若!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了?”承桑彦柠握住她冰冷的手,一脸焦急地问道。
她全身被血迹覆盖,衣服破烂不堪,布满各种撕裂和磨损的痕迹,甚至还可以看到身上残留的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尹漾若看了承桑彦柠一眼,摇摇头:“放心吧,阎王爷不敢收我。”
“要赶紧去医院。”救援队队长看着队员们用担架将沈确和尹漾若抬上车,然后对承桑彦柠和季斯奕说:“你们也上来吧,一起去。”
他们点点头,跟着上了车。
“医生,我知道你是世界上最顶尖的专家,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救她。”尹衍茗紧紧地握住医生的手,恳切地说道:“钱不是问题,只要能将她治好,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医生叹了口气,说道:“尹先生,你的孙女被野狼咬伤,伤口深可见骨,加之失血过多,情况非常严重。”
“我们需要立刻进行手术,但是手术的风险很高,我不敢保证能够成功。”
尹衍茗听到医生的话,心中一阵悲痛。
他深知野狼的凶猛,但是没想到自己的孙女会遭遇这种不幸。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坚定地说道:“医生,我知道你有办法,请你尽力救治她,我会支付任何费用。”
医生点点头,“至于那位沈确先生,都是一些刀伤和淤青,加之疲劳过度,导致身体状况堪忧。”
“我已经为他处理过了,再留院观察两天应该就能出院了。”
江知野松了口气,沈确没事,这是他这段时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等医生走后,尹衍茗才开口说道:“你是叫江知野吧,像你们这种人,无论抱着怎样的目的接近我孙女,都请你们立即离开。”
江知野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他看着眼前的老人,语气冰冷:“您这是在警告我吗?”
尹衍茗微笑着看着他:“你可以这么理解。”
江知野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直视着尹衍茗的眼睛,说道:“这话你应该对您孙女说,别忘了,里面躺着的不止尹漾若。”
尹衍茗没有回避他的目光,淡淡地回答:“像你们这种人,都是咎由自取,就像是不见光的阴影,永远无法与阳光相提并论。”
江知野和尹衍茗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仿佛在无声地较量。
江知野的声音冰冷而讽刺,“里面的那个人并不是您的孙女吧。”
“既然您可以随随便便去大街上拉一个人来滥竽充数,那么我想真正的尹漾若一定是很可悲的。”
尹衍茗没有料到江知野会如此直白地揭露他的谎言。
他愣了一下,然后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江知野。
“就算是又怎么样?她是你们害死的,别以为坐了十年牢就可以洗刷掉身上的罪孽。” 尹衍茗的声音透露出一种危险的意味。
江知野听到这话,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很刺耳,让人感到不安。
“我只是想让我的孙女活过来,重新回到我身边,我做错了什么?”尹衍茗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在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你的孙女已经去世了,这是事实。”江知野的声音却很平静,“尹漾若是尹漾若,幸仔是幸仔,她们两个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尹衍茗瞪着江知野,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凶狠的光芒。
他的手刚刚碰到门把手,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尹衍茗,说道:“不过,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开始了,就很难轻易结束。”
说完,他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心中默念:“希望这一切能尽快结束。”
“怎么样?查到了吗?”尹珍坐在后排,一只手支着脑袋,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坐在前排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份资料,却半天没有说话。
尹珍见状,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到底有没有查出来。”
竹恒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情况有些复杂,但是,我能肯定,绑架尹漾若的是十年前的那个组织。”
尹珍的眉头紧锁,眼神也冷厉了起来,“组织?什么意思?”
“沈确和江知野曾经是那个组织里的一员,我想十年前,组织头目得到情报,有人正在暗中调查,威胁到了组织的安全。”
“为了保护组织,头目故意放出消息,让沈确和江知野去执行一项危险的任务,从而让他们成为了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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