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俞辞吃到一半,才发现旁边江佑的盘子里清一水儿全是青菜,连个肉丸渣子都看不见。
他刚想问这人是不是在执行什么旁门左道的健身计划,左边位置的谢遥集忽然出声:“你怎么还敢吃这个?上次的教训没玩儿够?”
晏俞辞扭头,正好看见林藏初夹着个虾丸就要往他自己的锅里下,结果被谢会长不偏不倚地用筷子拦住了。
林藏初的眼里满是挣扎和渴望:“我就吃一个......应该不会有事......”
谢遥集:“哈。”
然后几个人就看着他手上使了个巧劲儿,直接把那丸子扔到自己的锅里了。
林藏初愤然转过头:“谢遥集你——”
“他这人对虾过敏。”谢遥集没搭理他,转而对着看了半天热闹的两人解释道,“越吃不了的东西他越想吃。”
“上次没忍住去吃了顿邵汇大虾,回来的时候脸肿得都没法看。”
“谢幺鸡,你给我闭嘴——”林藏初自觉在学弟面前失了面子,骂道,“有你这么挖人黑历史的吗!”
晏俞辞瞧了眼谢会长越发平静内敛的脸色,默默忽视了前头那个被人喊出来的显眼绰号。
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又转头看了一眼自己有着花粉过敏前科的脆弱同桌:“你......”
江佑一直get不到他奇怪的脑回路,这次倒是诡异地和人对上了线。
“没有,我对肉类不过敏。”
晏俞辞看着他从锅里挑了根面条:“......哦。”
那就是单纯的素食动物了。怪不得身形看着这么瘦。
可怜的江佑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旁边这人打上了个“营养不良”的标签,默默地吃了几口面条之后又有点渴,从旁边捞了瓶矿泉水。
晏俞辞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自己喝了一口的瓶子拎起来,拧开盖子——
“等一......”他想说,等一等,那是我的水。
江佑已经快把瓶口挨在了唇沿:“?”
晏俞辞缓慢地把话和嘴里嚼到一半的的香菇混合着咽了进去。
“......没什么,你喝吧。”
然后他沉默地拿起来原本属于江佑的那瓶水,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明天的运动会,你们俩有报什么项目吗?”谢遥集在下菜的间隙里随口问了一句。
“报名的人不够,就随便填了一个凑数。江佑倒是没报。”晏俞辞想起来体委答应他的那顿烧烤,“你们呢,报了么?”
“哦,我们到时候是裁判,学校不让一班和二班参加项目,怕给人腿摔断了。”林藏初在一旁幽幽地答。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
晏俞辞恍惚记起高一运动会时在操场来回奔波的白色身影,好像已经预见到了今年的谢林学长和明年的他们。
江佑全程没怎么搭话,时不时跟着晏·能说会唠·俞辞的话点个头,倒是成了四个人里头一个吃完的,撂了筷子之后就有些无所事事。
他看见谢遥集和林藏初两个人桌上摆着的饮料是冰红茶,还十分明显地两瓶都靠在了林藏初那边。
江佑:......虽然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
第二天上午,热心同学从亲戚家借来的鼓被人早早地运到了班级场地,还顺带捎了几只锣过来。
据说是五公园老年秧歌队的专用乐器,一敲能敲出来锣鼓喧天走街串巷气势的那种。
晏俞辞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既热闹又融洽的场景:
三五同学围着只鼓在咚咚地试音,另一边土生土长但是没亲自参与过东北秧歌文化的几人坐在桌子旁,对着几只锣啧啧称奇。
耳边像是有阵风呼啸而来,从小就被姥姥拐去街里围观秧歌活动的土味人士下意识地敏锐一躲——
还是没能躲过身后何轩一记目标明确的铜锣攻击。
他耳膜被声波震得短暂罢工了一瞬,听见对方拎着个锣自豪地问道:“晏哥你听,这声音得劲儿不?”
晏俞辞:“......得劲个屁,我草你大爷。”
何轩十分手欠地在他晏哥这儿挨了顿骂,转头就去和路明航控诉去了。
晏俞辞盯着这人嬉皮笑脸的样子看了一会儿,霎时觉得自己的拳头也跟着一起硬了:“你丫没事儿闲的,你还有理了?”
路明航:“......冷静,冷静,晏哥别动手,都是误会。”
江佑来得不算晚,远处主席台上给播报员们准备的的位置空空荡荡,近处林宣委几个人正在忙活着往气球上贴金箔。
他随便找了个地方站着,看一群人忙忙活活地贴出来个歪扭的“二年一班”,过了会儿又觉得丑,把“年”和“班”给抠了,只剩下个二和一。
中间立着的彩旗是班主任从上届高三那里淘来的,把为首的“三”卸了一笔,正好剩了个结构诡异的“二”出来。
江佑逆着光线杵在那看了一会儿,终于被这东拼西凑集成的一大堆家当彻底折服了,犹豫着开口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林宣委从一堆乱七八糟的长气球中抬起头,看清楚来人之后明显愣了一下:“嗳?你也来这么早啊——”
江佑抿了下唇,刚要解释,身后有人过来拍了拍他的肩,递过来一面小红旗。
“等会儿走方队要用的,我记得你也在里面吧?”生活委员正担着四处分发道具的活计,这回总算是找对了人,“我就说,怎么还剩了一个。”
江佑略微放松下来,跟着转身和他道了句谢。
“真好啊,我也想要小旗子。”林子浔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手里打着的气球霎时不香了,语气里透着幽怨, “可惜我到时候只能举着个残疾的班牌儿。”
晏俞辞正巧过来拿东西,顺道把她后半句话听了个正着。
“林妹妹,不要说这些丧气话,以你的美貌,绝对撑得住咱们班牌子缺的那一半。”
林子浔:“......”她合理怀疑晏哥这句话里幸灾乐祸的比例占了七成。
各个班方队检阅的路线和起始位置已经划了出来,高二(1)班的幸运儿们被早早领到了男寝后面的停车场空地候着,人手一个刚组装起来的小红旗。
晏俞辞站的位置,旁边正巧停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他起初只是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谁知道越看越眼熟。
好家伙,这不就是之前在他家楼下停着的那辆吗——
当初还因为停的位置比较倒霉,正赶上旁边有家新开的黄焖鸡米饭在装潢,甩了一车鲜艳的油漆点子。
......如今有缘重逢,看样子是被人保养的不错,起码不用再在外面大街旁边的散装停车位担惊受怕了。
没等他思绪神游一圈再回来,前面站着的班级方才还整齐美观的队伍忽然乱了套,平地拔起了一声“卧槽”出来。
“卧槽!!这旗自己卡铁门上了!!”
停车场和操场旁边的林荫小路还是隔着道铁质大门的,估计当初修建的时候恰当地考虑了一些“有墙就得带个门”的美观因素,以致于现在的某个同学举着个卡在半空的旗杆欲哭无泪:“不行,卡得太死了,拔不下来!”
周围一帮同学也跟着掺和进了此次旗杆与铁门的斗争之中,试图将困住的受害物品解救出来。
“往左试试!不行,你这个幅度太大了——”
“等一会儿,它得先往上抬一下——”
“动了动了!旗动了!不是,又回去了!”
“你会不会搞啊,这怎么还越卡越死了?”
杵在后面的一班众人眼看着他们齐心戮力了近十分钟,仍无有效进展,一时间心情都有些难以言喻。
“快到时间了......要不...咱也去跟着帮帮忙吧?”终于有人耐不住出声了。
最前面的林子浔把拎了半天的牌子往地上一撂,用行动表示了赞同:“那我先去跟他们班长打个招呼。”
旗挂铁门的是北楼的高三(24)班,和一班属于平时走路都碰不见的陌生班级,晏俞辞想了半天,才隐约记起来几个和自班体委一起打过篮球的男生的模样。
如今这几个男生活像是恶狼扑食似地把封澜舟围了一圈,言辞间恳切充满希望:“兄弟,有点难,救救。”
于是晏俞辞看见封澜舟赶鸭子上架似的被拥去了“前线”,不出一分钟又满头大汗地退了回来。
“......晏哥,有点难,救救。”
晏俞辞看着面前比他还高了几厘米的体委:“...连你都够不到,你过来找我?”
封澜舟握住他的手,语气间满是自信:“不,晏哥。虽然你没我高,但是你会徒手翻墙啊。”
晏俞辞:“.........?”
几分钟后,林子浔盯着这人在三米高墙头的伟岸身影,缓缓地转头问身后:“他怎么还会飞檐走壁的?”
江佑沉默了一瞬:“我也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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