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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七

腊月十三,大寒。

寒气逆极,午后太阳最盛的时候,也照不化积雪。

祢赢二人赶到新宁县城外,只见城门开着,但无人看守;道路上覆着一层薄雪,亦无人打扫。

他们观察半晌,没看到有人进出城,冷冷清清,实不像有官军进驻的样子。

“我进城去看看。”祢赢从骡子背上跳下来,目光往四野一扫,指着不远处的一片山林,“你带着骡子到那里等我。”

许应不用冒险,从善如流地接过缰绳,笑嘻嘻地说:“不怕我直接跑了?”

“怕,所以把你的玉牌给我。”祢赢直接向他伸出手。

许应不乐意,“咱们一起出生入死,就没带来哪怕一点点信任?”

祢赢皱眉:“谁和我出生入死?我不想再说第三遍,你给不给?”

许应顿时垮下脸。但他脸上被祢赢打出的淤青还没消,哪怕比对方高大半个头,也不太敢再比划比划。最后一咬牙,飞快地拿出玉牌一递。

“算了,反正是你帮我找回来的。”

“最多一个时辰,我就回来。只要你还在,我就还你。”

祢赢接过来收好,说进城就走着进城去。

大街一眼望过去空荡荡,临街底层房屋基本门窗紧闭,但街角巷口高楼窗上都可看见人影。听见外面响动,他们也冒头出来,似在观望什么。

选择留下来的百姓,显然比她先前预想的要多一些。

她费了些功夫,逮到一个老大娘打听。

前几日忽然就传开消息,说是隔壁县的反贼就要打过来了。他们本来不太信,但贼子派人来杀害了本县县令;师爷也就是县丞下落不明,多半已遭不测;县尉说是亲自前往府城报信,被人瞧见携家带口,一副一去不回的架势。

这还能有假?大伙儿都赶紧逃往府城。

逃到半路,又有一条新的消息流传开——朝廷下令让瞿塘卫即刻平乱,卫军已经从瞿塘峡出发,在前来的路上。

许多人因此犹疑不定,一拨走得匆忙、不想背井离乡的人又调头回来,打算赌一把。

这会儿瞿塘卫还没来,所以大家都在着急,期盼着官军能快些赶到,驻城防御。

祢赢问:“如果反贼比瞿塘卫先来,怎么办?”

老大娘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才小声说:“来了就来了呗,官军都跑不过反贼,咱这些小老百姓能怎么办?而且我听说太平军不是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的,还给大伙儿分粮食啊,实在不行就……咳咳,反正日子就这样了,谁当顶头老爷就随便吧。”

祢赢听完,有些沉默。

老大娘又说:“你要寻你舅舅就赶紧去吧,要是找不到人,说不定就是到府城去了,你也赶紧过去。你们年轻女娃子还是跑远些好,啊。”

祢赢点头道谢,在城里转一阵,再找两个人打听,才出城去说好的那片树林子。

两头驴被拴在树上,各自努力地啃树皮,附近却不见许应的人影。她找了一圈,发现这人躺一块大石头后面打瞌睡。

祢赢把他叫醒,拿出玉牌还给他。

许应不接,哈欠连天地说:“你先拿着吧,免得等会儿有事又找我要,我心里又得难受一次。”

祢赢伸出的手在半空中顿住片刻,不管他是不是以退为进,都当真收了回去。

然后一边把打听到的情况告诉他,一边解开骡子拉出树林,继续朝东上路。

许应已经醒神,说:“初十出的事,今天是十三,卫军来就前两天的消息。消息从府城传过来,说明当时卫军应该才到或者还没到府城。府城到新宁要走至少两日,算下来,瞿塘卫到这里大概还需半日到一日。”

祢赢接道:“行军与寻常赶路不同,前铺哨探,后携辎重,要慢一些。你我日行六七十里,常速行军也就三四十里。”

“嗯?”许应有些惊讶,他近些年沿着江水来回走商,还从没见过打仗,“这样吗,受教了。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些?”

祢赢默了默,答:“我爷爷从镇远退下来的。”

许应:“镇远?不会是河西路北边儿那个镇远关吧?”

“啊。”

“能被调到边关重镇,令祖还挺厉害。”

“是,他很厉害。”

“那你知道镇远是什么样吗,和瞿塘卫这样的地方卫军有没有什么不同?”许应还想知道些军旅之事,但祢赢不再回答他。

赶路枯燥,他安静了一阵,又问祢赢:“咱们既然已经知道情况,为什么还要继续往前走?不回去把消息告诉魏大江么?”

祢赢:“瞿塘卫的影子都没看到,急着回去干什么?要是魏大江只指望你我,他自己人一个也不派,被官军大败只是早晚的事。”

许应懂了:“也是,真要这样的话,你我不如早日弃暗投明。哦,沈识还在他手里,你投不了。”

祢赢懒得搭理他,一夹骡腹和他拉开距离。

然而骡子中途虽然歇了大半个时辰,但肚子里没填什么料,走出几里路便慢下来,再怎么催打也只哼哧哼哧叫。

路过一处山坳,一侧山体根处被往里掘了几尺,向官道斜支出一小片荫蔽。底下挖了一长条水坑,供过路人饮水。这时节坑里没水,里外长满野草。

骡子撒过去埋头就啃,两人无法,只得等一等。

两边都是山,祢赢不喜欢待在低处,就让许应看着骡子,喂得差不多了再交叫她。

自个儿则爬到挖了水坑的那面山坡上,眺望四野。

许应摸着下巴说:“我怎么觉着,你有些嫌弃这俩骡子啊?”

祢赢:“并非嫌弃。只是骡子和驴,适合驮物,不适合乘用。”

说话间,官道府城方向传来急促的哒哒声,两人站得一上一下,都同时望过去。

只见一匹骝毛马甩着蹄子疾奔而来,体格不算高大,马背上挽缰的是个戴着头盔穿了胸甲的军士,背插一支二尺余长的靛蓝三角小旗。

旗上绣有字迹,随着骑手接近而逐渐清晰,正是他们先前谈论过的“瞿塘”二字。

看这行头,大约是瞿塘卫先遣的信兵。

祢赢却是眼睛一亮,整个人都迸发出欣喜的神采,“我要那匹马!”

“什么?”许应正要去牵骡子,打算装作路人,往坡上避开这个瞿塘卫,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说什么。

祢赢卸下药篓,再往坡上爬了两步,盯紧越来越近的信兵。

信兵也注意到了这年轻的一男一女,但他没有太过在意。他一路上见多了逃难的人,各种各样的都有,也被很多人这样盯过,甚至请求他停下来帮助他们。可惜他背着任务,没有时间停留,这一次也一样。

眼看还有两三丈的距离就要穿过山坳,他挥起马鞭。

与此同时,祢赢弯下腰压低身体,前脚蹬进泥里。

下一刻,落下的鞭子抽得马儿猛地加速。祢赢也大步冲下山坡,一脚踏上给水坑作遮蔽的山体边缘,飞跃而起。

山石松落,骡子惊蹿。

许应惊得目瞪口呆,信兵也察觉到不妙,然而已来不及刹住。

从山坡上疾跃而下的祢赢,就像一只瞄准猎物飞扑而来的豹子,精准地将信兵扑落马背。

两人摔到遍布砂砾的官道上,旗杆崩断,头盔摔出几尺远。

马儿受惊扬蹄,祢赢眼尖躲过踏下来的铁蹄,伸手抓住马镫,想要借力挺腰带起身。

信兵却抓住了她另一条臂膀,力大如铁钳。她一时挣脱不得,只得收手成拳砸回去,被信兵扭胳膊架住。

信兵佩了刀,只是这境地里抽不出,更加怒不可遏:“你们是什么人?竟敢袭击官军!”

祢赢不答,与他缠斗成一团,翻来滚去,还要躲避惊马。

许应目睹全程,失色道:“这可是官军啊!”

说抢就抢啊?

祢赢听见,喝道:“还不帮忙!按住他!”

许应咬咬牙,抢都抢了,还能怎么办?只能豁出去了!

他回身从骡子背袋里抽出木棒,就冲过去。

信兵没注意到他拿了棍棒,抬头想要看清他的动作,他见机直接一棒子下去,把人敲晕了。

祢赢推开信兵,仰躺着喘了几口气,才爬起来。

许应在旁边抱着信兵的脑袋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出血,没有直接把人给打死,才松口气。

他扭头想和祢赢说道说道,却见对方径自走向那匹矮马,抓住缰绳按住马头,原本躁动不安的马儿很快安静下来。

祢赢长腿一跨,翻上马背,倚着马走了两圈。

她缰绳握得松,身姿更加放松,随着马步而律动,显然有一手精湛的骑术。

许应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忘了刚才想说什么,也不打算问对方怎么会骑马。

他更加好奇另一件事:“你很喜欢马?”

祢赢抚摸着马鬃,心满意足。闻言,垂眼睨他反问:“难道你不喜欢?”

“那倒不是,哪个男人不想有匹好马啊?就是……”许应看着她,迟来的违和感上身,浑身都觉得不对劲儿。

祢赢:“你喜欢,可以。我喜欢,不行?”

这肯定不能说不行,许应斟酌着表达自己的意思,“不。我就是没见过别的姑娘这么喜欢,第一次见,所以有些惊讶,没别的意思。”

祢赢说:“那你下次见到,就不用再惊讶了。”

许应闭嘴,点头。

祢赢过了把瘾,下马,去捡回自己的药篓。

“这人?不杀?”许应看她没有去拧脖子,估摸着她要放这信兵一马,也就没动手。

“我抢了他的马,就没有必须杀他的理由,生死由命罢。”祢赢在信兵身上搜了一遍,牙牌和干粮之类个人的东西都没动,只拿走一封戳了印的书信,“走吧,现在可以回去了。”

她再度骑上马,一派悠然地调头。

许应看着她的马,哪怕是匹矮马,上了鞍踩了马蹄铁,也比自己手边的骡子威风多了。

他顿时有些眼馋,试探道:“多的这匹骡子怎么办?我骑它兄弟不骑它,是不是对它兄弟不太公平?”

“那你换着骑。”

“……”

感谢阿皮坵的1瓶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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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惊蛰,春天来嘞。

本章这匹马参考的蜀马,体型矮小,擅长走山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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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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