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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怎么总是在受伤

如江眠所想,那天过后他再没有机会和楚逸寻接触。高三学业繁重,白天高三生几乎泡在教室里,最多也就是去饮水机接水喝时顺道在阳台站着,看看景色聊聊天。到晚上又一直晚自习到十点半,那时其他年级早就回家去了。

又一个晚上。等江眠做完题下晚自习已经比平常晚一些时间,到底还是错过了末班车。他没有自行车,也没人接送,只能步行。

他家在老城区一带,街坊都习惯早休息,一般到这个点周围就静悄悄的。偶尔年久失修的某盏路灯电流不畅,还会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带着回声在空荡的巷子里明明灭灭。

今天却多了更多不和谐的声音。江眠脚步一顿,没有继续往前走,在旁边躲了一会。

不一会,一群人从巷口走出,灯光太昏暗,他看不大清这些人,只能看到模糊轮廓,基本都是流里流气的少年。

“什么大少爷……一天到晚嚣张得跟什么似的,还不是被我们揍得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就是咯。还以为有多厉害,原来也是花把式,没两分钟就不行了哈哈哈。”

“我草,刘哥!这小子钱夹子居然有这么多现金!”

“看来干对人了,今晚我请客,兄弟一起去嗨!”

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最后完全听不见,巷子重新恢复静寂。江眠探头向小巷里,远远看见一个少年狼狈靠坐灯柱,头低垂着,黑发遮掩住面容,那群人都走了也不见他有动作,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揍昏了。

江眠没办法视而不见,他走到少年面前,蹲下身询问:“你好?需要帮你叫救护车吗?”

“不……”青春期男生的声音低沉,现在没了力气只能低声说话,多了几分沙哑,“我不去医院,会被家里人知道。”

声音有点耳熟?

联系刚才小混混的话,江眠心中浮现某个人。

“楚逸寻?”

少年抬头,见是他眼睛亮了一瞬:“……学长。”

江眠终于看见他的脸。纵使灯光晦暗不明,他也能看见对方脸上大大小小青青紫紫的瘀伤,堪称触目惊心,换个人来就是被揍成猪头的既视感,但放在楚逸寻那张脸上,居然多了几分狂野不羁。

这人怎么总是在受伤?江眠没有探寻他人**的意思,只是他每次碰见楚逸寻对方都这样半死不活,他们俩天生气场不和?

“你不愿意去医院,那我帮你打车送你回家?”

楚逸寻闻言欲言又止,一脸纠结。

又怎么了?江眠莫名其妙地看他。

“他们拿走了我的包,钥匙在包里,”少年别开头,好像很不好意思说出口,“我独居,没有钥匙我没办法回家。”

*

楚逸寻这次就是故意被揍的。

年少的他被揍是真打不过,那群混混打架手脚不干净,打架以多对少不算,还趁楚逸寻不注意给敲他几记闷棍,他腿脚功夫再好也不免阴沟里翻了船。后来误打误撞被路过的江眠给捡回家去了。

上辈子从中暑昏迷中感受到那只手开始,他就莫名对这个人念念不忘,那时他没有细究,只以为不过是一段可有可无的插曲。

不成想这一晚又遇见对方,自己又是一身狼狈。他不想楚家的人知道他在海市被人搞进医院,拒绝了对方的帮助。打算在这里坐一晚上,第二天恢复力气再想办法解决问题。

眼前的人还没有走。他和对方不过一面之缘,上回对方帮他那点事情还不值得他对这人另眼相待。对楚大少献殷勤的人海了去了,这人帮了他,要是借此对他提点要求他倒是不会拒绝,如果对方装清高不提,他也懒得问。

被人阴了一招,楚逸寻心情雪上加霜,刚刚回应对方已经用完他仅剩的耐心。他懒得压制烦躁和凶狠:“还有事?”

语气十分欠扁。

要是别人被这样好心当驴肝肺早就甩头走人,走之前说不定还要骂两句。

江眠不一样。他从小到大性格好得出奇,连同他的样貌也是,对一个男生来说柔和过了头的面容,这些都很容易让别人亲近他,尤其是小孩。

从他记事起街坊邻居家的小孩都喜欢围着他团团转喊哥哥,就算有个别小孩一开始讲话带刺,久了也会变扭喊他哥哥。因此,他对小孩有足够耐心,对浑身带刺的小孩也不例外。

现在楚逸寻就是那个浑身带刺的小孩。

让受伤的未成年在这种地方待一晚上他实在看不过去。不过江眠也自觉多管闲事,打算问完这次就不再勉强楚逸寻。

“你这样坐一晚上可能会感冒,”楚逸寻今天没穿校服,穿了件单薄的黑T,就算是夏天后半夜降温也可能会把人冻感冒,更何况人还虚弱着。江眠叹气,“你身上的伤这么重,也应该及时处理。”

“我家在附近,你不介意的话……我带你去那里过一晚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楚逸寻见多形形色色借口为他好实则通过讨好他为自己谋利的人,那些人利欲熏心,自以为小孩子看不穿所谓成年人的伪装,殊不知他们眼里的**明晃晃,望过去一眼便知。他没空搭理这种人。

他抬头看过去,拒绝的话卡在喉间。

这是他第一次看江眠的脸。上次楚逸寻还没清醒对方就走了,仅有的印象只有声音,先前是对方先认出他,他循着声线才记起这个人的存在,他心情烦着,从头到尾没正眼看过对方。

江眠蹲在他面前,昏黄的灯光正好落在他的脸上。他五官本就柔和,现在更像为他蒙了一层美好得不真实的滤镜,江眠的眼睛直视他,灯光落在他眼里星光点点,配着关切的神色,这个人虚幻得好似伸手一触,这份柔和就会随之烟消云散。

心里突地跳动一下。楚逸寻张了张嘴,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给出短促的回答。

“好。”

*

江眠的提议问出口,过往和现实画面重合,这一次楚逸寻依然是愣神了好一会才哑着嗓子回应。

不枉他压制住剁碎那群渣滓的心情硬扛这顿揍,没有他们,他恐怕没有办法顺理成章离江眠更近一步。

江眠用力把他拉起来。“走得动吗?没有力气就靠在我身上,我扶着你。”

“谢谢学长。”

上辈子楚逸寻此时还不信任江眠,自己硬撑走完这段路。重来一世的楚逸寻不一样,他巴不得有更多理由触碰江眠,机会送上门,他立刻就靠在江眠身上。

“不用客气,你叫我江眠就好。”他让楚逸寻把右手从他颈后绕到他肩前,一手握住楚逸寻垂在他肩前的手,另一只手扶住楚逸寻腰部,慢慢搀扶对方向前走。

这种搀扶方式下对方的重量会压在他后背,但楚逸寻比他高大,靠在他身上立刻投下一片阴影。比起搀扶,江眠更像被对方拢在怀里。上次楚逸寻晕倒他就是这么扛着对方躺倒长椅上。

他还把人当小孩,这少爷身高体重都比他强多了。

江眠看不见的地方,楚逸寻也不继续遮掩勾起的唇角。他偷偷收了力,不让自己的重量太往江眠身上压。他本意是占便宜,没想要江眠真的费力抬他。

一切都那么简单。是了,江眠本来就是好亲近的人,年少的自己不开窍,不知错过了多少这样的机会。

他微微低头,又闻到熟悉的香气,淡淡的茶花香。他被江眠握住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不自觉蜷缩,差一点点就想要反手握住江眠的手。

江眠只以为他是不习惯和陌生人近距离接触。“你再忍忍,快到了。”

*

江眠家是有些年头的老宅,看着沧桑却不显破败,主人经常收拾打理,房子虽然老旧却干净整洁。

前世江眠去世,他亲戚接管这幢房子,因为实在老旧,他们也不愿意住,挂牌出售了。

一直关注着的楚逸寻立刻就买下,但依然无法改变什么。

时间在往前走,老房子被人舍弃,曾经这片社区那些认识江眠的人家陆陆续续搬离,活着的人已经差不多忘了这个死去的人,只有一幢幢老房子还和楚逸寻一样留在原地,木然地等待着走到尽头的一天。

他们相处过的时间离他越来越远,最后终于,他们分开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他们在一起过的时间,那些属于两个人的时间和那些没有对方的日日夜夜相比起来只是微不足道的沧海一粟。

仅仅是一个夏天他就要用剩下见不到底的时间去为那点时间而活着吗?

答案是肯定的。

他没有办法忘记江眠,哪怕到了最后,他自己都忘了他为什么会如此执着于江眠。

*

“楚逸寻?”江眠的声音。

楚逸寻眼神恢复清明,他低头:“怎么了?”

又是不一样的感觉,江眠多看他一眼。“你能帮我拿钥匙开一下门吗?在包里。”

“嗯。”楚逸寻点头,在包里摸出钥匙,打开那一扇大门。

“咔哒。”钥匙插入锁孔,推开锁芯内部的铁片。时隔多年,他和这幢房子真正的主人再次站在这扇门前。

某扇自从某个夏天后就对他紧闭不开的大门,重新向他敞开。

*

江眠让楚逸寻先在沙发坐下,自己转身找来医药箱。

少年身高腿长,坐在沙发有些里局促,显得格外大只,可怜又好笑。江眠想起文依的形容,一时间真觉得楚逸寻确实像只乖巧的哈士奇。

这种反差确实萌。

江眠走过去,楚逸寻坐在沙发上,高度比他低,于是楚逸寻自觉仰头露出脸,方便他看清需要涂抹药水的地方。江眠用棉棒蘸了万花油,低头轻轻地在伤口涂抹。“要是痛了跟我说。”

“嗯。”楚逸寻低低应声。

江眠正专心给他眉尾处伤口涂药,无暇顾及其他。楚逸寻抬眼看向他,从眉眼,鼻梁,滑向双唇。

这是即将十八岁的江眠。

温暖和煦,澄明清澈。

当这张脸的主人专注看向他,他想不出来任何不喜欢他的理由。

当自己从只能在记忆力束手无策的旁观者又变回当年僵着身子让江眠为自己抹药的当事人,楚逸寻想,那个时候,他的心脏也一定和现在一样无法抑制,违反主人意志自顾自地极速跳动。

从他在海市热浪中昏迷不起,那双手轻轻划过他眉心那一天起,他就一步步喜欢上这个人。

江眠拿着棉棒的手就在眼前,楚逸寻不自觉伸出手,像是害怕梦碎一般,十分慎重地圈住了他的手腕。

温热的触感。

“?”江眠停住动作,“很痛?”怎么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这也才见过两面,每一面都是学校里没见过也没听说过的楚逸寻,江眠想,怎么自己好像每一次都恰巧窥破楚逸寻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呢?

“有一点。”楚逸寻喃喃。

心里麻麻痛痛的。

他还喜欢着江眠,不是幻觉,不是偏执,只是看着活生生的江眠,就无法抑制,想要把他拥入怀中。

*

可能真的是太痛,上药过程中楚逸寻表情呆呆木木的,中途突然抓住他的手喊一次痛后又开始发呆。

都说楚逸寻打架发起狠来不要命,也有这脆弱的一面。江眠心情复杂收好药,觉得自己真的知道太多了。

看一眼时钟,居然已经十一点,再不早睡,明天六点可起不来去学校早自习。

看着由于空间不够只能沙发上缩成一团的楚逸寻,江眠走进房间,凭着记忆在衣柜里翻出一套衣物。

“你要是不嫌弃,等会洗澡就换这身吧,”江眠把衣服递过去,比划了他和楚逸寻的体型差,“我的衣服你肯定穿不下,这是我爸爸的衣服。”

最后又补充:“他还没穿过的。”

应该说是没来得及穿。

楚逸寻垂眸,后来江眠告诉他,这是他给他父亲准备的礼物,还没送出去,他父母就意外出车祸离世。留他一个人在世上。

已经是高一时候的事情。

高考结束那晚,江眠被同学叫去参加聚会,他回来时楚逸寻刚好洗完澡。他静静坐在沙发上,楚逸寻走过去,在他身上闻到过浓的酒味。

太反常了。他半跪在江眠面前,想去看江眠的表情,还没看分明,对方就抓着他披在头上用来吸干湿发的毛巾,对他头发一通乱揉。

“和小狗一样。”楚逸寻听见江眠嘀咕出声。

……他到底喝了多少?

“你……”要不要点喝水。楚逸寻担心他难受。话还没说出口又被江眠的举动吓得一僵。

江眠低下头把脸贴在他头顶,准确来说是,覆盖住头顶的毛巾。

“好凉。”

楚逸寻看不见江眠的脸,但以他对江眠的了解,他现在一定会因为凉快舒服得眯起眼睛。每当江眠这样弯起眼睛,他的心里就好像被羽毛轻轻挠一下,痒痒的。

“楚逸寻,就这样让我抱一下好不好,”江眠原本放在他头两侧的手改为环住他的脖颈,“就一下。”

自己差不多整个人都被江眠抱怀里,楚逸寻故作淡定“嗯”了一声。

江眠从外面回来,身上沾染了很多其他的气息,他靠近楚逸寻时,楚逸寻身上还没消退的沐浴露香气盖过那些气味,是熟悉又安心的味道。

“我刚才有一点难过。”

“……怎么了?”江眠平时好说话,但肯主动向他吐露心事的机会可不多,楚逸寻笨拙地把声音放柔。

“总感觉……很寂寞,”就算喝醉了,江眠也觉得把这件事情说出口有点丢脸,故意压低了声音,“我有一点想我爸爸妈妈。”

话题一但有了开头,就再也止不住。江眠第一次对人说自己这几年来的心情。

父母出事后他好像很快就振作起来,面对亲戚友邻小心翼翼的关心,他会微微笑着说自己已经没事了。未必没事,只是他不愿意再给其他人添麻烦,也不想自己的悲伤为难他们。

想起父母来,他心里还是难过的。一个人住在承载着回忆的房子里,看到别人的幸福,他还是会寂寞。

“都过这么久了我还没有走出来,很丢人是不是?”

“但是我真的……好想他们。”

楚逸寻恨自己太笨拙。一直都是江眠安慰他,现在江眠难过,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的。一点也不丢人,江眠……你已经很坚强了。”

“你寂寞的话……以后,以后我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楚逸寻伸手环抱江眠的腰,坚定地说:“我以后一直陪着你,你就不会寂寞了。”

后来这变成了一个无法兑现的空口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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