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9号，林也的生日。
以往的今天，林也在学校，过不了生日，他也不喜欢过生日。
10岁之前，他的生日都是林妈妈亲自准备的，每一次的生日蛋糕都非常精美。
但是11岁那年，林也的母亲永远睡去了。
林也不喜欢过生日，所以奶奶来找他商量生日怎么过的时候，林也是抗拒的。
“我不想过。”
“哎呀，人不能这么矫情，大家给你过个生日怎么了？别扫兴啊。”林奶奶皱着眉。
“我又没有让你们给我过。”
“不能这么说！高高兴兴过个生日，别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要过你过。”林也走出房间，带上手机徒步半小时去了镇上。
买了杯柠檬水，林也一边喝着一边不知不觉走到了车站。
林也看了看手机，空白的界面没有消息。
奇怪，好像没有人可以联系。
天气炎热，林也很快喝完了柠檬水。
看了一眼没几个人在车上的大巴，林也鬼使神差坐了上去。
初中的时候，每隔一个星期就旧寨和石城两头跑，林也早就练就了一上大巴就困的本领。
付了钱，林也跟着大巴去了远城。
虽然他不熟悉远城，但还是找到了爸爸的出租屋。
林也不想和家里的亲戚过生日，他们根本不熟，但是奶奶喜欢请亲戚，林也不同意奶奶就不高兴。
过年的时候，林也问爸爸，可不可以只有他们两个一起过年，不去走亲戚，不去奶奶家。
得到的答案当然是不行。
林也买了个小蛋糕来到林正的出租屋，这个地方是林正因为工作才租的房子，平时只有他一个人住。
林也刚想敲门，就听到里面嘻嘻哈哈的笑声。
房子不隔音，里面的人说了什么，林也听得一清二楚。
“林叔叔送的铠甲勇士我最喜欢了！”
“这孩子真是调皮。”
“小涛是个男孩子嘛，调皮好动很正常。”
哦，是林正的女朋友带着孩子来找他了。
林也苦笑，自己老爹这是忘了今天是他生日。
林也走下楼，去了附近的公园。
不得不说，远城的风景要比石城好上许多，交通便利，经济也发达了。
石城可比不上这些，更别说石城范围内的一小个旧寨村了。
林也拆开蛋糕的包装盒，吃了起来。
越吃越难受，狼狈死了。
不喜欢奶油，林也就把所有奶油都用勺子挖掉，然后吃里面的蛋糕。
旁边有个卖糖葫芦的老爷爷，林也扔掉蛋糕，去买糖葫芦。
“爷爷，我要那串草莓的。”
“是你啊，今天没和你爸一起来散步?”
林也愣了愣，对了，之前有一段时间，他和爸爸回来这里环湖散步，遇上这个老爷爷就会照顾他的生意。
“你还记得我啊。”林也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
“哈哈哈，买我的糖葫芦的人就这么几个，当然记得了。”老爷爷肆意笑着，周身都是自由的气息。
林也干脆在他旁边坐下，“爷爷，你这个位置不对，去那边人多的地方，生意才好。”
“这你就不懂了，我专门挑的这地儿，就为了闲着玩儿。”
林也弯了弯唇，“爷爷你不会是出来体验生活的吧?”
“哈哈哈，你就当我是吧。毕竟生活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出来放松放松心情。”老爷爷说着站起来，“行了，我得回去了，再不走天就要晚喽。”
林也随着他站起来，“行吧，爷爷再见。”
老爷爷转过头，笑了笑，“生日快乐。”
心头一动，林也怔在原地，反应过来时，老爷爷已经推着车走远了。
林也忽然很高兴，对着老爷爷的背影开口道，“谢谢您。”
今天快过去了。
林也散了会儿步，才想到自己没有落脚的地方。
淦。
回去的班车最晚的一趟班次已经开走了，难道今天要流落街头?
林奶奶打电话过来。
“去哪了你怎么还没回家？”
“远城。”
“……你去找你爹了?”
“是啊，现在你儿子和他女朋友还有他女朋友的儿子幸幸福福一家人呢。”林也坐在公园的长凳上。
有些冷。
“那你怎么办?我让你姑父去接你?”
“不用，我明天回来。”
林也不喜欢他姑父，明确来说，家里所有亲戚都不喜欢。
挂了电话，林也看着平静无波的湖面，突然有一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这时，又有人打电话过来了。
“潘许洋?好久没联系我，终于想起我这号人了?”嘴上这么说，林也还是开心的。
但是电话那头传来很大的风声，林也察觉不对劲，原本懒懒散散现在立马坐直了。
“你在哪？”
“林也，生日快乐。”潘许洋的声音终于响起。
“你在哪？！”林也彻底急了。
“你之前让我好好活下去，我答应了，但是现在，我要食言了。”
“潘许洋，你就当可怜我，你告诉我你在哪。”林也走到路边，抬手拦出租车。
“林也，死在你生日这天，我很抱歉。”
随着潘许洋的话音落下，林也听到一声屏幕碎裂的声音，那是手机掉落发出的。
“潘许洋！”
潘许洋的电话没有挂，亮起的屏幕上碎裂了几道，潘许洋走到高楼边缘，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
林也打不到车，挂了电话打给林正，但是那边迟迟不接。
没有继续耽搁，林也报了警说明情况，跟警方提供了自己知道的信息，林也脱力般缓缓蹲下身，他不知道潘许洋家里人的电话，也不知道潘许洋到底在哪。
但是……明明，明明几个月前，潘许洋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捧着花，笑着喊他的名字。
“潘许洋……”
喊出他的名字，林也才惊觉自己原来哭了，艹，真他妈的。
“林也?”
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在听到乌纯轩的声音时，林也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看见眼角和鼻尖泛红，泪水模糊眼眸的林也，乌纯轩不禁愣住。
“你……”怎么了？
还没说完，林也立马站起身，但因为蹲久了贫血，一个没站稳跌进了乌纯轩的怀里。
乌纯轩稳稳堵住林也，怀里的人抬起头，眼神哀求又无助。
“乌纯轩，救救我朋友，我朋友自杀了……我要怎么办……”
乌纯轩闻言皱了皱眉，“他在哪？”
林也摇头，“不知道……”
刚说完，林也忽然有些喘不上气，他推开邬纯轩，抚着胸口，弯着腰大口呼吸。
乌纯轩拍了拍林也的背，“你先冷静。”
“他跳楼了我怎么冷静！”
乌纯轩被吼的莫名其妙，他皱了皱眉，“他真要跳，你又阻止不了。”
林也没说话，直起身看着乌纯轩，“能不能带我去窦地湾。”
窦地湾这个地名林也听说过几次，好像就是潘许洋的老家，但是那里分布了好几个村子，林也并不知道潘许洋到底在哪个村。
乌纯轩眉头皱的更紧了，“林也，他跳楼和我有什么关系？”
林也愣住，似是没想到乌纯轩会这么说，但他说的没错，这是他自己的事，他没有理由去麻烦乌纯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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